後山的埋屍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席捲了漳州的大街小巷。
漳州境內失蹤人口的家屬們紛紛湧來,希望能從那些無名的屍骨中找到自己的親人。
排隊的人群如同一條蜿蜒曲折的長龍,綿延數里,淒涼的哭聲和呼天搶地的哀號聲此起彼伏,震撼著每一個路人的心靈。
因此事的催化下,老百姓們揭露平陽侯林牧罪惡的熱情持續高漲,州衙為了處理「投訴信」,從周邊郡縣調來了人手,搜集了大量的罪證。
各地富商早就苦於林牧的壓榨,聯名寫下訴狀,狀告林牧貪得無厭,侵占田宅,大收保護費,名副其實的「黑惡」勢力。
各地官員良心發現,主動投案,揭露林牧買賣官爵的犯罪事實。
林牧的罪孽,比蕭燁預想的還要令人髮指。
「我可憐的兒啊!」一個老婦人趴在一具屍體旁,撕心裂肺地哭喊。
「老人家節哀!」
認屍現場,這樣的悲鳴此起彼伏,蕭燁出了幾句蒼白的安慰,也別無他法。
「王爺,我女兒那日上街,被林牧擼走,得知消息的女婿上門要人,卻被他的手下痛揍了一頓,傷勢過重,沒多久便死了,衙門卻是不管不顧。」老婦人掀起衣袖,擦拭了一下淚水,「沒想到再見吾兒時,已是陰陽兩隔,王爺!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說罷,老夫人重重地磕起了響頭。
蕭燁觸景生情,眼眶不自覺地泛起了淚光,心中暗自下定決心:林牧,你的死期到了!
「報!」衙役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氣氛。
「讓你小點聲,你記住不啊!」曾保山忽然從太師椅上驚醒。
不過這次他因為聽到了百姓們的官府的指責,愧疚滿懷的他裝起了瞌睡。
衙役喘著粗氣,匯報導:「平陽侯出事了!」
「出事?出什麼事了?」蕭燁驚訝道。
衙役調整了一下氣息,急切地說道:「就在剛才,監管侯府的士兵傳來消息,陳月樓刺殺平陽侯。」
「刺殺?」蕭燁大吸了一口氣,「人死了?」
「沒死!好在他手下及時趕到,這才撿回一命。」
好在他沒有死,不然真就太便宜他了。
不過更令蕭燁不解的是,陳月樓不是拜了林牧的山頭,成了他的鷹犬,為何又要殺他?
「那陳月樓呢?」蕭燁急忙問道。
衙役有些難以開口,支支吾吾的說道:「跑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平日裡本官白養你們這群廢物了。」曾保山罵罵咧咧道。
「走,咱們去看看。」蕭燁淡淡的說道,「順便把林牧給押回來。」
……
蕭燁穿過富麗堂皇的侯府大門,眼前豁然開闊,院內青松柏葉,亭台樓榭,湖水假山真是應有盡有。
狗東西!
這侯府比我的東宮都要豪華了。
這是搜颳了多少民脂民膏。
搶了多少錢才建成的啊?
蕭燁憤然沖入內堂。
只見林牧正被幾個護衛緊緊護在中間。
他屁股上的傷剛剛結痂,又遭了陳月樓的刺殺,背上和胸口又平添了幾道傷口,此刻是坐也不是,臥也不是。
只能站在那裡,嘴裡罵著髒話。
「曾保山,你來得正好,有人刺殺本侯爺,還不快把人抓回來,我要把他剁成肉泥餵狗!」林牧囂張地吼叫著。
此刻他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要面臨什麼的風暴,竟然還這般泰然自若地妄圖指使曾保山。
蕭燁冷笑了一聲,「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怎麼又是你這個倒霉的廢太子?」林牧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蕭燁身上,帶著幾分戲謔。
他看上去似乎對外面發生的風波一無所知,又或許明明知道了事情敗露,卻強裝鎮定。
這份勇氣,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居然還敢以這種態度對蕭燁說話。
「林牧,你今天插翅也難逃,乖乖跟我回去受審!」蕭燁嚴肅的說道。
「又想抓我?」林牧狂笑道:「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林牧一個眼神,手底下眾多護衛立馬在他面前組成了一道人牆。
「拿下他!」蕭燁一聲令下。
身後的衙役和守城士兵早已是憋了一肚子怒火,當下立功心切,十分驍勇。
但林牧手下的護衛,皆是他用真金白銀招來的。
他們或是亡命之徒,或是江湖殺手,個個也不是省油的燈。
雙方瞬間交手,拳腳相加,兵刃相交,發出陣陣金鐵交鳴之聲。
然而,幾個回合下來,蕭燁這邊卻並未占到半點便宜。
就在局勢變得膠著之際,從門外忽然閃現出三道身影,瞬間與那幾個護衛扭打到了一起。
蕭燁定睛一看,竟然是雲柔和王硯,當然還有個濫竽充數的老鬼。
「你們……」蕭燁欣喜若狂,心裡獲得了一絲解慰。
「還不去抓你的人!」王硯疲於應戰,無暇回頭,只留給了蕭燁一個後腦勺。
蕭燁不再猶豫,身形如箭般射出,一把抓住了林牧的手腕。
他施展出精湛的擒拿技巧,將林牧的手臂牢牢鎖死在背後。
「這次你跑不了了!」蕭燁的眼神閃過一絲堅定。
臨走時,蕭燁一行人翻遍了整個侯府,才在後殿地牢里找到了慘遭虐待的玉瑤。
蕭燁見其渾身傷痕累累,不免內心自責道:「玉瑤姑娘受苦了!」
「王爺,這次能殺林牧了麼?」
玉瑤嘴角血漬未乾,強忍著傷痛,艱難說道。
「玉瑤姑娘,你放心,林牧此賊,本王必親手誅之!」
蕭燁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語氣堅定無比。
……
漳州城內的州衙鳴冤鼓聲震天響,迴蕩在每一個街角巷尾。
聞訊趕來的老百姓,圍滿了州衙。
州衙大堂上,「明鏡高懸」的匾額今日顯得格外亮眼。
曾保山也一改懦弱的樣子,威嚴滿面地居於堂上,只不過這次他不是裝出來的。
「升堂!」曾保山重重拍下驚堂木,震驚四座。
林牧目錄凶光,緊緊盯著這個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曾保山。
前前後後打點了他一千兩,混了個司馬,如今卻要審他,說起來也甚是諷刺。
「王爺,你既然作為原告,那就由你先來陳述被告的罪狀吧。」曾保山主審的威嚴還沒上場多久,立馬又恢復了諂媚的嘴臉。
「原告並非本王,而是全漳州城的老百姓,狀告的是平陽侯林牧,賣官鬻爵,強搶民女,私占田宅,侵吞庫銀,草菅人命,此等罪行,天理難容!」
蕭燁一字一句,響徹在州衙的房梁之上,擲地有聲。
「草菅人命?五大罪狀,真是好大的帽子啊!」
林牧今時今刻卻依舊這般張狂,著實令蕭燁都感到佩服。
「今天,本王就讓你認罪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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