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卡維那邊那條路走不通，兩人立刻轉換了目標。

  「艾爾海森老爺，請您幫助我們，教教我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這兩位接下我們的委託，」，利瑪說。

  「或者能否請您將您的豪宅設計模型轉讓給我們？利瑪的母親如果能親眼看到這樣的模型一定會非常高興，拜託您，就當是為了成全一名女兒的孝心，」，魯卡妮甚至打起了親情牌。

  面對艾爾海森，她態度放得很低，可沒有拿出在和卡維說話時那種「我出三倍價格」「隨便開價」的豪氣，在她看來像艾爾海森這樣能買得起這種級別豪宅的年輕老爺肯定看不上她那點家底。

  要不是由經驗看出這位大老爺並不是那種喜歡折騰人的性格，她也不會提這種要求。

  「我可請不動這兩位『大建築師』，是他們兩位自己找上門硬要給我蓋豪宅，並為此不惜倒貼我一頓飯，」，艾爾海森說。

  「喂！」，卡維瞪了艾爾海森一眼，用力抓了抓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警告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快給我解釋清楚，不然回去之後你就死定了！」

  「看吧，這下你們可以盡情品嘗自己種下的苦果了，」，艾爾海森對卡維和哈羅爾特說。

  然後他在卡維要和他拼命之前扭頭對利瑪和魯卡妮解釋道：「因為這位是我的學長，這位是我的學弟，他們只是在閒暇之餘做點手工當作消遣。」

  「對對對，事實就是他說的那樣，」，卡維連連點頭，「艾爾海森也不是什麼有錢的大老爺，要論資產，他還比不上我呢。」

  「你是不是忘了算上我的書，」，艾爾海森側頭，問。

  「...你的書？艾爾海森你幼不幼稚？！」，卡維要跳起來了，「行！『要論身上的現金和不動產，他還比不上我』，他壓根造不起這種豪宅！這樣說你總滿意了吧？」

  魯卡妮和利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些許尷尬，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烏龍，她們需要重新組織語言以及對待這三位年輕人的態度。

  「咳咳，總之就是這樣，這只是我們之間的一個玩笑罷了，」，卡維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們才是要道歉的一方，真沒想到我們隨口說的話會引起這麼大的誤會。」

  「所以這樣的建築設計居然也只是兩位的消遣之作？那我簡直不敢想像要是二位真的接下我的單子會將它做得多好。

  您剛剛說的『不擅長』肯定是在謙虛，您不肯接下我們的委託，是不是有別的什麼難處？請您告訴我們，只要我們能幫得上忙一定全力以赴。」

  魯卡妮用上了敬語，艾爾海森的話讓她更加認定了卡維說的「不擅長」只是推脫的藉口。

  卡維簡直被這兩位的熱情逼得手足無措：「我是說真的，而且我的單期已經排滿了...」

  「只是半年而已，兩年我們也願意等，」，卡維的態度已經不像最開始那麼決絕，利瑪看有戲，忙趁熱打鐵道。

  「或者說，您願不願意將這件『消遣之作』賣給我們呢？」，魯卡妮問。

  「我說的是真的，這棟建築本身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卡維有些結巴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需要改進的地方？我也是剎訶伐羅學院的畢業生，不過從業幾年後就進軍餐飲業了，雖然我十幾年沒碰建築設計，但我的品味應該沒有退步，在我看來您的設計非常完美，甚至遠超我當年嘔心瀝血完成的畢業作品，」，魯卡妮說。

  常年經商的經歷讓她很快適應了角色轉換，她知道怎麼在小輩面前表現出年長者更為穩重的一面，在財富和學識的滋養之下，她本就看上去比同齡人看上去更為雍容睿智，她說的話聽上去都很有信服力。

  這位女士居然是妙論派的學姐？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卡維現在不能說他的設計哪裡哪裡還需要改進了，現在再說這種話和指著魯卡妮的鼻子對她說「那是你的審美有待提高」有什麼區別，那絕對是對剎訶伐羅學院畢業生的侮辱。

  「如果您實在擔心，我可以請母親過來一趟，她是璃月人，而且在璃月生活了近三十年，她一眼就能看出璃月建築的優劣，」，利瑪說道。

  「不要！怎麼能為了這種小事就把老人家叫出來，」，卡維侷促道。

  「那您是同意了嗎？將這件作品出售給我們的事？」，利瑪喜出望外。

  「嗯？！」，卡維微微睜大了眼，他可沒這麼說。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魯卡妮欣慰地撫手，「媽媽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說不定今天還會多吃一碗墩墩桃羹。」

  利瑪聽了臉上也不由露出幸福的笑容。

  卡維可受不了別人打親情牌，尤其是關於「媽媽」，聽到魯卡妮提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心裡突然有點發酸，他覺得自己沒辦法再拒絕她們了。

  「那哈羅爾特...」，卡維頗為糾結地看向這所宅院的另一個建造者，他還不知道哈羅爾特對此是什麼看法。

  「其實我是一直覺得這兩位女士是很有誠意的，如果是她們的話一定會好好對待我們的作品，」，哈羅爾特說。

  他可沒有卡維那樣的職業操守，他只想要免費的晚飯和葡萄酒。

  前世的時候要是他遇到這種想買他廢案、草稿的人，也就是上趕著給他送錢的金主，他會馬上叫「爸爸」，然後把自己的所有圖翻出來恭敬奉上，再問一句「要再來點嗎，我這裡還有很多，可以論斤賣」。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須告訴你們，」，卡維看哈羅爾特沒意見，鬆了口氣，對利瑪和魯卡妮說道，「其實這所宅院是我們為我們的好友，也就是艾爾海森他量身定做，宅院內的家具擺放並不適合讓一位老人單獨居住，還有園林，也是圍繞某個風格設計的。」

  卡維看向園林大門上的牌匾，上面還寫著「言諍韜誨」呢，怎麼看都是沾滿了艾爾海森的味道。

  「...啊，那我們的做法會影響你們的友誼嗎？」，利瑪有些憂慮。

  「我沒意見，」，艾爾海森說。

  「因為你壓根看不出我和哈羅爾特是如何圍繞你展開設計的吧？」，卡維白了艾爾海森一眼。

  「——不對，你別打岔，我的意思是，老夫人也許不會喜歡這座園林的味道，我可以用『味道』吧？」，卡維求助似的看向哈羅爾特。

  「可以的學長，但是最好的詞是『意境』，」，哈羅爾特說。

  卡維點點頭：「沒錯，『意境』，老人家他可能不會喜歡這座園林的意境。」

  卡維用不甚熟練的璃月官話說出了「意境」這個詞。

  「...抱歉，其實從剛剛開始我已經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了，」，利瑪說。

  「我似乎能聽懂一點，」，同是妙論派出身的魯卡妮倒是隱隱猜到了卡維的意思，「我想這並不是問題，媽媽並不是想要一間為她量身定做的璃月式住宅，她只是太懷念璃月的一切了。」

  魯卡妮俯身欣賞了一下園林中的一處小景，陶醉版說道：「這裡的竹石真是雅致，園子落成之後媽媽一定會常到這裡來欣賞落日。」

  說完，她又笑著看向艾爾海森：「而且這既然是兩位為朋友定製的宅院，兩位一定也想在它落成之後帶著好友一起來參觀一番吧？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我們會請璃月的工匠來修建這棟宅院，保證還原模型中的一切細節。等宅院落成之後，也一定會請三位來參觀。」

  聽到這話，卡維雖尤有顧忌，但也隱隱有些期待起來。

  魯卡妮：「三位要是想將它命名為『艾爾海森宅』也是沒有問題。」

  「真叫『艾爾海森宅』？這就不用了吧，」，卡維忙搖頭道。

  真給它命名為「艾爾海森宅」，那艾爾海森不得陰陽他一個星期？

  「好吧，」，魯卡妮見卡維拒絕，便放棄了那個提案，「說了這麼多，三位也一定餓了吧，但是這裡顯然不能坐了，這樣吧，三位隨朵哈去雅間，我稍後就到，我們可以一邊用餐一邊商議其他事宜。」

  魯卡妮做了個「請」的手勢，朵哈站出來笑著說：「請隨我來。」

  現在哈羅爾特和卡維都知道最先叫出「艾爾海森老爺」的這名侍者叫什麼了，三人跟隨朵哈走去。

  魯卡妮扭頭對另一名侍者說：「去找強力噴膠，然後找幾個人來把這張桌子搬進我的休息室，千萬小心，不要碰掉任何一個部件。」

  用上特製的噴膠可以將這些建築模型牢牢固定住，這樣只要不是故意去砸，模型一般就不會損壞。

  「好的，我會盯著他們的，您放心，絕對連一塊瓦片都不會掉，」，侍者回道。

  魯卡妮點點頭，隨即又欣賞了桌面上的建築模型一番。

  「這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啊，」，魯卡妮感嘆道，然後小聲和利瑪商量道，「等工程結束之後，把它放進我們的客廳怎麼樣？」

  「好啊，以後客人們來了一定會羨慕我們居然能找到這麼好的建築設計師，到時候可要好好炫耀一番，」，利瑪小聲笑著說，「不過要等到剪彩典禮之後，宅院建成的時候我要把它搬到典禮上先炫耀一次。」

  「還好今天來了趟店裡，不然哪能有這樣的收穫。」

  「多虧了我說想吃店裡的甜點，否則我們今天也許就不出門了。」

  「是啊，幸好幸好。」

  「媽媽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讓她看到這份驚喜了。」

  ...

  兩人小聲交談著，這些話和兩人間輕鬆愉悅的氛圍被卡維一成不落地接收到，他在這場「談判」中幾乎一直是既高興又不高興的狀態，二者居於平衡，可是現在，高興的那部分占得比重要更多一些。

  上了二樓雅間後，欣賞了一番房間內的裝潢，他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有些好奇地東張西望：「我怎麼不知道這裡還有雅間？」

  要是知道的話他今天肯定要訂二樓的房間。

  「因為這裡平常是不對客人們開放的，」，侍者介紹道，「二樓只有兩個餐間，一間球室和一間日光浴室，老闆偶爾會邀請朋友們來二樓一起用餐，老闆的朋友里有幾位特別喜歡烹飪，這裡掛的呢就是那幾位自創的食譜，老闆說過，『七國所有的味道都在這張菜單上了』。」

  「真的？」，卡維眼前一亮，看向牆上的食譜。

  哈羅爾特也湊了過去，想瞧瞧富婆和她的好友平常都吃些什麼，艾爾海森則默默拿起書看了起來。

  「珍珠雜錦黃金粒？...配料是豆腐，包菜、玉米粒和炒雞蛋粒？翡翠豆蓉酥皮夾心鬆餅，綠豆、麵粉、糖、煉乳、牛奶...」，卡維小聲念出菜譜上的名稱和配料。

  「這是璃月菜，」，哈羅爾特說。味道暫且不提，這名字取得...嗯，可以說得到了璃月某些大廚真傳。

  「哇，看上去都不錯呢，」，卡維饒有興致地說道。

  「幾位要是想品嘗的話我可以替你們將你們的意思轉達給老闆，」，朵哈笑著說，她開始自始至終跟在幾人身後的，她知道老闆對這幾位有多重視。

  「別，不用這樣，千萬不要！」，卡維下意識拒絕了，到現在他聽人提到那兩位還有些恍惚，他都不知道自己和哈羅爾特搭著玩的建築模型怎麼就讓人給買走了。

  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哎。

  這時另一名侍者上來給幾人擺上餐具，所有的餐具都是金閃閃的，哈羅爾特拿起酒杯上下掂量了一番，他總感覺這杯子有點眼熟，想了一下，這杯子長得真像飾金套裡面的杯子。

  然後他馬上想起那永遠不出精通杯的緣覺塔，心情頓時變得不太美妙。

  門再次被推開了，魯卡妮親自抱著一瓶葡萄酒進來了。

  「來，幾位，嘗嘗這款葡萄酒，我保證你們會愛上它，」，魯卡妮將葡萄酒放在餐桌上打開瓶塞，預備給三人倒上酒。

  「等一下女士，艾爾海森和哈羅爾特還沒成年，他們不能喝酒，」，卡維忙說。

  都到提瓦特大陸了還有這設定？

  12＋遊戲又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用心了。哈羅爾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