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爾特和賽諾一起走出教室。

  「咦，今天的面試結束了嗎？」，看到兩人，塞萊瑪緊張地問。

  「是的，我們已經找到合適的人了，」，哈羅爾特看向塞萊瑪。

  她今天特意換了一個髮型，將原本的直發發尾用捲髮棒卷了個小波浪，還換了個幹練風格的妝，哈羅爾特看了她兩秒才想起這是誰。

  「我就說，我完全（right）沒問題，因為我立刻（right）進去了，」，賽諾說。

  如果別人沒有get到他笑話的點，他往往會找合適的場合重複幾遍以便讓他們能get到，所以他又在塞萊瑪面前說了同一個笑話。

  哈羅爾特有些意外地看向賽諾：嗯？你也想到了這個？！

  我還以為這是我獨創的呢。

  「什麼，你通過了？！」，塞萊瑪不自覺驚呼出聲，看看賽諾，又看看哈羅爾特。

  那...不就是說，人已經滿了？

  她沒機會了？塞萊瑪突然感覺大腦里一片空白。

  賽諾：「嗯，輕輕鬆鬆。」

  「你來晚了，」，哈羅爾特遺憾地對塞萊瑪說。

  「我...」，塞萊瑪張張口，想說什麼，但是感覺喉頭酸酸的。

  最後，她什麼也沒說，默默把嘴閉上，抽了抽鼻子。

  「來晚了是指？...難道說，原本就只有一個名額？」，賽諾是臨時從幾個抱怨面試題垃圾的學者那裡聽說有個有關赤王的學會，他並不知道這裡面還有很多曲折。

  「是的，」，哈羅爾特點點頭。

  賽諾詫異地微微睜大眼。

  「很抱歉，但是如果你下次要參加面試的話，還是早點來吧，」，哈羅爾特對塞萊瑪說，「現在已經三點，都過去兩個小時了，會有其他人通過面試是很正常的事——不，應該說，面試會持續兩個小時這種事本身就很少見。」

  塞萊瑪努力克制好情緒不讓自己掉下眼淚，她用手擦了擦酸脹的眼睛，抹下一圈睫毛膏和粉底：「...那能告訴我剛剛的問題和問題答案嗎？我明年再來，下次我一定好好準備。」

  她相信卡維學長還會再開學會的，下次她一定要成功加入！

  哈羅爾特給她遞了張紙巾，塞萊瑪小聲說了句「謝謝」，用紙巾擦去沾到手上的粉底。

  「和題目的答案沒關係，我只看你們的想法，」，哈羅爾特說。

  總不會真有人以為他讓賽諾加入是因為賽諾講了個冷笑話吧？

  雖然用冷笑話對付垃圾面試題，的確可以算得上是魔法對轟。

  但是對於學會的最後一名成員，他在看過每個人的資料後心裡已經有了候選人，加上提問環節不過是為了找個正當理由料理掉一些垃圾人而已。

  要是賽諾不在最後關頭出現，在阿巴圖伊執意研究言靈的情況下，他應該會選塞萊瑪做最後一名成員，但既然賽諾來了，對比一下他的能力和申請表上其他人的，選擇賽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教你，」，賽諾飛快地說。他覺得自己是該做點什麼好補償一下眼前的女孩。

  哈羅爾特：...

  ...你要教她什麼？

  「真的嗎？謝謝你...等等，我找個筆記下來，」，塞萊瑪很快從口袋裡拿出羽毛筆和筆記本。

  原本這是她打算用在面試中的，已經從教令院畢業的學姐告訴她，在面試當中要一定要帶上筆和筆記本，在面試官說一些比較重要的話時就將它們拿出來記錄，這樣會給面試官留下一個好印象，說不定面試官就因為她特別重視這次面試讓她直接通過了。

  「好了，我準備好了，請說吧，」，塞萊瑪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賽諾。

  「等等，」，哈羅爾特突然插嘴道，「拿著這個。」

  他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龍飛鳳舞寫上艾爾海森家的地址遞給賽諾：「學會活動開展地點，時間是周六早上八點，周日晚上七點，從這周開始。」

  「嗯好，我不會遲到，」，賽諾雖然不知道哈羅爾特為什麼要挑這個時間打斷自己，卻還是接過了紙。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哈羅爾特沖賽諾和塞萊瑪點點頭，快步離開了。

  他沒興趣留下來聽賽諾教塞萊瑪說冷笑話，而且他覺得賽諾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

  「因為是哈羅爾『特』所以才『特』快離開嗎，」，賽諾小聲說了一句。

  「啊？」，塞萊瑪沒聽清。

  賽諾：「嗯，沒什麼，我的自言自語而已。我現在告訴你我是怎麼回答那道題的。」

  「好的，請說，」，塞萊瑪重重點了點頭。

  賽諾：「題目是：拿功德箱裡的錢算不算偷錢？」

  塞萊瑪一邊飛快地記筆記一邊說：「等等，請先別告訴我正確答案，讓我自己先想一想！」

  「嗯，你的學習態度是對的，自信一點，你下次一定可以成功。」

  塞萊瑪抿著唇點點頭，一邊皺著眉冥思苦想：「唔...我覺得，要分情況看吧？功德箱的錢是人們送給神明的，如果是實在有難處的人迫不得已去拿，就不算偷錢，神明會原諒他...但如果是那種平常就小偷小摸的人...額...」

  塞萊瑪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回答太普通，估計十個面試者里有九個都會這麼答。

  「你的思路很清晰，但還是缺少一些創造性，這樣很難脫穎而出，」，賽諾等她說完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塞萊瑪一臉失落，她覺得賽諾說的很對。

  塞萊瑪又思考了一會，但她還是沒有其他更好的想法，最後只能苦著臉說道：「對不起，我實在是想不到其他更好的答案了，請你將你的答案告訴我，讓我參考一下。」

  「好，我的答案是『不算，從功德箱裡拿錢應該是提錢』。」

  「啊？」

  賽諾：「沒聽懂嗎？就是要拿錢，就要把手伸進功德箱裡將錢『提』上來，所以是『提錢』。」

  「啪嗒。」

  塞萊瑪手中的羽毛筆落到了地上。

  居然還有這種解法？！

  這就是學姐說過的我所缺少的創新性思維嗎？

  「怎麼了？」，賽諾問。

  「沒什麼，我手抖了一下！」

  塞萊瑪趕緊彎腰將羽毛筆撿起來，鄭重地說：「前輩——抱歉，我還不知道如何稱呼您...」

  「賽諾。」

  「好的，賽諾前輩，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請您告訴我，『懷念過去，是不是在時間的長河裡刻舟求劍』？」

  「不是，因為懷念過去不需要找到劍。」

  塞萊瑪：「居然還有這種解法？！那『一個人自殺了，這個世界是多了一個自殺的人還是少了一個自殺的人』？」

  「多了一個自殺的人，因為『一個人自殺了』。」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賽諾前輩到底是怎麼想到這些解題思路的？」

  ...

  一小時後，塞萊瑪合上寫得密密麻麻地筆記本

  「感謝賽諾前輩的指點，我真的受益匪淺，」，塞萊瑪向賽諾鞠了個躬，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我覺得我明年一定能成功加入卡維學長的『學會』，因為我『學會』了！」

  賽諾：「嗯，你學得很好，我相信以後學會的面試再也難不倒你了，因為面試官想不到你『學會』了。」

  所以只要大膽去做就好了，下次就絕不會再發生因為緊張而錯過面試這種事。

  ...

  ...

  卡維家中。

  「學長，感覺好點了嗎？」，哈羅爾特問。

  卡維穿戴整齊在工作檯前畫圖，看到哈羅爾特，他暫且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指了指圖稿上被用作鎮紙的書：「嗯，現在完全清醒了，昨晚多謝你了。還有這個，你幫我還給艾爾海森，我可不想欠他人情...

  我現在不想看到他，嘶...實在太丟人了，總之，要麻煩你了...」

  「嗯，好，卡維學長你以後還是少喝點吧，你的酒量真的不行，」，哈羅爾特接過書，把卡維閒置一旁的木尺放在圖紙角落繼續當鎮紙。

  「哎，我知道，以後酒那種東西我會少碰，」，卡維現在回想起自己昨天在酒館的失態，痛苦地扶住了額頭。

  「還有學長，人員我確定好了，你需要再確認一遍嗎？」

  「這麼快就已經確定好了嗎？是誰呢？」，卡維問。

  哈羅爾特：「是賽諾，悉般多摩學院的學者。」

  賽諾？

  為了防止重名，卡維用虛空查了一下賽諾的資料，問道：「悉般多摩學院...是那個紅色瞳孔，銀白髮的那個嗎？」

  「對。」

  「好，那我馬上就把人員信息錄入，只要不出意外，幾小時就能通過審核，晚上就能把書面文件打下來，等第一次活動的時候大家再一起簽個名——他知道學會活動地點了嗎？」

  哈羅爾特：「嗯，我已經告訴他了，他說一定不會遲到。」

  「那就好，這周末就是我們學會第一次開展活動的日子！」，卡維興致昂揚。

  但一想到參加學會活動又要看到艾爾海森，他的喜悅頓時散去一半，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本來是想先避艾爾海森幾天的，起碼半星期吧，等到那傢伙不會一見面就張嘴內涵他的時候就好了。

  但現在他的計劃泡湯了，他總不能為了私人理由說推遲日期。

  哈羅爾特告別卡維，把書還給艾爾海森，回到家後把昨晚打包回來的幾樣甜點和水果丟進薄荷綠豆羹里一起熱了熱，調成一碗糊糊吃下去，然後收拾出門用的東西。

  今天是周三，離他們學會的第一次活動開始還有兩天時間，圖紙已經準備好，他可以去化城郭一趟，看一下娜絲琳給他選的地點。

  收拾好基本物資，哈羅爾特將前些日子買的一把小刀也放進了背包中，那是他為了找多莉從奧摩斯港的商人手裡買下的。

  那一百萬的消費當中，三枚帶有一次性言靈的戒指占了大頭，總共花去他九十萬摩拉，除此之外，他還買了一面古銅鏡，一把皮質刀鞘的小刀和一根花里胡哨的髮簪。

  這些是他覺得就算用不到，不降價或者稍稍降價就能很快脫手的東西，不過最近他忙於學習和一些私事，一直沒來得及去處理這些雜物。

  娜絲琳應該會喜歡這把刀。

  收拾完東西，哈羅爾特邁上了前往化城郭的道路。

  五小時後，哈羅爾特來到了化城郭，這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因為天色原因他的腳程比上次慢一些。

  哈羅爾特沿著山路走到居民區，從須彌城到化城郭這段路他走了三次，所以這一次他沒有像第一次那樣一到目的地就恨不得躺在地上不起來，他甚至還能在找到娜絲琳後站著和她交談。

  「這是送給我的？這可真漂亮！」，娜絲琳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哈羅爾特送她的刀，還將它舉過頭頂借著月光觀察刀鞘上的紋路。

  不過她並沒有看多久，因為哈羅爾特還在她身邊，她把東西收起來後馬上詢問起哈羅爾特的近況。

  娜絲琳：「研究資金都申請到了？太好了，我也給你找好了可以養騙騙花的地方，嗯...合適的地方有兩處，你可以挑一下，一處附近有個山洞但水源不夠充足，一處在平地上，用說的話很難說清楚，明天你自己去看一下就知道了，今天就早點休息吧，還是把上次的地方給你用好嗎？自從你走後我每天都在收拾那裡，就是等著你回來呢...」

  哈羅爾特沒想到娜絲琳對他的事情那麼上心，趕緊道了謝，然後說：「那我今天先去休息了，路我熟悉，就不麻煩你帶路了。」

  娜絲琳：「哦對，你是聰明的哈羅爾特，方向感很好不會忘記路，這是燒薰香的木頭，還有打火石，我上次是不是沒教過你怎麼用？需要我為你示範嗎？」

  哈羅爾特接過娜絲琳遞來的東西：「不用了，這我會用。」

  然後娜絲琳又給哈羅爾特塞了個口袋餅和小鐵鍋，叮囑道：「上次看你很喜歡，再給你一個，你可以當夜宵，也可以明天早上吃，但是一定要加熱。」

  哈羅爾特應下，帶著一包東西來到了上次他住的那個臨時營帳。

  生火、燒水，學著娜絲琳的做法燃起驅蚊香，哈羅爾特簡單洗漱了一下喝了點水便在火堆旁和衣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