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說要自己去,也是為丹恆著想。
雖然到現在都搞不明白為什麼明明自己已經出手罰了,丹恆還是被趕出了仙舟,但是仙舟給丹恆的,應該沒什麼美好回憶。
既然如此,他還是別去了。
免得有對他不好的事情。
而丹恆到來之後,也明確的說了,他不會去羅浮。
就該這樣……
等等——
雲之還沒來得及點頭,臉色突然一僵。
如果真是建木出問題的話,那得找龍尊飲月君開啟建木封印,簡稱「開海」啊。
這一代飲月君……能開海嗎?
她好像連尊號都沒有獲得吧。
他記得其他仙舟上也有龍尊,他們能開海嗎?現在叫來還來得及嗎?
不然他豈不是要直接把箭射古海中去?那堆持明卵還要不要了?
更頭疼了。
他抬起頭,幽幽的看著丹恆。
「怎麼了?」
丹恆被盯得全身發冷。
「丹恆啊……」
雲之開口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要不你和我去一下吧,要是她不能開海,我還得找你來啊。」
丹恆愣了一下。
雲之說的是這一代龍尊嗎?
在他眼中,似乎不好的回憶飄過。
丹恆還是搖了搖頭:「我是被羅浮所放逐的,凡所治處,不得履踏,這是六御的判詞——但列車可以去,我不下車就好。」
所以羅浮到底幹了什麼?
當初孽龍那件事也沒有造成什麼傷亡,他及時處理好了才走的,對丹楓,那一箭穿心換做常人絕對已經死了,所以也可以當做丹楓死了。
沒有造成傷亡的情況下,他直接殺掉丹楓,已經算很重的刑罰了。
雲之心裡罵的髒,但是卻還得考慮著古海下的持明卵。
不能直接砸,不能砸,這樣不好......
可是現在去找別的龍尊......先不說其他龍尊能不能開海,就這距離都是個大麻煩。
姬子見雲之滿臉的頭疼,也挺無奈。
丹恆的事情,還是不要多問比較好。
「關於目的地的變更,之,他肯定要去。」她說道:「我想,星穹列車也應該過去看看。」
仙舟聯盟是雲之的故鄉,他要去,無可厚非,星穹列車是一家人,姬子更偏向於去幫他。
只是,他們得考慮一下丹恆的想法。
丹恆也知道姬子的意思。
他上列車以來,受瓦爾特先生,姬子小姐,和雲之的很多照顧,他也不介意列車去仙舟——到時候他不下車就好了,仙舟的人總不可能跑到列車上來抓他。
如果真的需要他幫助,再說別的。
「我們去吧,到時候我留守列車就好。」
兩全其美。
姬子得到答案,轉頭看向瓦爾特:「那麼,這一次的開拓之旅,就交給之和瓦爾特了,看你摩拳擦掌很久了,要把他們都照顧好哦。」
瓦爾特點點頭:「放心吧。」
三月七則有些興奮:「那麼,目標仙舟,出發咯!」
雲之自然也跟著列車走。
——有車為什麼還要自己騎馬?沒必要沒必要。
別說什麼他為什麼不著急,不擔心,當初方壺都被打到家門口了才想起來給嵐發消息求救,這邊到現在都還沒動靜,想必還來得及處理。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列車也開始調換了方向,準備躍遷。
——「躍遷即將開始,五,四,三,二,一——」
隨著帕姆的聲音落下,星穹列車的速度加快,瞬間消失在了星河之中。
————————————————————
羅浮確實距離他們格外的近。
列車躍遷速度極快,幾乎只是眨眼間就來到了仙舟羅浮的大門口。
多久沒回來過了?
雲之很不走心的想到這個問題。
飲月之亂後就沒來過了。
說來,當初的那五個人......現在也算是分崩離析。
狐人壽數不及仙舟人,也不過三百餘年,飲月之亂至今已經過去接近七八百年,那時候的狐人飛行士白珩,大概已經壽終正寢。
劍首鏡流,最後一次聽到她的消息,是她墮入魔陰身後被羅浮鎮壓,隨後就失蹤了,白珩那時候還活著,大概是帶著她離開了。
飲月君丹楓不必多說,就在旁邊——也算是死了。
百冶應星……這個就先不提了。
時至今日,唯一還活躍的居然只剩下神策將軍景元。
「雲上五驍」,到底是天邊的流星。
也許還有某些人,希望他們死呢?
彆氣,彆氣,氣壞自己不合適。
雲之把再度飆升的血壓給摁回去,努力的讓自己冷靜。
他把目光再次投向了仙舟的玉界門。
星也走到窗前,驚訝的看著這個巨大的星艦。
三月七發出驚嘆:「哇哦,好像比雅利洛-6號還要大哎。」
雲之笑了笑:「內部的空間比外表上看更廣闊。」
而丹恆則看著仙舟,眼中似乎有羨慕的情緒溜過。
「還是這麼宏偉……就和我第一次看它一樣。」
他在離開羅浮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很雄偉壯觀的巨艦,漂航在星海之中,就好像會永生永世航行下去。
「或許終有一日他們能夠尋到故土吧,不過……」雲之笑了笑。
誰知道呢?
當初,九艘仙舟揚帆天外,大概從沒有想過會一去不返,如今仙舟已經成為了仙舟人的「星球」,真的回到故土,他們還能夠融入嗎?
說到這個,雲之就想起了當初在與視肉作戰中殉爆的仙舟「岱輿」。
它的斷艦墜落在一個星球上叫「伊須磨洲」的地方,那裡的文明也由它而起。
它是否也想過要重新揚帆起航,回到聯盟之中呢?
算了,都已經四分五裂了,就讓它留在那裡吧,反正,伊須磨洲的「神隕節」,總會有人將岱輿的遺骨送到塔拉薩的恆星,再由仙舟收斂的。
「之,你怎麼了?」
星突然問。
雲之搖搖頭:「沒什麼,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姬子開始像玉界門內發送通訊:
「這裡是星穹列車,重複一遍,這裡是星穹列車,我已抵達仙舟空域,向地面……應該說是『甲板』請求登錄許可。」
隨之而來的,是一條斷斷續續的信號:
「歡迎抵達……羅浮空港……星槎海……」
「請耐心等待接駁……請耐心等待接駁……請耐心等待接駁……」
星奇怪的問:「怎麼聽上去有點像自動回復?」
雲之眉頭緊皺:「這就是自動回復……怎麼回事?」
姬子也開口道:「信號還在重複,可是沒有任何引導停泊的跡象。」
「奇怪……」
雲之上前一步,就著姬子的通訊開口說話,語氣非常嚴厲:
「羅浮星槎海中樞,司晨宮,我是雲之,雲騎編號02,請把玉界門打開!」
雲之不擔心對方不認識自己,自己的名字一直都在雲騎軍的名單里,他的編號也同樣沒有人能代替。
然而,玉界門還是沒有反應。
雲之腦袋上冒出個十字路口:
「司晨宮?喂,司舵馭空?馭空?」
依舊安安靜靜,毫無反應。
搞什麼?
難不成他記錯這一代司舵的名字了嗎?是叫馭空沒錯啊。
三月七猛的一縮:「也許,星核獵手沒有騙我們,仙舟真的出事了。」
「一艘飛船抵達空無一人的太空港,許多恐怖電影都是這樣開頭的。」
雲之真覺得自己挺上火。
從雅利洛-6號離開,還以為髒東西追不上,結果不僅追上來了,還在他之前登陸仙舟了對吧。
司晨宮怎麼回事?星穹列車和他都表明身份了,好歹有個反應啊!
難不成別的仙舟來支援都給攔外面?
「我去把門砸開。」
雲之正準備把烈叫出來,然後去直接把門給撞開。
姬子攔住了他:「好了,好像玉界門要打開了。」
——「玉界門正在開啟,我代表『仙舟羅浮』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請您按照指引,有序停靠……」
雲之更上火了。
這不是司晨宮開的門,如果是司晨宮,在這種戒嚴的時候,他們會先詢問來客的身份和目的。
盤查也會很嚴格。
開門的,絕對是星核獵手裡那個駭客小姑娘。
能在司晨宮眼皮子底下把玉界門黑了,銀狼確實厲害。
最終,對羅浮的擔心,對聯盟內部的各種猜測,對到目前為止的各種問題,雲之只能長嘆一聲,化作這麼一句話——
「太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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