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做了一個夢,夢裡他不再是那隻毛色漂亮的小貓,也不再是江望舒。
他變成了一個白色的團團。
團團沒有長長的絨毛,沒有眼睛鼻子嘴巴,除了很柔軟可以四處飄動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江望舒還以為自己又穿越了,心裡喊了系統好幾聲,可系統都沒回應。
一種莫名的感覺在身體裡流竄,江望舒只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也分不清眼前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
抬頭看是白茫茫的天,低頭看是黑漆漆的地,往遠處看黑白就交匯在一起融為了一起。
這裡沒有風,沒有太陽,似乎連天空和大地都沒有。
他漫無目的地往前飄蕩。
起初江望舒並不能掌控這個白糰子的身體,但時間久了,他也就掌握了一點技巧。
……至少是能用這個白糰子的身體從地上跳一下然後跳個七八米高了。
這樣的體驗其實蠻新奇的,至少江望舒從前沒有體驗過。
小貓偶爾也會有想要和天上的鳥一樣飛起來的小小心愿。
他飄著跳著,突然撞到了什麼。
白糰子被彈力影響整個摔了回去,但身體還沒觸碰到地面他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擋在了他的身體邊以防他摔倒。
他抬頭去看,卻看不出對方究竟是什麼生物。
因為對方和他一樣只有一團身體,全身黑漆漆的。
嗯……像咖啡果凍。
江望舒這樣想著。
小貓向來對情緒感知很敏感,他察覺到對方對自己並沒有敵意,並且是帶著放縱的態度後立刻就活蹦亂跳起來。
不知不覺的,時間又過去了好久。
江望舒玩的累了,就趴在地上休息,可休息沒多久,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邊又發生了變化。
已經不再是之前那樣混沌一片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了。
「奇怪,怎麼連那個長得像咖啡果凍一樣的大傢伙也不見了?」小貓小聲嘟囔著。
話說出口,他才發現不對勁。
他已經從剛才那個圓滾滾的小白球變成人了。
江望舒四處張望,發現周圍的環境變成了一片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他摸索著走到小溪邊,透過小溪的倒影看清了自己的樣子。
還是他的臉,只不過頭髮變得很長了,身上穿的有些像他在電視劇里看到過的古裝,不過顏色更加清淡。
小貓新奇地抬手摸了摸腦後的玉冠,又摸了一把自己被高高豎起的長髮。
雖然看著不錯,但是有些不舒服。
江望舒思索了一下,最後直接拆了玉冠讓頭髮隨意地散落在身後。
「小舒……」
一陣低沉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
江望舒轉頭望去,發現是一個男人正朝他這邊走來。
男人身形高大,身上還穿著和他如出一轍的長袍。
他的聲音很熟悉,身形也很熟悉,江望舒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哪裡見過他,可就是想不起來。
他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慢慢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背後,他抬手輕輕將少年的髮絲撩到耳後。
「怎麼又把玉冠拆了,頭髮都披散下來不會遮擋視線嗎?」
江望舒沒有回答,只是轉頭盯著男人看。
可是不管他怎麼看,男人的面孔始終是模糊不清的。
慢慢的,江望舒的大腦又開始昏昏沉沉了起來。
他被男人按在石凳上坐著,男人在他身後替他打理那一頭長髮。
少年有些困了,坐著的時候腦子裡只想著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
忘記了什麼呢?
好像是……顧嶼。
隨著這個念頭的出現,江望舒的意識立刻變得清晰起來,周圍的一切都在破碎消失,就連他身後的男人都消失了。
一切重新化為混沌虛無。
江望舒睜開眼,入目的是顧嶼那張熟悉的臉龐。
男人似乎還在睡著,他轉頭看了看窗,被窗簾遮蓋的天空已經亮堂了許久了。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為八點半。
江望舒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心裡在思索起剛才那個夢來。
是預知的夢嗎?還是什麼……
江望舒試著叫了系統幾聲,但系統只丟出一句留言就沒有再出來了。
【有事憋著,沒事留言。】
江望舒:「……?」
一一什麼時候也搞起這套來了。
江小貓心累地嘆了一口氣,正想起床結果就被一隻大手拽著又躺了回去。
「去哪?」
男人的嗓音帶著晨間特有的沙啞,在耳畔響起時莫名讓人身體一酥。
江望舒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企圖從他懷裡找個角落拱出去。
不過很可惜的是,這個計劃從根源就被掐斷了。
顧嶼抱的很緊,別說拱了,就是動一下都難。
江望舒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想起那個奇怪的夢,他猶豫地詢問起顧嶼。
「顧嶼,我剛才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江小貓把自己的夢說給顧嶼聽,他本想著顧嶼大概是不會信這些東西的,但出人意外的是,男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在睜開眼聽少年說完這一段夢後,他只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並且對少年口中的預知表示了肯定。
「或許真的是預知的夢也說不定吧。」
有那麼一瞬間,江望舒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一股淺淺的笑意,但那笑意轉瞬即逝,快到江望舒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兩人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才起床,看著小貓走進浴室,顧嶼臉上的笑容不再掩飾。
深邃的眸子裡是不加掩飾的欲望。
小貓想起那些東西的速度遠比他預計的還要快。
顧嶼知道小貓做了什麼夢。
但那個夢不能算是預知,只能算是回憶過去。
畢竟夢裡的場景,就是他和小貓初次相遇時的場景。
那時的他作為天道,還只是一團沒有實體的東西,而小貓卻是由靈氣誕生的靈團。
那些靈氣是由他身上逸散出去的,靈氣上帶有他的味道,所以在小貓靠近後,他們都會不自覺地親近彼此。
再後來,他有了實體,又分出去一部分能量捏造出三千位面和各個小世界的世界意識。
那些世界意識和小貓大概算是同源,所以在小世界裡總會偏向小貓的那一方。
想著想著,顧嶼又突然想起了小貓最開始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江望舒還不是貓,只是一個白團,可就是那樣一個小小的白團,卻陪他度過了數不清的歲月,給了他唯一的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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