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帶著一隻尾巴樣子的歲陽,這其實不是什麼怪事,也並不是什麼危險的事。
畢竟當初,為了打敗穹桑,仙舟的戰士們,包括嵐在內,大部分都和歲陽做了奪舍約定以獲取歲陽的力量。
但重點不是人和歲陽同行。
而是十王司的判官,帶著一隻歲陽。
嵐承認,就這一點,祂有點兒疑惑。
現在的人都這麼大膽了嗎?
嵐疑惑於歲陽的問題。
祂盯著小姑娘那散發著詭異綠光的尾巴,想著要不要上手去戳一戳,看看那隻歲陽是否有反應。
而尾巴歲陽——其實也叫尾巴——此時,安靜如雞。
不敢說話,真的不敢說話。
先不說自己認沒認出嵐這位仙舟聯盟正廟正神吧,嵐身上還有一部分燧皇的力量,作為歲陽的尾巴不可能察覺不到。
燧皇老大雖然被鎮壓在朱明,但是歲陽之中依舊流傳著它的傳說啊。
「那個,尾巴大爺......」
狐人小女孩顫巍巍的聲音飄了過來。
三人齊刷刷的盯著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狐人小女孩全身一僵,手裡的小旗子握得更緊了:
「尾,尾巴大爺,歲陽都跑掉了......我們要去哪裡抓啊?」
尾巴:你看我敢說話嗎?
他再囂張,遇上這兩位,也著實不太敢開口啊。
狐女的兩腿抖得就跟帕金森似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見:「尾巴大爺?你聽見了嗎?」
「小姑娘。」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霎時間,狐女發出了一聲格外尖銳的尖叫:
「呀——」
公輸師傅:......大白天的,有這麼誇張?
嵐:......十王司怎麼什麼都收?
離得最近的雲之:......孩子,你這一聲尖叫穿透力真強啊。
而狐女完全沒有意識到眼前幾人並不是透明的,她猛地轉身,緊閉雙眼,雙手握住小旗子一頓亂揮:
「啊啊啊啊——不要吃我啊啊啊啊!!!」
手短旗子短,在空氣中揮舞半天也沒有打到人,反而左腳拌右腳,摔了個屁股墩。
她的尾巴顫抖了一下:「喂喂,霍霍,你看清楚點兒啊!」
眼前這三人是貨真價實的活人啊!
咬牙切齒的悄悄話。
只是嵐和雲之同樣耳聰目明,尾巴以為很小聲,實際上,聲音是真的不小。
名為霍霍的小女孩這時候才睜開的眼睛,看了面前一眼。
身材高大的金瞳青年在她面前,稍稍彎腰,伸出手:「好了,起來吧。」
霍霍眼角都還含著淚,但是卻安心了一點。
眼前這個人的語氣和動作都很溫柔,大概是雲騎軍吧。
霍霍抬起手。
突然,青年那雙威嚴的金瞳之中,流淌出一絲詭異的火焰。
和歲陽的火焰一模一樣。
霍霍:QAQ
石化,裂開。
時間就好像突然停滯了。
雲之默默的抬起手,伸出手指——
三,二,一——
「啊啊啊啊啊————」
小姑娘一個翻身,連滾帶爬的狂奔而去。
就連她尾巴上的歲陽都被拉出了一連串的殘影,跑的那叫一個快速。
嵐收回手,一臉事不關己。
雲之嘆息:「你嚇唬她做什麼啊?」
嵐聳聳肩:「十王司和死人打交道,她這麼膽小,怎麼進去的,還是個判官?」
公輸師傅為十王司說話:「那是見習判官,不過確實還小的時候就加入十王司了,據說,是因為尾巴上附有邪祟的緣故。」
是因為歲陽,所以才提前送進了十王司?
好吧,這麼一看,十王司也算不得僱傭童工。
「公輸師傅,造化烘爐還能修好嗎?」
雲之換了個問題。
公輸師傅臉色凝重的看著那個被卷上了天的爐子,搖頭嘆息:「難吶,這歲陽原本是給工造司提供能源之用,如今爐子出了事,這些東西就得十王司來處置咯。」
「十王司?準備帶去幽囚獄嗎?」
「不,應該是會帶去一個叫『綏園』的洞天。」
公輸師傅思索著,說道:「歲陽無法被徹底消滅,只能用無形的力場將其囚住,令他們與智慧生物隔絕,十王司應該有專門的法器用於此。」
「是嗎......」雲之低頭思索。
嵐卻突然問道:「造化烘爐里的歲陽,叫什麼名字?」
公輸師傅一愣:「名字?」
「嗯。」嵐嚴肅的問:「是由哪一隻歲陽分裂而成的?」
反正不是燧皇。
公輸師傅似乎才想起來:
「千年前,騰驍將軍曾與一名為『燎原』的歲陽作戰,燎原戰敗分裂,便在造化烘爐之中了。」
燎原。
嵐記住了這個名字。
——等以後去朱明仙舟時問問燧皇知不知道這個歲陽。
雖然燧皇大概不會想見到祂。
畢竟當年說好的奪舍交易,隨著祂升格而灰飛煙滅,燧皇指不定窩了一爐子氣。
可別看見祂的那一瞬間就給氣炸了。
「綏園,是吧,看來我們又有地方可以去咯。」
雲之笑著開口道:「我好像記得那是狐人喜歡的園林吧,把歲陽放在那裡合適嗎?」
公輸師傅長嘆一聲,語氣悵然:「的確如此,只是三十年前豐饒民戰爭啊,帶走了無數飛行士的性命,這綏園的熱鬧,好像也一併被帶走了——而且還有些鬧鬼的傳聞。」
「不過,司命,真君若是要前去綏園,可以從金人巷港口前去。」
明白了,三十年前戰爭死的狐人太多,留下來的狐人害怕觸景生情,就很少再去綏園。
後來綏園又鬧出了鬧鬼的傳聞,更沒人去了。
所以乾脆用來放置歲陽了?
鬧鬼?
比貝洛伯格的後巷和旅館的閃靈如何呢?
據說匹諾康尼都有閃靈呢,這算什麼?
「等明天去幽囚獄解決了幻朧的問題,就去綏園看看吧,就當是去鬼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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