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酒精還有點助眠的功能，這一個夜晚對梁書媞而言，那睡的可是太香了。

  踏實且具有安全感。

  等睡醒的時候，先是摸索尋找手機，看了看時間，9點，竟然都睡到9點了！

  脖子下的胳膊，被主人稍微抬起用點力，她就滾到身後男人的懷裡。

  被子裡的溫度適宜，但是程清璵身上的溫度更舒服。

  梁書媞伸手也摟住他，互相貪戀彼此。

  程清璵儘管今早上不用上班，但7點就醒了，不過看梁書媞還睡著，他也不想起，所以繼續抱著梁書媞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梁書媞是把程清璵當成自己家裡的玩偶了，抱著往跟前蹭了蹭，埋在他脖頸處低語，

  「我還以為你會給我做好早餐呢，怎麼也跟我一起賴床了。」

  半抱怨半撒嬌的語氣，溫熱的氣息順著程清璵露出的脖子，密密麻麻走遍了他全身。

  程清璵一下給僵住了，尤其某個地方。

  梁書媞帶了點蔫壞，以為她是無心的，其實不全是。

  她是存了早上整程清璵的心思，只是上半身貼的近，但還沒察覺出對方已經不對勁，伸手摸了摸他的鎖骨，在上面遊走，

  「怎麼你的鎖骨比女生還好看啊。」

  程清璵捏住了梁書媞胡作非為的手，帶了點警告，

  「別亂摸。」

  梁書媞撇了撇嘴，手往回撤，

  「切，我的鎖骨比你漂亮，不摸就不摸。」

  緊接著控制不住的壞笑，暴露了心思，她轉身準備下床，結果一把被程清璵給逮回來，從背後抱得緊緊的。

  這下，梁書媞臉蹭一下紅了，因為她感覺到了某人的不對勁，而且是很不對勁。

  「錯了錯了，大哥。」

  又是有色心沒色膽，她趕緊去松程清璵抱她的手，求放過。

  本來她是側著躺的，結果感覺有力道把她扳平在床上，她嚇的眼睛一閉，床稍微塌陷了一下，再什麼都沒了。

  她睜開眼睛一看，程清璵已經從她的這邊床側翻下了床，直接進衛生間去了。

  梁書媞眼睛看著程清璵消失的地方，想笑又不敢笑，直到聽到衛生間傳來洗澡聲，最後還是捂住被子無聲笑出來了。

  她怎麼這麼壞啊！！！

  等了一陣，她自己也從床上翻騰起來，去了客衛洗漱。

  早上她只洗臉刷牙就行，見程清璵還沒出來，她就去了廚房看看冰箱還有什麼，準備兩人的早餐。

  冷凍層里有半成品的肉包子和燒麥，她拿出來上鍋蒸一下。

  其實也可以偷懶把雞蛋也一起一蒸，她又怕把人吃的噎的慌，那就煎著吃吧。

  開火倒油，油熱了一點的時候，她聽到腳步聲，知道人出來了。

  不過她也沒往後轉，先忙著煎蛋，雞蛋一磕，她才往鍋里一放，就有油往外冒了下，於是本能往後縮了一下。

  這時程清璵扶住她肩膀，讓她站遠，

  「我來吧。」

  梁書媞看他稍微把火關小了點，她把鏟子給他的時候，順便問了句，

  「你好了？」

  程清璵接鍋鏟的時候，看了看梁書媞，實在是無可奈何，也因為是醫生，有些東西也沒那麼難以啟齒，

  「我對你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你不勾我，我都要忍一忍，你要是故意的，你覺得我好受嘛？」

  程清璵語氣是沒有一點凶的痕跡，倒梁書媞有點像是被老師訓的小學生一樣，乖乖受訓，

  「知道了。」

  然後去冰箱拿牛奶時，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自言自語，

  「一般人我還不摸呢。」

  程清璵耳朵很好的，煎著雞蛋的同時，聽見了梁書媞的碎碎念，無形中嘆了口氣，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梁書媞從冰箱裡拿出牛奶，倒入玻璃杯後，放到微波爐裡面加熱。

  等她這邊弄好，程清璵的雞蛋煎好，鍋里蒸的東西也好了。

  早餐全部端上桌後，沒有多豐盛，但還可以啦。

  程清璵問：「等會兒中午了我就回醫院上班，你下午想待這裡，還是去哪兒？」

  梁書媞咬了口煎蛋，程清璵不在的話，她待這裡幹嘛。

  「你等會兒順路把我送到我父母家吧，他們不在家，我回去還能看會兒書。」

  「那剛好，我昨天把上次忘帶的禮物也準備好了，就在車上放著，一會兒跟你提上去。」

  剩下的煎蛋她也幾口吃完，

  「你還挺會有一說一的，其實不送也沒關係。」

  程清璵端起牛奶杯，在喝之前說了句，

  「就憑我答應你，不和你發生關係這件事，你也該看出來我儘量說到做到吧。」

  梁書媞腳下踢了他一下，拿起一個包子就塞到他嘴裡，

  「吃吃吃，喝喝喝。」

  從玫瑰園離開後，到了梁書媞父母家的小區，程清璵打開了後備箱。

  梁書媞一看到後備箱裝了個滿，忍不住問：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程清璵實話實說，

  「我不太清楚你們這邊過年送禮物的風俗，就讓張博幫忙參考的。」

  梁書媞心想，怪不得呢，這些東西送的跟女婿頭回上門有什麼區別，而且全都是貴重的不得了的。

  「你撿上四樣我提上去就行了，剩下的給你留著吧。」

  程清璵置若罔聞，像是沒聽懂，故意誤解梁書媞的意思，以為她拿不動，

  「沒事，我幫你提上去，一趟拿不完，我再跑一趟就是。」

  行吧，梁書媞幸好把給他的禮物也買好了，就在樓上，等下一起給他吧。

  東西提上去後，程清璵確實是再跑了一趟，臨走時，梁書媞把他叫住，手塞進了他上衣的口袋，放了個東西，然後再拿了出來。

  「送你個新年禮物，你等會兒下樓了，再拿出來看啊。」

  「現在不許看。」

  梁書媞強調。

  程清璵倒沒太感覺到口袋裡面裝了什麼東西，但還是收下了，並且答應，

  「好，那我等回車上了再看，好不好。」

  梁書媞點頭，

  「好的，好的，那你去上班吧，晚上值班的時候，能休息就休息一會兒。」

  程清璵伸出手抱了抱梁書媞，還是忍不住再親了親她，

  「明天見。」

  「明天見。」

  程清璵也沒誆騙梁書媞，一出門就看她送了什麼，真的是一直是坐上車以後，才去掏口袋裡的東西。

  拿出來後，手捏的是塑料塑封，塑封的中間，壓制的是一枚金燦燦的金條，正面是某某銀行金，背面刻的是恭喜發財。

  程清璵看著這個禮物，人都愣住了。

  這…………

  這就是考古人嗎？

  *

  梁書媞一共買了兩根金條，每根30g，一根給了父母，一根給了程清璵。

  這讓她本就單薄的資產，再單薄了好多。

  比起99%的東西，從買的那一刻就開始貶值來說，她覺得她送的禮物，才是硬通貨。

  當然，這30g的黃金，對程清璵來說連九牛一毛的九牛一毛都說不上，但絕對是她樸實無華的滿滿心意。

  下午的時間，梁書媞還是很有追求的一直在看行業最新公布的一些考古發掘簡報。

  看了很久的資料後，起來活動身子的同時，看著被自己擺放的有些凌亂的書架，準備重新整理一遍。

  自己家的書房，都是工作以後的專業書籍，而父母這裡，放的都是梁書媞從初高中到研究生期間的書。

  雖然很多書都不用了，放著也是占地方，尤其是大學以前的書，但真要把這些課本之類的當廢紙賣了，又捨不得。

  梁書媞整理的同時，還不忘打開翻看自己以前上學時留下的筆記。

  其實還挺有意思的，除了正兒八經記的筆記，上面還有她的胡亂塗鴉，尤其在看到她有段時間，特愛把書里插圖裡面的人物，露出的牙給塗黑，瞬間就變得詼諧好多。

  有的筆記記得扭扭歪歪的，跟蟲爬過一樣，她一看就知道當時的自己肯定是上課一邊打瞌睡，一邊記東西。

  一直整理到考雅思的書籍時，便有些不可避免的情緒低落了。

  看著當時都是花重金買的資料就這樣放著落灰，也是可惜了。

  其實就算不再考雅思六級之類的，日常把英語繼續學著，也是完全可以的。

  能流利的聽說讀寫英語，不也算是一項很好的技能嗎？

  梁書媞的人生，對很多事情都很有興趣，也願意去了解去學習。

  但往往三分鐘熱度。

  此時，突然間想學英語的熱情一下又燃起來了。

  她隨便挑了幾本雅思英語的輔導書，有單詞，有口語，拿出來放到桌子上，準備完了帶回自己家吧。

  接著腦子裡忽然冷不丁閃回林婷說她可以去拍賣行試試的話，隨後又搖了搖頭，把這個畫面搖出去。

  考古專業畢業去拍賣行工作的，也都能勉強說的上是專業對口了。

  梁書媞曾經的同學，也不乏這樣的，

  至於她，她想，都是圍城吧，沒什麼嚮往不嚮往的。

  只是，她發現，她有些捨不得程清璵了。

  *

  過年的假期稍縱即逝，最後一天假期的時候，程清璵因為前一天連著上的夜班，所以今天也休假。

  梁書媞沒有想過這一天專門要程清璵陪著她去幹什麼，她知道醫生工作辛苦，平時放假只想休息睡覺。

  最近幾年，「中國年，最西安」的招牌打出去，過年期間的西安，要麼是有些店面沒開，要麼就是開的店面都是人擠人。

  他們倆都不是喜歡往人堆里湊的性子，就更願意一起待在家裡，看個電影電視劇之類的。

  程清璵問她喜歡看什麼類型的，她說都可以。

  「你以前看港片嗎？」

  「看啊，周星馳的都看過。」

  說了很多經典電影，不是程清璵看過，就是梁書媞看過，商量來商量去，有一部《美麗心靈》，他們都沒看過。

  這天的天氣很好，房間裡拉了窗簾，晌午的太陽透過薄紗，落在了地板上。

  兩人坐在沙發上，梁書媞像只貓窩在程清璵的懷裡，暖暖的。

  他連著工作了很久，剛開始還看著電視上的畫面，後來倦意四起。

  梁書媞電影看到一半，察覺到程清璵半天沒說話，抬起頭，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她拿起遙控器，將電視的音量成了靜音，把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往程清璵那邊拉了拉。

  再後來，自己好像也越來越困，身子滑下來，頭枕在程清璵的腿上，也睡著了。

  程清璵可能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醒了，醒了時，發現梁書媞也睡著了，笑著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

  他剛倚著沙發才睡了一會兒，就覺著脖子不舒服，梁書媞這樣等會起來了，肯定也是。

  「我抱你去床上睡，好不好。」

  梁書媞感覺到有人在跟她說話，但她正睡的香，也不想起來，嘟嘟囔囔了兩句，也聽不清說的什麼。

  程清璵把梁書媞稍微從他腿上取開，然後站起來就把人抱著進了房間。

  往床上一放，梁書媞自己就滾到床中間，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看這樣子，不再睡上一兩個小時，根本不會起來。

  「也不知道昨晚上，到底是誰在上班。」

  程清璵從臥室出來，去了廚房檢查了下食材，準備再手機下單買一些。

  他坐到沙發上，下完單後，注意到沙發上尾端上放的帆布袋子，那是梁書媞從父母家拿的幾件衣服，說放在這裡。

  他走上前準備替她拿出來掛到衣帽間去，結果一提，袋子還挺重的。

  他把衣服取出來後，發現放的是幾本書，他以為也是梁書媞要放在這裡的，便也拿出來。

  本想著是她專業方面的書，但一看封面，都是雅思英語，剩下幾本也都是。

  她要考雅思英語？

  程清璵有些疑惑，從裡面隨便拿了本翻看了下，結果發現也不是新書，裡面也有筆記。

  他放下手裡的書，再拿起另一本翻了一下，一頁東西突然掉了出來。

  程清璵看著地上的那張從中間折住的紙，紙面不是光滑的，有很多褶皺過的痕跡，像是很久之前被揉成一團，然後又重新捋平過一樣。

  他蹲下，撿起了這張紙，他所看到的是紙張的中間摺疊起來的背面，如果他翻開，就會看到紙上的內容。

  按道理來說是，是不應該打開看的，也許是梁書媞的秘密，也許也只是一張記單詞的草稿。

  人都是會有好奇心的，在其他人身上，程清璵或許沒有好奇心，但是在梁書媞身上，他是有的。

  在看與不看之間，他猶豫了很久。

  最後，他還是沒有打開看，將紙夾回了書里。

  如果想了解，他想，他是可以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