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的另一側。
熏爐上冒著裊裊香氣。
自打聽見了李德壯說不走開始，穆簡的心情就變得特別好。英俊的眉眼像是盛放在春日的花朵，上好的陶瓷杯子在他的指尖緩慢轉悠。
李鈺從外面走進來。
「殿下，您找我。」
穆簡嗯了一聲，「如今年關就快要結束了，父皇那邊立太子的事情一直沒有決斷。那些不肯上我門的朝臣們怎麼說？」
「他們覺得皇上眼下的皇子都不適合繼承大統，希望能夠過繼宗室子。」
穆簡直接笑出聲。
「誰給那個老頭出的這麼個餿主意。」
李鈺低了低頭，「劉大將軍。」
穆簡的手猛然握緊。
杯子被他牢牢地攥在他的手心。
李鈺道：「現在反對一派，正以劉大將軍為首。」
穆簡輕笑一聲，「這個人還真是不得了。不想讓我坐上皇位，還想拐走我的人。」
杯子被輕輕放在桌子上。
「李侍衛好不容易收了心，聽了話，不能再讓人蠱走了。想個辦法殺了吧，那些反對派，群龍無首，場面估計會很熱鬧。」
李鈺有些為難。
「劉大將軍身手不一般，想近身都難。」
穆簡笑了笑，「我有辦法。」
*
劉勇一席話在李德壯心裡激起不小的波瀾。他站在自己的院門口，看著王府正門的方向，悵然若失。
良久，他折身回到屋子裡面，拿了毛筆在紙上作畫。
他畫的一直都沒有停。
穆簡進來的時候，看到滿地被團成一團，作廢了的紙糰子。他彎腰撿了一個，展開來看。上面是一個漂亮的美人。神態溫柔，一雙眼睛無比的明亮好看。
他拿著畫走近。
「李侍衛不會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吧？」
李德壯橫了他一眼，沒功夫搭理他。
穆簡知道他作畫的時候一向專注，便繞到他後面去，摟著他的細腰，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看著他畫畫。
李德壯有些提不起筆了。
「殿下，你太重了。」
穆簡低低的笑起來，「我整個人壓在你身上的時候，你都沒嫌我重。怎的現在就要嫌棄我重了？」
李德壯用自己的胳膊肘撞他。
「你別打擾我畫畫！」
穆簡嘴上哄著他不打擾了，不打擾了。手上的動作卻不太老實。
李德壯正畫到關鍵的地方，快要結束了。不想停筆，影響整幅畫的線條。
只想快一點畫。
好趕緊畫完了，打發走自己身上這貼狗皮膏藥！
穆簡貼著他，不滿道：「這到底是誰家的姑娘，你要是再不同我說，我便毀了你這幅畫！」
「這不是誰家的姑娘，這是我替劉將軍畫的他夫人的圖！」
穆簡有些意外，「你畫她作甚？討好劉將軍？」
他頓了頓，「李侍衛，你莫不是對劉將軍動了心思了吧。他可是一介武夫，只怕不能理解你的情誼了。」
李德壯瞪他一眼。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
「李侍衛長得這樣好看，我自然覺得人人都如我這般，為李侍衛著迷。」
李德壯被他騷出一身的雞皮疙瘩。跺著腳躲避他在自己衣服裡面的手，「你趕緊把手拿開！影響我畫畫了！」
他的笑聲，還有呼出的熱氣，就在耳畔，直往李德壯的耳窩裡面鑽。
「你畫你的，我做我的。怎麼就影響你了？說白了，還是李侍衛意志不堅。你是不是想了？」
李德壯真的被他氣得要吐血。
他對穆簡已經是破罐子破摔。年紀小，鬼點子多，嘴上騷話又多，還不要臉。
李德壯是打，打不過；瘋，瘋不過，頗有些無計可施。
他只能深吸一口氣，說軟話。
「你好歹等我畫完了，行不行？我都畫了許久了，再廢了這一副，不知道又要畫到什麼時候去。」
穆簡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
聲音沙啞，沉沉的。
「不好，你今天都多長時間沒叫我碰你了。白天還和別的男人孤男寡男的共處一室。」
「……」孤男寡男……
真虧他說得出來。
他和女的待在一起他不滿意也就算了。他和男的待在一起他還是不滿意！他也太難伺候了！
穆簡咬他的耳垂，手專門往他的敏感的地方摸。
「別畫了。你瞧瞧我……李侍衛~」
李德壯擰眉，氣息有些不穩，心臟開始亂跳。
手下的筆開始加快了速度。
穆簡黏著他，「你叫我親一親，快些叫我親一親。」
在穆簡湊上來的瞬間，李德壯完成了最後一筆，慌忙把手上的筆扔掉。穆簡撞上來的時候，都還記得攬著他的腰，避開他的寶貝畫。
他這些細小的動作，都被穆簡看在了眼裡。
他不悅，單手就鉗住了李德壯的雙手，貼著他，聲音又黏又沉的，「這般愛畫畫，我就該往你身上抹點墨，在地上鋪了布，帶你滾上去……」
李德壯聽著都覺得臉紅心跳，急得踢他。
「穆簡！」
穆簡低笑兩聲，「怎麼？李侍衛羞了？」
「你收斂一點！」
「收斂什麼？」他貼著他喘息，「劉大將軍那般喜歡你，有沒有說帶你走？」
李德壯心一咯噔。
眼神里流露出一點兒不安。
穆簡眷戀得摸上他的臉，不住的吻他的眼睛，耳朵，撒嬌的聲線里，透露著危險。
「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歡你逃跑。別做讓我不開心的事，好不好？」
李德壯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哆嗦。
聲音都有點發顫。
「我沒答應他。」
穆簡笑了笑，似是獎勵般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真乖！」
*
次日午後，李德壯將自己畫好的畫，封在盒子裡，叫小廝送給劉大將軍。盒子裡是他畫的連弩的武器圖紙。火槍雖然會成為重要軍事力量，但是造價高，肯定無法批量生產。而且不能完成暗殺，弩箭還是必不可少。除去連弩以外，還有一副美人圖。
據說劉大將軍看到美人圖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住了。
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對著那幅畫，紅了眼眶。立馬派人約李德壯在貴香樓吃飯，說要和他拜把子。
李德壯：「……」
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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