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水打了個響指：「焦伯，酒。」

筆直站在門邊的焦伯，馬上就推著一輛小餐車來到兩人面前。餐車上放著早已醒好的紅酒，琥珀色的液體在玻璃瓶中微微晃動，就跟血液一樣。

焦伯替兩人倒上酒，動作一絲不苟。

楚若水淡淡道：「這杯酒我敬你，多謝你替我殺了黑八。」

林大寶本來都端起酒杯了，這會兒馬上又放回了遠處。他義正嚴辭道：「美女，你話可不能亂說啊。殺人犯法，是要償命的。」

「呵呵，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這個社會的上層規則是怎麼樣的。只要你的實力和地位足夠，就算是殺了人又如何。黑八死後，我為你們每個人都建立了一個數學模型，用來計算誰是兇手的概率。數學模型的計算結果顯示，胡磊是兇手的概率是7.03%，火金剛是9.24%，吳幼光是15.77%，白九的概率是16.54%……」

林大寶打斷楚若水的話，驚訝道：「你沒搞錯吧？白九是他弟弟，竟然也有16.545％的概率？」

「呵呵，在我們這個圈子裡沒有兄弟，只有利益。黑八唆使白九吸毒、玩女人、為非作歹。而他則以老大的身份替白九收拾爛攤子，收買人心。如果不是黑八，白九恐怕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所以，白九殺死黑八的概率絕對不低。」

「呵呵，狗咬狗，一嘴毛。你繼續。」

林大寶隨口道。

楚若水胸有成竹繼續道：「而你，殺死黑八的概率是19.87%，遠超過其他人。因此殺死黑八的兇手就是你，九章先生。」

林大寶耐心聽完，啞然失笑：「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

楚若水傲然點頭：「數據是不會說謊的。」

「呵呵，我書念得少，你可別騙我。」

林大寶聳了聳肩膀，隨意道：「反正我知道你這結果肯定沒人相信。」

焦明遠在一旁驕傲解釋道：「小姐是哈佛大學數學系和計算機系的雙碩士。她已經用模型計算了很多事情，從來沒有失手過。」

林大寶將信將疑，掏出手機計算器噼里啪啦按了起來。片刻后，他抬頭疑惑道：「也不對嘛，你這些概率加起來也沒到一百。還好意思說自己肯定是對的。」

「沒錯，模型計算結果中，有一個人的概率最大，足足有31.55%。這個人就是我自己。」

楚若水抿了口酒，淡淡道：「但是我沒有殺黑八，所以概率第二的人就是兇手。」

林大寶愣了半晌，許久之後才沖她豎起了大拇指：「牛逼！你還不如說是你夜觀天下，看出來我是兇手的。或者你說黑八給你託夢也行啊，總比你這什麼模型靠譜。」

「放肆！」

焦明遠微怒，辦公室中驟然捲起一陣冷風，壓抑地幾乎無法呼吸。

林大寶無動於衷。

楚若水朝焦明遠擺擺手，對方馬上就平復下來。楚若水淡淡道：「黑八已經死了，討論誰是兇手並不能改變既定事實。但是接下來黑八名下那些地盤的分配，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就像剛剛我說的，我要黑白武館。」

林大寶一臉無辜：「你要就給啊？黑八死了，難倒讓他燒給你？」

楚若水平淡如水的臉上終於浮出一絲慍怒。她從沙發坐直身體，冷冷道：「九章先生，咱們開門見山談話，我已經給足你面子了。如果你再這樣弔兒郎當，後果恐怕會讓大家都不開心。」

林大寶嘆了口氣：「我也跟你直說嘛。我一開始就說我不是九章先生，你非不信。我說我不是兇手，你也不信。現在我說你們分地盤的事情不管我事，你還是不信。我說什麼你都不信，還談個**哦。」

聽到這句髒話，楚若水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據我所知，胡磊和火金剛都唯你馬首是瞻。公安局長吳幼光，跟你的關係也不差。你是不是覺得有了這兩道護身符，再加上黑八也死了，你就可以在青山縣肆無忌憚了？」

楚若水又自信地翹了二郎腿：「我可以提醒你一句，黑八背後可沒這麼簡單。青山縣馬上就會有一個新縣長上任，到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秋後算賬。」

林大寶眉頭微皺。他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情。

「好好考慮我的提議。黑八死了，小小的青山縣形勢反而更加複雜。」

楚若水揮揮手，算是送客。

焦明遠立馬畢恭畢敬送林大寶離開辦公室。片刻后，他又獨自回來，一絲不苟站在楚若水身後。

楚若水揉著太陽穴，疲憊道：「你覺得怎麼樣？」

焦明遠沉默片刻，認真答道：「從外表看，他不像高手。而且我也感覺不到他體內武者的氣息。但是我剛剛佯裝發怒的時候，他竟然對我的威脅根本無動於衷。這份定力，又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有的。」

「所以你的結論呢？」

焦明遠躊躇了一下：「我覺得他可能不是九章先生。定力可以後天培養。但是練武之人，體內的氣血洶湧遠高於常人，這一點是無法隱藏的。」

「我聽說，如果兩人實力差距過大，那也會感覺不到對方體內的氣血……」

焦明遠難得一次打斷楚若水的話，自傲道：「我相信華國可能會超出我感知的高手，但是絕對不會是林大寶這樣的年輕人。」

「好！」

楚若水這才重重點頭，「不用關注他了。將注意力放在胡磊和火金剛身上。」

「小姐，剛剛林大寶出門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焦明遠猶豫了一下，突然小聲開口道。

「什麼話？」

「小娘皮比誰都軟弱，還裝大尾巴狼給誰看啊。」

「林大寶！」

楚若水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隨後又緩緩坐下，淡淡笑道：「有點意思。」

出門后，林大寶直接掏出手機給吳幼光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林大寶開門見山問道：「聽說青山縣要來一個新縣長，你知道嗎？」

吳幼光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有這事？你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