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先了解情況,商吾只帶了四個人下去。
洞口以吳老狗帶隊留守一些人馬準備接應。
原本約定是第二天上來,結果到第三天都沒看到人影。
第三天下午,天剛剛黑。
洞口傳來腳步聲,吳老狗懷中的小白狗探出腦袋。
腳步聲越來越近,誇張的血腥味圍繞在鼻尖。
吳老狗蹙眉,戒備著看著洞口。
他怕出來的不是商吾。
終於,看到了人影。
商吾進去時穿的青衣,如今已經被血浸透了,他的黑髮有些許黏在了臉上。
額角的傷口已經結痂。
狼狽不堪。
吳老狗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反應過來後連忙扶住商吾。
商吾的臉色太白了。
吳老狗朝他身後看了看,血腥味環繞在鼻尖。
所有的話化作一聲嘆息。
「咱們回去」
商吾的模樣是眾人沒有想到了。
張啟山坐在桌子上,現場的空氣緊繃著。
所有人陷入沉思。
這長生之道,遠比他們想到要苦難許多。
商吾換好衣服,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張日山將他扶到位子上坐下。
陳皮從商吾一進來,眼睛就黏在了他身上。
張啟山關懷道:「身體怎麼樣了?」
商吾輕輕搖頭:「不要緊」
他額頭上的傷做了簡單的處理,身上的血腥味還有些殘留,慘白如鬼的臉,讓在場人的心高高懸起。
商吾簡單的講了下墓里發生的事情。
幾乎是兩步一機關,危險重重。
商吾有能自保,但無暇顧及其他人。
他的傷,就是救人時留下的。
到最後,救下來的人還是死在了其他機關之下。
商吾眉眼如雪,看向在座各位。
他聲音很冷,沒有任何情緒。
「我在此說明,四姑娘山里危險重重,哪怕是我也不敢保證什麼,如鬼覺得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那麼現在退出還不算晚」
「想要繼續下去,哪怕最後成功了,也是建立在數不盡的人命之上」
「看清自己的心,別做後悔的選擇」
商吾說完,疲憊的靠在椅子上。
九門眾人無一人開口。
張啟山沉默良久,最後出聲主持大局。
「自古以來,無數能人異士尋求長生,但沒人成功,而現在,我們距離長生僅有一步之遙」
他嚴肅的掃過在場眾人,聲音威嚴不容置疑。
「想成功沒有不犧牲的,想要長生,就必須捨棄一些東西」
張啟山說完,眸光掃過陳皮,發現他正在轉動手上的玉扳指。
陳皮也是繼張啟山第一個開口的。
「土夫子,刀尖上舔血,最不怕的就是危險,不就是人命嗎,我有的是人手」
他這話說的非常自負,但沒人反駁。
解九嘆了口氣,開口說道:「佛爺說的對,普通下墓還有死傷,更何況是關於長生」
霍仙姑幽幽開口:「計劃不能停止,除了九門,上頭的政客也在注意這裡,說聽就聽沒法交代」
吳老狗和齊鐵嘴一直沒開口。
張啟山的視線落在了兩人身上。
「五爺、八爺你們覺得如何」
吳老狗垂著眸子,「斷舍離,人命不值錢嘍」
齊鐵嘴咽了咽口水:「我沒什麼意見,但商吾受傷了,得先好好休息幾天,下墓的事……」
張啟山滿意點頭:「我明白,商吾是得好好修養幾天」
他抬頭看向陳皮,「四爺,兩天之後你帶人再進去探探,然後再看商吾」
陳皮點頭:「可以」
張啟山幾句話都安排好了,商吾疲憊的揉揉眉心。
「張起靈呢?」
張啟山一愣,說道:「還沒回來」
商吾瞬間抬眸,他站起身,「一定是出事了,我下去看看」
張啟山拽住商吾,「不行」
商吾眉心一皺。
吳老狗皺眉提醒:「小心傷口」
張啟山一愣,放開商吾的手臂,關切道:「沒事吧」
商吾抬頭,心中有些焦急,「我不放心,張起靈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我……」
「你這麼緊張他幹什麼」
陳皮坐在椅子上,不咸不淡開口。
商吾淡漠:「我不緊張他,難道緊張你嗎」
陳皮站起身,凳子磨擦地板,發出吱呀的刺耳響聲。
他比商吾高了一個頭,身上散發一種得天獨厚的危險感。
他擋在商吾身前,兩人離得很近。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兩人身上。
陳皮毫無徵兆的俯身去親商吾。
商吾有些沒反應過來,急急後退。
陳皮抓住商吾的肩膀,把他往回拉。
「哪去」
張啟山抬手將陳皮拉開。
橫眉斥責:「陳皮!」
陳皮不緊不慢的抬起眼,「又沒親你,你急什麼」
張啟山手背隱隱浮現青筋,他聲音冷到掉渣。
「這裡不是你能無禮的地方!他是商吾,收起你那副地痞流氓的無賴樣子!」
陳皮坐回到椅子上,翹著腿,嗤笑:「我就這樣」
解九一直注意著商吾,見他臉色不好,連忙開口。
「先讓商吾休息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張啟山收斂了怒意,扶著商吾往外走。
齊鐵嘴站起身 ,「佛爺你先忙,我和商吾先回去」
張啟山思索過後,退後一步,讓出商吾身邊的位置。
商吾被齊鐵嘴扶著回了房間,最後幾步,商吾虛弱的幾乎要摔在地上。
齊鐵嘴心都在打顫。
會議結束,人都走光了,張啟山脫下軍帽,疲憊不堪的坐在椅子上看資料。
門被推開。
陳皮站在門外,抬腳走了回來。
他幾乎是恨聲道:「張啟山!你他娘為什麼不讓我和商吾解釋?!」
張啟山閉了閉眼,疲倦道:「你覺得商吾會信?」
陳皮陰沉著臉,冷冷看他:「那也比什麼都不說強,你究竟打了什麼算盤」
「十一年,你沒有變老」張啟山道。
陳皮戒備起來,審視著張啟山。
張啟山的眼睛盯著那份報告。
「你們好過,一定是商吾做了什麼」
他將手裡的報告推向陳皮。
「我了解商吾,他一旦認定什麼事,不會輕易改變」
張啟山注視著陳皮的眼睛,不放過他的每一個表情。
「我把資料給你,你先查清當年的事,到時候拿著證據找出真正的兇手,商吾才會相信你」
陳皮嗤笑:「我不信你會有這麼好心」
張啟淡淡開口:「比起你,我更厭惡張起靈」
陳皮眯眼,審視著張啟山。
「如鬼我不呢」
張啟山聲音淡漠:「在商吾那 ,你永遠不可能翻身」
陳皮渾身散發一種想要殺人的狠戾。
他沉默半晌,隨後一把抽走資料,背著手往外走,重重摔上門。
張啟山重新靠回椅子。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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