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李青夢站在客廳，身體搖搖欲墜，像是隨時會跌倒。

見葉歡下來，李青夢艱難道：「我磕完了……」

葉歡嘆口氣，隨即道：「跟我走！」

葉歡帶著李青夢出了小樓，走到警車前，葉歡坐到駕駛位，打開車門，道：「上車！」

「去哪兒。」李青夢頭暈目眩，虛弱道。

葉歡道：「先上車。」

李青夢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好，此刻虛弱不堪，坐在車上，就睡著了，警車開到哪裡，她也不清楚。

最後，等李青夢醒來時，看到面前大江攔路，波濤洶湧，葉歡竟將車開到了江面。

葉歡站在江面，問李青夢：「會水嘛？」

「不會。」李青夢搖搖頭，她小時候被水淹過一次，差點淹死，從此以後再也不敢碰水。

「不會正好。」葉歡一指江面：「跳下去。」

「跳下去……」波濤洶湧的江水讓李青夢心頭髮怯，她道：「可是我不會游泳。」

「正是不會游泳才讓你下去，你要是會的話，我就想別的法子了。」葉歡道：「跳下去，不許露頭，150秒的時間，我數著時間，淹死了是你的命，淹不死我收你為徒。」

「我……」

李青夢站在江面，心中暗暗害怕，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她對水有一種畏懼，此刻便是站在江面，雙腿一直顫抖。

回頭看了葉歡一眼，見葉歡臉色也是少見的沉重。李青夢心中一發狠，猛地跳入江中。

江水沉浮，不多時江水已經將李青夢整個淹沒，李青夢隨波起伏，渾濁的江水一直往她鼻子里嗆，小時候的經歷又湧上心頭，李青夢陷入深深的恐懼。

葉歡站在江邊，手搭著脈搏，默數時間。無論李青夢在江中如何呼救，他都沒有半點動容，看其表情，似乎李青夢真是被淹死了，他也不會出手。

一百五十秒后，葉歡忽的抽身，腳尖在江面輕輕一點，手拽著李青夢的衣領，將她從水中撈上來了。

李青夢癱坐在岸邊，渾身濕漉漉的，衣服搭在身上，纖毫畢露。剛才剎那之間，李青夢儼然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她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葉歡看著她，李青夢身體委在地上，一張臉蒼白無比。葉歡無奈道：「磕頭吧。」

「磕頭？」李青夢抬起頭：「怎麼還要磕頭！」

葉歡道：「傻姑娘，磕頭拜師呀。」

李青夢恍然驚醒，砰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葉歡將她扶起，道：「好了，這三個頭磕了，你我師徒名分已定，接下來，有些事，我要和你說說。」

幸好是炎夏，李青夢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被烈日一曬，沒多久便也就幹了。

葉歡和李青夢並肩坐在江邊，眼前江水滔滔，葉歡道：「你已經拜我為師，我們師門的來歷，還有一些規矩，我要同你講清楚。」

「我出身隱龍寺，師承憐花大師，俗家名叫葉歡，在佛門中法號天心，你拜我為師，算我的挂名弟子，法名我也就不賜了。」

李青夢一怔，道：「只是挂名弟子？」

葉歡撇撇嘴道：「我的親傳弟子是要陪床侍寢的，你不會以為我只是說說而已吧，我倒是沒什麼意見，你要想陪床的話，我隨時都可以收你為親傳弟子。」

李青夢臉上一紅，道：「我還是做個挂名弟子好了。」

葉歡撇撇嘴，道：「你現在也算是半個佛家弟子，清規戒律什麼的，我不用受，你自然也不用。但你要記得，你的師門是隱龍寺，如果碰到同門弟子，他們需要幫助時，你切不可袖手旁觀，而你有困難時，自然也可以向他們出手求助。」

李青夢問道：「我們的師兄弟很多嘛？」

葉歡道：「還算有些吧，我師父喜歡收徒弟，俗家弟子一大堆，我都認不全，你以後碰上了，報出我的名字，會有些用處的。」

葉歡道：「你此刻心中應該還有氣，怪我如此捉弄你，實在是師徒名分太重，沒有一個修行者是會輕易收徒的。」

「我沒有生氣……」

「生氣便是生氣，也沒什麼不可以的。」葉歡道：「黃米萬粒，見你的心艱，叩首千次，見你的心誠，江邊一躍，我見你的求道之心，你有一樣做不到，我也不會收你。」

李青夢臉上一紅，實在不知道葉歡這些看似捉弄人的舉動，還藏著許多深意。她一直聽葉歡以修行者自詡，而偶爾也聽張喚雪與葉歡以修行者相稱，但關於修行者是怎麼會事，她現在還是聽得稀里糊塗。

「葉歡，我……」

聽見這話，葉歡白了李青夢一眼，李青夢自知口誤，忙改口道：「師父……」

葉歡點點頭，道：「師徒之禮，重於泰山，你要想清楚，端茶倒水，鋪床疊被，洗衣做飯，甚至為奴為仆，都是弟子的本分，師父有命，弟子一概不能違反，我讓你殺人放火，你便要殺人放火。這些都不是說說而已，你仔細想想，自己能做到嗎？」

「能……」李青夢低低的聲音道。

葉歡搖搖頭，道：「師徒名分已定，希望你有這個覺悟，否則的話，若是他日我將你逐出師門，我給你的東西，我會完全拿回來。」

李青夢慌慌點頭，想起剛才的問題，道：「師父，你一直說的修行者是怎麼會事？」

葉歡道：「這些事，也該告訴你。修行者，就是你們常說的江湖人。古時候，門派別立，他們或佔山為王，或行鏢護院，或開館收徒，江湖上的門派很多。但現在，因為上面特意的打壓，門派的名字在社會上已經很少出現，普通人很難聽到。

但聽不到，不代表不存在，一個門派傳承千年，哪有那麼容易消失的。」

葉歡道：「現在這些門派，往往換一種方式生存，註冊個公司什麼的，手底下也都有自己的生意。你做警察，應該也能知道一些內幕，比如說唐門，地下世界的大部分軍火都是從他們手中流出。還有雲貴之地的五毒教，他們專門做酒類生意。還有走私的，拐賣的，房地產，等等諸類，不能說都是門派操控的，但只要一些做的稍好的，背後都有門派的影子。傳到今天，門派的武學倒是沒落了，大家更看重門派帶來的人脈關係。

世家，門派等等，弟子們守望相助，一旦發展起來，力量是十分恐怖的。更有些門派投資政治，現在也有在朝為官的。」

見李青夢聽得認真，卻不禁皺起眉頭，葉歡笑笑道：「現在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敢興趣，日後碰到了，我會講給你聽。還是重點和你說說，修行者的境界劃分吧。」

李青夢眼前一亮，認真的看向葉歡。

葉歡道：「世俗的修行者分為三個境界，分別是後天，先天，神通境。」

李青夢道：「師父，那你看我是什麼境界？」

葉歡白她一眼，道：「別鬧，好好聽課。」

李青夢臉紅的低下頭，看葉歡的意思，自己所會的根本不堪入目，連評點的資格都沒有。

葉歡道：「先說後天境界吧，後天境界分為四個等級，初期，中期，後期，後天巔峰。而後天之內，又分為兩類，內家與外家，內家鍊氣，外家煉體。你看歐美擂台上那些拳擊手，練得好的，大概能達到後天巔峰的程度。」

李青夢道：「是不是內家比外家更厲害？」

葉歡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不能這麼說，修行是件很複雜的事情，沒有絕對的情況。的確，在後期的修鍊途中，外家高手如果練不出真氣，實力會和內家高手有很大差距。但也的確有外家高手，以力跨入先天，實力也十分強橫。」

葉歡道：「不要將修行看得那麼簡單，隨意幾個境界便可以區分，這只是相當粗淺的分法。修行是一種學問，傳承千年，比數學，物理，化學這種現代知識一點也不簡單。你慢慢學，以後會明白的。」

李青夢迫不及待的問：「那先天境界呢？」

葉歡道：「先天以體合道，讓自己與天地融為一體，一舉一動，都合乎天道。而神通境，則是更近一步，更加恐怖。不過這些都距離你太遙遠了，你這輩子恐怕連入先天都沒什麼機會。」

李青夢聽得心中不服，問道：「有這麼難嘛？如果我修鍊到先天境界，可以打敗多少人？」

葉歡道：「後天境界百人難敵，先天境界，萬中無一，神通境界……唉，那些太遙遠，說了你也不會懂。」

「難道還能擋得住子彈？」李青夢好奇的問道。

葉歡笑笑：「我問你，修行，或者說習武是為了什麼？」

「打人呀。」

葉歡搖搖頭：「不對，修行不是為了好勇鬥狠，是為了強身健體……」

這話說的實在太官面文章了，李青夢奇怪的問道：「難道不是為了打人，讓自己變得更厲害才去習武的嗎？」

葉歡搖搖頭，道：「那就太簡單了，苦修十幾年，未必擋得住一顆子彈，如果只是為了打人殺人，何必要受這種罪。」

「師父，那修行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