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層雅間中。

  張啟山眉頭緊皺。

  對面的日本人是皇商，資產很難估計。

  就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他的全部身家都進去了。

  齊鐵嘴急的直轉圈 。

  張啟山揉了揉眉心：「老八，給九爺打電話吧」

  齊鐵嘴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拍賣會中場休息。

  齊鐵嘴簡單的說明了一下他和張啟山現在的情況。

  電話那頭的解九氣到跳腳。

  怨聲道：「平時和你們在一起做事，不光要費腦力費體力，現在還得費錢！」

  解九那頭掛了電話，然後又急忙撥通了銀行的電話。

  「平叔，把我帳戶上的流動資金都打給北平的新月飯店」

  張啟山這邊剛打完電話。

  那邊的日本人出來放狠話。

  一個穿著西裝的肥胖男人朝著張啟山喊道。

  「你記得你們中國人有一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聽我一句勸，留些家底」

  「可能未來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張啟山眉眼冷厲，聲音仿佛過來冰雪般冷。

  「別以為你吃了幾天中國菜，說了幾天中國話，就可以在中國，對中國人指手畫腳」

  「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我同樣也想送給你」

  對面的日本人臉紅脖子粗，發現自己說不過張啟山，罵了句日本髒話。

  甩袖回到桌子旁。

  商吾在聽到日本人的話時，嘴角的笑意就慢慢淡去。

  他看著茶杯中自己的倒影，淡聲吩咐：「琢光，把咱們的錢送到張啟山那去」

  琢光一頓，低頭應聲。

  「是，家主」

  琢光拿著裝滿銀票的箱子，敲響了雅間的門。

  齊鐵嘴急匆匆來開門，見到琢光，不禁愣了下。

  他見過琢光。

  臉上浮現出一絲茫然。

  「你不是……」

  琢光朝著齊鐵嘴拱手。

  「見過八爺」

  他來到張啟山身邊，隨後將箱子放到張啟山手邊。

  「家主讓我把錢送給您」

  張啟山愣了愣，意外道：「商吾也來了？他在哪」

  琢光抬手指了指斜對角的那個雅間。

  張啟山失笑。

  「離得這麼近，我居然都沒發現」

  琢光沒再說話，彎了彎身離開了。

  張啟山摩挲的扳指，開始新一輪的競拍。

  比起張啟山，商吾更願意看日本人出醜。

  中華泱泱大國，多得是能人富商。

  即使在北平，新月飯店也得給商吾幾分薄面。

  更何況張啟山現在頂替的可是他們未來姑爺的身份。

  有了商吾助力，三盞天燈穩穩拿下。

  張啟山的視線一直往商吾的雅間瞟。

  齊鐵嘴恨不得直接跑到商吾那邊。

  商吾自始至終都沒露面。

  他搖著扇子，笑而不語。

  琢光看了看商吾，又看了看場上的局面。

  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

  商爺，到底還是心軟了。

  看不得張啟山被日本人壓一頭。

  拍賣會結束，日本人拂袖離去。

  為首的幾個人氣的臉紅脖子粗。

  張啟山還沒等拿到藥材。

  就被真正的彭三鞭攪了局。

  真正的彭三鞭長相粗獷，留著鬍子，得有一米九多，比張啟山還高出半個頭。

  他指著張啟山罵著。

  被趕來的尹新月攔下。

  尹新月一身白色衣裙，美眸怒視著彭三鞭。

  商吾從椅子上站起身，但沒著急露面。

  尹新月話語間全是向著張啟山。

  最後彭三鞭被惹惱，竟然什麼都不顧了。

  甩出面子和張啟山打了起來。

  商吾走到圍欄前，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邊的兩人吸引。

  沒人注意商吾。

  齊鐵嘴在一旁急的直跺腳。

  旁邊的尹新月看起來都比他鎮定些。

  不得不承認，彭三鞭除了腦子笨，身手極好。

  確實是個人物。

  張啟山不會耍鞭子，略微落了下風。

  他轉身躲閃，被彭三鞭抓了破綻。

  眼看鞭子就要打到他身上了。

  一旁的尹新月也有些急了。

  關鍵時刻，商吾從指間射出一枚東西。

  打在了彭三鞭的手臂上。

  他鞭子歪了一寸，與張啟山擦面而過。

  一個花生豆滾落到張啟山腳邊。

  他知道是怎回事，心中湧起一股隱秘的喜悅。

  「真是一齣好戲啊」

  眾人聞聲看去。

  商吾一身金縷黑衣從樓梯緩緩走下。

  他的頭髮披散在肩頭，流蘇別在耳後，垂落胸前。

  隨著步伐微微晃動。

  他臉白如紙，纖細的手指握著一串佛珠。

  鳳眼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到張啟山身上。

  「彭三爺，別來無恙」

  張啟山嘴角漾出一個笑容。

  商吾主動幫他圓了這個謊。

  張啟山順坡而下，抱拳道：「商爺，近來可好」

  商吾淡笑著點頭，走到張啟山身邊。

  他明明笑著，但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他看向彭三鞭。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彭三鞭看到商吾先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後明白他和張啟山是一夥的。

  不禁啐了一口。

  「滾你娘的小白臉，老子就知道你們是一夥的！」

  旁邊的流珠實在看不下去了。

  怒斥道：「你注意言辭！這是我們新月飯店從長沙來貴客！」

  彭三鞭掃視一圈，被面前的場景氣笑。

  他才是新月飯店的未來姑爺，他們連人都認不清，弄了個假貨當寶貝。

  先走又是長沙又是貴客。

  合著就欺負他一個人唄！

  自從商吾出現，尹新月的視線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

  彭三鞭知道自己討不到好，狠狠的眼神盯著張啟山。

  似是要將他的模樣刻進腦子裡。

  彭三鞭被趕了出去。

  只要答應過商吾的人都應該知道。

  他是從西邊來了。

  而真正的彭三鞭也是西北的。

  長沙真正的龍頭，叫了張啟山一聲彭三爺。

  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費盡千辛萬苦，張啟山終於拿到了三味藥材。

  齊鐵嘴圍在商吾身邊，就差摟上去親兩口了。

  張啟山說想現在就離開，怕彭三鞭和日本人捲土重來。

  到時候又要麻煩了。

  尹新月提議送他們去火車站。

  馬車上，尹新月一個勁詢問商吾。

  商吾對女孩子一向很有耐心。

  都一一回答了。

  他彬彬有禮，說話溫和。

  長得比尹新月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而且商吾和別人不一樣，他看起來生病了，病怏怏的。

  他靠在窗戶邊，讓尹新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想保護他，呵護他。

  總之，可以這樣說。

  商吾可以讓女人變得男人，讓男人變得更男人。

  當然，當事人想保護的對象。

  僅限於商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