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庫贊。

  斯摩格有些意外，趕忙將他迎了進來。

  「好久不見，本來想收拾妥當了再去拜訪你的，沒想到你來了！」

  庫贊進了屋，看到窗明几淨的房間，也是有些意外。

  「阿拉拉拉，本來你一個人來本部，我還覺得不放心，想看看有什麼幫忙的。現在看來，你很會照顧自己嘛！！」

  「我沒商量就推薦你過來，沒給你造成困擾吧？！」

  「怎麼會！！」

  斯摩格爽朗一笑。

  「這次可是欠你一個大人情了！！」

  「不用客氣！」庫贊擺擺手：「看你這麼精神，我就放心了！！」

  接著掏出根雪茄扔給斯摩格。

  「嘗嘗吧，這可是南海的好貨色。」

  「我費了不少勁，才從火燒山那裡偷...要來的。」

  斯摩格嘿嘿一笑，接過來，放在鼻下一嗅，

  味道辛辣中帶著幾分芳香，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不過，他沒有著急抽菸，

  而是似笑非笑地盯著庫贊。

  「庫贊兄...這次見面，你的狀態可很不一樣啊！」

  庫贊一愣，撓撓頭道：「有嗎？！我自己沒什麼感覺呢...」

  斯摩格直接開門見山：「是因為奧哈拉的屠魔令嗎？」

  庫贊瞳孔一縮，不可思議地望著斯摩格。

  隨即想到他和卡普走了一路，便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斯摩格坐到他對面。

  「看來，被炮擊摧毀的不只有全知之樹，還有您一直以來的信仰！」

  在卡普船上的時候，

  斯摩格知道奧哈拉事件對庫贊的影響，

  便旁敲側擊，詢問庫贊的近況。

  這件事對庫贊影響著實不小，其實不管是戰國、卡普還是澤法，都察覺到他的變化，

  雖然猜出了原因，但也只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奧哈拉的餘波剛剛過去，

  當時庫贊凍住世界政府船隻的船舵，

  雖然沒有證據，但還是引起了懷疑，

  因此他們幾個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被CP特工抓到蛛絲馬跡。

  戰國和澤法性子沉穩，還能沉得住氣，卡普早就憋瘋了。

  現在面對斯摩格這個「嫡系」，也就不再戒備，將庫贊的變化全都告訴了他。

  庫贊聽了斯摩格的話，

  先是一愣，接著無奈一笑。

  「阿拉拉拉，斯摩格，你還是老樣子，敏感得讓人吃驚呢！」

  接著他表情凝重，告訴自己在奧哈拉的經歷。

  這段劇情，斯摩格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還是裝作第一次聽到的樣子認真傾聽，

  不時還問些細節，引逗庫贊繼續說下去。

  畢竟這種訴說本身也是個發泄的過程。

  庫贊說完後，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放鬆了許多。

  「斯摩格，我們海軍的所作所為，到底算不算真正的正義？」

  「那些被通緝被剿滅的傢伙，就一定是邪惡的嗎？」

  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少不得惹出軒然大波，

  就算庫贊是中將，也得脫一層皮。

  但面對斯摩格，庫贊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自覺地就問了出來。

  斯摩格點上雪茄抽了一口。

  「庫贊，你說現在的世界，算不算是亂世？！」

  庫贊無奈一笑，望著窗外昏暗的天空。

  「何止是現在，哪怕是大海賊時代之前，這個世界就已經混亂不堪！」

  「一代代海軍拼命守護正義，不過是勉強維持表面上的太平...」

  斯摩格點點頭。

  對比前世自己所在的國家，這個世界的人過得只能用悽慘來形容。

  生活在海賊統治的國家，需要忍受海賊的強取。

  生活在加盟國，又得忍受天龍人和貴族們的豪奪。

  而生活在非加盟國，則隨時隨地面臨海賊和人販子的威脅。

  「是啊，暴力、愚昧、殺戮、貧窮...真是個操蛋的世界！」

  「所以，面對這麼混亂的世界，正義可以純粹，但絕不能單純！」

  「我的家鄉有句老話，叫做亂世當用重典...」

  庫贊的眉頭不禁皺起。

  「可這背後，是多少無辜者的血淚。」

  斯摩格點了點頭：「沒錯，這伴隨著無數人的犧牲。」

  「但在現在這種世道下，正義註定是要染血的。」

  「罪犯的血，我們的血，以及...無辜平民的血！」

  庫贊低頭不語，過了好一會，才艱難開口。

  「你不覺得，這樣的正義太殘忍了嗎？！」

  「過於極端的正義，終將帶來瘋狂！」

  庫贊想起被薩卡斯基炮轟的避難船。

  「而執行這種正義的人，到底還算不算正義？！」

  斯摩格點了點頭：「你說的正是癥結所在。」

  「脫離具體情況，誰也無法判斷是必要的犧牲，還是單純的殺戮。」

  「但就我個人而言，有一個非常簡單粗暴的標準。」

  庫贊好奇道：「是什麼？！」

  斯摩格微微一笑。

  「那就要看，在必要的時候，他會不會犧牲自己！」

  「說到底，就是跟我上和給我上的區別...」

  庫贊頓時愣住，隨即撫額苦笑。

  雖然不喜歡薩卡斯基，

  但不得不承認，那傢伙可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該上的時候人家是真上。

  隨即，庫贊陷入短暫沉默，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良久，他才緩緩起身，向斯摩格交代一些考核的事，便告辭離開了...

  斯摩格站在門口，靜靜地目送庫贊離開，

  他很清楚庫贊迷茫的原因，

  先看見世界政府消滅了奧哈拉，

  又看見好友寧死也要救下罪犯的女兒，

  再看見同伴炮轟避難船...

  這一下三連，直接把cpu干燒了。

  但這不是庫贊逃避的理由...

  就現在大海上的形勢，根本容不得他迷茫。

  斯摩格兵也不指望幾句話就能打開庫贊的心結，

  但只要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多消滅個海賊團，多救下幾個平民，

  自己也不算白忙一場。

  更重要的是，

  雖然斯摩格不喜歡薩卡斯基炮轟避難船的舉動，

  但這未必是件壞事。

  論殘忍極端，薩卡斯基和世界政府一比，那就是個小兔子乖乖，

  世界政府在不確定羅傑有孩子的情況下，都能一口氣處死了幾萬名新生兒，

  不難想像若是讓那艘避難船跑掉，世界政府會怎麼做？

  一個一個甄別是否無辜？

  別做夢了，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觸過的全部抹除。

  到時死的可就不是這區區幾百人了...

  雖然不知道薩卡斯基當時是怎麼想的，

  但從結果上看，確實挽救了更多人...

  當然，這些話斯摩格肯定是不能直說，

  只能引導庫贊自己思索，

  慢慢走出牛角尖。

  起碼現在看來多少有點效果...

  待到看不見庫贊的身影，斯摩格才長嘆一口氣，轉身回屋去了。

  【思想工作真尼瑪累！】

  【真羨慕鳴人的嘴遁...】

  【關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