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的眼神稍稍有些危險,江望舒卻只是和他對視,眼神中帶著挑釁。
「你很在意嗎?如果你在意的話那我就只能去找他們了,畢竟我覺得他們比你好一點。」
少年裝做可惜的樣子,伸手推著顧嶼的肩膀就要起來,結果剛坐起來就被顧嶼直接按著又壓了下去。
「你敢。」
顧嶼的身體完全壓在江望舒身上,鉗制著他腰身的手臂也稍稍收緊。
那一聲你敢多少帶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江望舒心中又哼哼了兩聲。
顧嶼果然記得。
溫柔的假面被完全卸下,顧嶼看向江望舒的眼神中除了濃厚的愛意外還有令人心驚的占有欲和偏執。
他一口咬在少年的脖子上。
脖子上傳來的刺痛讓江望舒忍不住繃緊了身體。
水汽隱隱約約蒙上眼睛,他抬手推了推顧嶼的肩膀。
「混蛋,明明是你先騙我的,現在還咬我,王八蛋!」
本來是想斥責的,可話說出去後又帶了莫名的委屈。
顧嶼抬頭對上小貓水汪汪的眼睛,沉默良久後嘆了一口氣然後重新靠回他的肩頭。
「是我不好,我錯了。」
「我的確有那幾個世界的記憶。」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想看看小舒如果擁有重來一次的選擇,還會不會站在我身邊,我想看看小舒保護我的樣子。」顧嶼對上江望舒的目光。
既然已經決定攤牌,那也沒有瞞著的必要了。
江望舒微微移開視線。
看到小貓沉默下去,顧嶼抬頭親了親他的唇角,然後才接著開口道。
「我看到了,小舒為了救我一次次的努力,辛苦了。」
男人的聲音頓了頓才接著開口道。
「謝謝。」
江小貓對這句謝謝有些不明白,轉回視線看向顧嶼。
「謝什麼?」
顧嶼笑著,深邃的眸子裡是濃稠到化不開的熾熱愛意。
「謝謝你沒有選擇放棄我,謝謝你還願意繼續愛我。」
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小貓的愛是他所能得到的,唯一的愛。
江小貓沉默了下去。
心頭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開心的,開心顧嶼還能記得那些他們相處的記憶。
是釋然的,釋然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釋然顧嶼不在意自己的隱瞞。
也是難過和委屈的,他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回家的路,回家後還因為快穿局不允許的的緣故不能和顧嶼提,驚心膽戰了那麼久,結果顧嶼其實早就知道這一切。
越想越委屈,那雙湛藍的眸子裡也積蓄起眼淚。
像是蔚藍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一發不可收收拾。
顧嶼嘆了口氣,然後俯身去吻小貓眼角的淚。
「對不起。」
這一句道歉換來的是如雨點般豆大的眼淚。
小貓抽抽噎噎地哭著,眼尾都泛紅了,可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看的人格外心疼。
顧嶼抱緊了小貓,將他擁在懷裡,用吻一點點拭去他的淚。
又過了好一會兒 江望舒哭的累了才慢慢平復下呼吸。
他淚眼婆娑地看著顧嶼,柔軟的嗓音因為哭腔而變了調子。
「你也被招安了嗎?為什麼你會記得那些?」
顧嶼伸手攬著小貓的腰身把人抱了起來然後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不是。」
顧嶼抬手輕拍少年的後背,無聲地安撫他的情緒。
「我本來就是快穿局的人,只不過因為意外才會陷入沉睡,而你的存在讓我突然甦醒。」
「你到底是誰?」
「時間的管理者,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主神。」
江望舒:「……」
少年呆愣地看著顧嶼,眼神中帶著明顯的錯愕。
一直縮在江望舒意識海中的系統也愣住了。
如果它沒有理解錯的話,顧嶼就是主神大人。
所以江望舒的笨蛋主人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所以……他們當著上司的面說了那麼多次上司的壞話!
系統第一次明白了後悔是什麼樣的滋味。
整個就是一個悔!悔不當初!
現在它只希望主神大人沒有聽到它和小笨貓的那些對話。
系統倒是不懷疑顧嶼主神的身份。
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規則,在這些小世界裡,作為快穿者的人是無法說出和快穿局有關存在的任何東西的,只要說出了時間就會立刻暫停。
而作為npc的人也永遠聽不清關於快穿局的東西。
現在顧嶼能自如地說出這些東西就證明他的存在凌駕於小世界意識之上。
就算是快穿局的管理人員和小世界的世界意識也只能算是並肩的關係,唯有主神才是真正的凌駕於世界意識之上的存在。
這頭系統還在後悔,那頭的江望舒和顧嶼之間的氣氛卻好了不少。
「所以你因為體內所攜帶的能量太過龐大而被迫陷入沉睡,一直到那一次車禍才徹底清醒過來?」
顧嶼點了點頭。
「當我清醒後這個世界一切都成了定局,我察覺到你的靈魂有潰散的跡象,所以動用權限讓快穿局把你招安。」
「再後來你去那些世界做任務,我也在暗中和你同行。」
「那等這一次的任務結束,你就要回去了嗎?」
「不是你,是我們。」顧嶼糾正了小貓話語中的漏洞。
「如果你想離開,我會和你一起離開,如果你想繼續作為快穿者穿越於各個世界之間,我也會陪你。」
「現在就要離開了嗎?」
江望舒看著顧嶼,眼神有些猶豫。
顧嶼清楚小貓心中的猶豫到底是因為什麼,眼眸暗沉了一瞬。
「當然不是,我們也許還需要停留一段時間才能離開。」
那一瞬間的不對勁很快被男人掩飾過去,他輕笑著說道。
少年鬆了一口氣,臉上又揚起一個清淺的笑容。
顧嶼也笑著,抬手摸了摸小貓漂亮的眼睛。
他的小貓,總是這麼心軟。
夜色漸沉,仿佛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小貓沉沉地睡著,顧嶼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他側頭看著小貓的睡顏,眸中越發晦澀。
又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小貓的眼角,指腹摩挲著那顆淚痣。
其實他們之間的初見遠比那個世界更早,只是他的小貓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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