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燕再一次拿話刺姚玉玲的時候,牛大力有點後悔自己把人喊來了。
真把姚兒氣到的話,他也心疼。
「燕子,你是不是快高考了,複習的咋樣啊?」牛大力主動轉移話題。
不過提起這個來,馬燕的情緒就更激動了,怨氣大的嚇人。
「能咋樣啊,不怎麼樣!之前學的那點東西早都還給老師了,尤其是數學和物理我看著跟天書似的。」
要不是馬魁非逼著她考,她是真的不想去!
本想著就糊弄過去,混日子到高考完就好了,可她爸昨天跟她說,考不上就一直考。
「你上學那會兒學習成績挺好啊。」
「你也知道是那會兒,這都多少年過了。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成績也不錯呢,怎麼不考?」
馬燕恨不得把在場仨人都拉來一起接受高考的折磨。
「我現在就挺好的。」
「哪好啊?」
后座的姚玉玲捏了一下他腰間的軟肉,嬌聲問道。
「就當警察好唄,不過可以的話,我還是最想當刑警。」
「哦~」
姚玉玲把話音拉的老長,「就這個好啊,那我自作多情了呢。」
「不不不,最主要還是咱在一起好。」
牛大力聽到兩人打情罵俏就煩,憤憤的把自行車蹬的飛快。
「你們小心點!」
姚玉玲高聲喊道,但已經晚了,牛大力的自行車直直的撞上了從巷子裡出來的人。
「你這人怎麼回事,不看路啊,突然衝出來!」
牛大力先是把自行車扶起來,問過后座的馬燕有沒有事兒後,他就開始破口大罵。
「不要命回家死去,別連累別人。」
汪新和姚玉玲也下了車快步上前,身為警察的汪新開口詢問情況,「同志,能起來嗎?」
「疼死我了。」
摔倒在地的人試著想站起來,卻發現腳腕扭到了。
看清地上那人的臉後,牛大力罵人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不能不看路啊。」
馬燕奇怪的看了一眼牛大力,不懂他為什麼前後態度判若兩人。
她不知道,但姚玉玲一下就猜到了。
能因為什麼,還不是看這姑娘長得還行,再加上看著柔柔弱弱的,這頭蠻牛也說不出難聽話了。
「對不起,我剛剛沒看路。」
這姑娘一邊撿著掉在地上的東西,一邊一瘸一拐地站直了身子。
「我是剛從鄉下回來的知青,對路有點不熟悉了。」
對上對方的眼神,牛大力語氣緩和,開口道,「你腳沒事兒吧,要不要我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
姚玉玲看到女人侷促的擺了擺手,手指緊緊的攥著自己打著補丁的背包帶。
「你家在附近嗎?你現在這樣行動也不方便,要不我們送你回去吧。」
女人又想開口拒絕,但是腳腕處傳來的刺痛讓她不再拒絕。
「我家就在前面鐵路家屬院,麻煩你們了。」
幾人面面相覷,那不就是熟人?
「你是誰家的啊?我咋沒見過你呢?」
汪新從小在家屬院長大,他又淘,院子裡就沒有他不認識的。
看這人的年紀也沒比他們大幾歲,他不可能認不出來。
「我叫張文,我媽是前年嫁過去的。」
牛大力一拍腦門,「那我知道了,你媽是不是秀華嬸子啊?」
「對。」
他搓了搓手,「我們都住那裡,剛剛實在不好意思了,我也是一時著急。那什麼,我們送你回去吧。」
汪新看了看自己后座的淺藍色墊子,決定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牛大力,誰惹的事誰負責。
「那電影還看嗎?」
經過這麼一遭,幾人差點把原本的正事兒給忘了。
姚玉玲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離電影開場還有二十分鐘。
「現在趕過去的話還來得及,但是回去一趟就夠嗆了。」
牛大力看了一眼剛坐上后座的張文,又看了一眼黏在一起的汪新和姚玉玲。
「那我就不去了,燕子你跟著去吧。」
他不停的給已經沒了看電影心情的馬燕使眼色,想讓對方繼續破壞兩人約會的使命。
但馬燕一點也不想去!
出門前她特意換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但是這麼一摔,站在姚玉玲面前灰頭土臉跟醜小鴨似的……
最後,汪新和姚玉玲的約會又變成了她們的二人世界。
想到剛剛遇見的張文,姚玉玲感嘆,「這兩年回城的人越來越多了。」
「是啊,回來卻一直落實不了工作,就有些人開始偷雞摸狗。我聽我當民警的同學說,他們都比以前忙了。」
姚玉玲想了想繼續說道,「工作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哪那麼好落實。」
因為現在職業的原因,她一天到晚要播報各種新聞,對政策也比較了解。
「可不是嘛,但很多回來的人都是拖家帶口的,父母兄弟也養不起他們一家子。這不偷偷做小買賣的人都多起來了。」
提起這個,姚玉玲就想打探一下他的態度。
「那你怎麼看呢?」
汪新只當她是隨口一問,一邊蹬著自行車一邊說,「我覺得其實也挺好的,買東西變簡單了。而且人家南方都沒投機倒把這個說法了,咱火車上經常也能見到倒騰東西來賣的。」
聽到汪新對於做生意沒有任何偏見,姚玉玲也在心底鬆了口氣。
「我們小汪同志很有見地。」
汪新已經習慣了她一會兒汪新,一會兒小汪同志的喊。
「到了。」
姚玉玲從自行車后座上蹦下來,直奔那邊賣零嘴兒的人兒。
姚母來後,她就不能偷著用外賣系統點奶茶了,現在汽水兒是她的最愛。
兩人看的是高倉健的追捕,汪新對這種題材的片子很感興趣。
看著他認真看向熒幕的側臉,姚玉玲不禁有些想笑。
她來之前還以為能在這昏暗的環境下勾勾手指什麼的,可自家警察同志似乎還是有些直男。
她從口袋裡取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手指熟練靈活的將糖紙疊成愛心的樣子遞到了汪新手裡。
他一開始沒看出是愛心,還以為姚玉玲是讓他給處理垃圾,小聲笑道,「你吃糖我負責扔糖紙是吧?」
姚玉玲用指尖在他攤開的手心上畫著愛心,「你冤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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