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壓著天空，所見一片漆黑，地面積水上飄著枯枝爛葉和各種塑料垃圾。

  眼前有一條甬道，被黑色的枯枝敗葉覆蓋。盡頭是一所高大的建築，建築門大開著，裡面漆黑一片。

  建築上方紅色的大字觸目驚心:第九精神病院。

  「十秒鐘，跑進精神病院。」林圄眼前出現懸空的幾個紅色大字。好似接觸不良，紅字閃動了幾下就變成了九。

  詭異，太詭異了。

  不知道為什麼出現這裡，不知道這裡是哪。溫度很低，天黑得不正常。

  沒等思考，林圄就向建築跑去，淹到腳腕的水仿佛越來越高。水裡或許有東西，她的腳腕一陣刺痛。

  十秒的時間絕對不夠。

  她踩著水，跌跌撞撞向前跑去。身後男人痛苦的嘶吼和不知從何而來的咀嚼聲更印證了她的想法:

  這不是人類能夠主導的世界！

  2……

  1……

  數字越小越不成形，數字1幾乎要化成一攤濃厚的血水。

  林圄顧不上那麼多，離大門就只有三米了……

  身後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和她如同鼓錘的心跳聲重疊，震得她鼓膜發痛。

  當1涌成0的那刻，林圄飛撲進精神病院，胳膊蹭在地面上，絲絲血流了出來滲透進地磚縫隙。

  她顧不得起身，立刻轉著脖子向後看。

  倒計時開始時，甬道上不止她一個人。此刻這些人已經已經五灘化成猩紅軟爛的肉泥，大雨將血水稀釋，整條甬道都是猩紅色。

  最近的肉泥離她不過半米，距離踏進來只有一步之遙，已經觸到鐵門的手掌只剩下白骨。

  多年不經運動的林圄臉上泛著紅暈，濕漉漉的頭髮貼在身上，雨水打在臉上像她的淚水。

  「叮咚——」一個瑩藍色的光球出現在半空中，它看到林圄愣了一下。

  「恭喜玩家林圄觸發〔神的憐愛〕:神感知到子民渴望活下來的決心，給他們一條出路。得到進入直播遊戲的機會，在遊戲中存活等於在現實中存活。」

  「歡迎來到直播遊戲，流量越大，分紅越多，地位越高。」小光球中投射出幾個屏幕，兩三個屏幕是正在播放的遊戲畫面，另幾個是規則介紹。

  「請玩家仔細閱讀，三分鐘後向我提問。」

  光球閃了閃，一顆白色的圓球飛到房間的上空。圓球中有發光的一個紅點，是攝像機，剛好把林圄和光球都拍了進去。

  【三重病院副本竟然開播了，還是個新人？】

  此時直播大廳內有個觀眾發現新開的直播畫面。

  【三重病院？不是一般沒開局就死了嗎，已經有一年沒有新人能玩到遊戲開局了。】

  大廳里觀眾聽到後陸陸續續點擊林圄的小電視。

  【這麼好看？長成這樣進這個本不可惜了嗎？如果能活下來，可以成為公會的明星隊員。】

  【老婆老婆，我不管了，我用積分救老婆於水火。】

  【樓上謹慎點，分明是我的老婆。】

  此時跌坐在精神病院大廳的林圄渾然不知光球已經私自為她開啟直播。她正在專心瀏覽光屏上的內容。

  她面色上的紅暈褪去後臉色蒼白，長睫毛被雨水打得黏在一起，配合濕漉漉的眼睛更顯楚楚可憐。

  「請問，通關遊戲後的獎勵怎麼分紅，可以換成現實中的錢嗎？」

  光球：……好淡定，沒有節目效果。

  「是的，通關可以獲得兩萬積分，換成現實世界的貨幣是人民幣二十萬。」光球一本正經回答。

  直播間彈幕狂飛：

  【老婆聲音好好聽嗚嗚。】

  【正巧，在下有點小錢。老婆愛錢四捨五入等於愛我。】

  林圄沒有開啟彈幕，她聽到光球的話後淺皺眉。貧窮的三四件衣服輪換著穿的她，從來沒有遇到以萬計數的錢。

  她真的太缺錢了……她要上大學的。

  「遊戲怎麼開始？」

  「在介紹此副本遊戲前，我們有一次例行抽獎活動。」

  光屏消失，取代的是寫著千千萬萬密密麻麻小字的轉盤。重重疊疊的轉盤像是曼陀羅，加上金光閃閃的光效，讓人頭暈目眩。

  林圄把手輕放在轉盤上。

  十秒鐘後，「魅惑×10」。

  【哎呀，這是第一個擁有魅惑技能的玩家吧？好期待魅惑技能用起來怎麼樣。】

  【嗚嗚，本來對吃顏值紅利不屑一顧，直到看到這張臉。老婆請儘快吃我的紅利吧，不要憐惜我。】

  【長成這樣子，先天魅惑就拉滿了吧，還用什麼魅惑值啊？】

  林圄一臉疑惑可憐看向光球，圓圓的眼睛泛著水光，讓人看了就心生憐愛。

  「魅惑值是怎麼用的啊？」

  「魅惑值可用於提高玩家、NPC的好感度，會使你說的話更讓人信服，也就是更容易走進別人的心扉一些。」

  「好了，玩家【林圄】可以開始遊戲了。祝您遊戲愉快。」

  光球消失了，半空中漂浮的白色圓球淡淡閃著白光。

  林圄觸摸後，關於遊戲的信息就出現在半空中。

  「姓名：林圄

  等級：0（已通過0個副本）

  生命值：7

  精神力：14

  力量值：5

  美貌值：100（已滿階，可與其他技能疊加增幅。）

  幸運值：3（普通區間為3~6）」

  林圄翻看著半空中的光屏。

  除了上述這些信息，還有些灰色未被點亮的版塊：道具、團隊、契約生物、職業天賦等。這遊戲仿佛是半透明的晉級賽，賽場在副本里，一切都以獲得流量為主。

  既然是流量至上的世界，她便得心應手多了，林圄最知道什麼樣的人會被喜歡。

  「據您下次匹配進入副本還有120小時。」

  「玩家【林圄】，您此次匹配的副本為【三重病院】：夢境現實交疊迷幻之間，是一片滔天大火。不要聽信讒言，救救我。

  參與人數：1（無可選擇角色）

  星級：兩星半

  通關條件：在三天獲得真正的工作、澆滅大火

  通關獎勵:積分點數×20000、清淚×1（免疫精神攻擊）、糖果紙×3（獲得通關錨點信息）。

  直播打賞積分將用未能達到通關條件或精神值跌為0被判定副本失敗，失敗後在現實和遊戲世界同時死亡。」

  這些都涉及到此次副本的隱藏信息，會屏蔽除玩家外的無關人員。同樣在彈幕中透露出的有關遊戲的信息也會被完全屏蔽。

  「副本加載中……

  載入成功。

  歡迎您，玩家【林圄】。」

  林圄環顧偌大的大廳，光屏消失的一瞬間，眼前濃霧消散，場景才被解鎖。

  下雨天天黑得早，從大門只投進一片昏暗的光。其他區域黑漆漆一片。

  很濃重的血腥味，從大廳的一角撲來。

  血腥味刺激得她難以呼吸，捂著嘴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好像一萬個人的血液在鍋中被蒸煮，血清變成稠狀物附著在她鼻腔里。

  「咚咚咚咚……」敲擊地板的聲音由遠及近，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林圄逼近。聲音越來越密集，幾乎到達要重疊的程度。

  血腥味更重，林圄忍不住乾嘔。一個巨型物體投下的陰影遮住她的身體，但濃重的味道讓她連逃避的時間都沒有。

  「咕嚕嚕……」

  地板上有什麼東西在滾動。

  林圄壓下乾嘔產生的淚水，看到自己手邊。是一個拳頭大的眼球，上面布滿血絲，像是剛挖出來的，猙獰地盯著她。

  眼球里全是怨懟的惡意。

  她抬頭，眼前是眼球和殘肢組成的兩米高肉堆！

  此刻肉堆伸出纏綿腸子的「手臂」，要觸摸林圄……

  林圄想要站起來，肌肉酸痛和酥麻讓她重新跌坐在地上，如此高壓下她早已沒了力氣。

  她只能看著手臂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