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

  出去抓人就抓人，莫名其妙要他手帕幹什麼？

  看出了青年眼中的疑惑，但祁大帥並不打算過多解釋，只是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江望舒被他盯了許久，渾身都開始不自在，最後終於還是忍耐不住，無奈地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遞給他。

  祁安接過手帕，動作又極其自然地把手帕塞進了軍裝貼近心口那一塊地方的口袋裡。

  「多謝。」

  江望舒搖了搖頭，也沒有過多追問，只是低聲道。

  「無論如何，還請祁大帥以自己的安危為重，什麼都比不上你的命重要。」

  祁安挑眉，戲謔的眼神閃爍過片刻凝重，但很快就又恢復成調笑。

  小少爺這是看出什麼來了？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就是聰慧。

  江望舒頂著祁安灼熱的目光又端起茶喝了一口。

  「祁大帥今日可還有其他事要做？」

  祁安想了想，腦海中忽的閃過一個念頭。

  他抬手慢慢靠近青年的手臂，最後趁他不注意直接將手覆在對方的手背上，又猛地握緊。

  江望舒想把手抽出來，可祁安握的太緊他也動不了，最後只能這樣不了了之。

  「小少爺可願陪我再去一趟茶樓？」

  祁安笑著詢問，指腹輕輕摩挲著青年的手背。

  江望舒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他記得祁安對茶樓這樣的地方一向是不感興趣的，怎麼今天倒是主動要求去了？

  青年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點頭答應了。

  兩人坐上副官的車一起來到茶樓，因為時間還早，茶樓里除了打掃的夥計和掌柜就沒有其他人了。

  祁安財大氣粗地包下了今天一整座茶樓。

  有錢拿，茶樓的老闆也樂得賣祁大帥這個面子，爽快地答應了這一場交易。

  兩人選擇了之前的那個位置，那是整個茶樓視野最好的地方。

  小二陸陸續續上了滿滿一桌的糕點，江望舒因為早上已經吃過一些就沒多吃，只是隨手拿了幾個品嘗。

  茶盞中的茶還冒著滾滾白煙，白煙將兩人的視野都模糊，也讓他們的身影若隱若現。

  祈安抬手便打散了濃煙。

  「最近雲城裡似乎有人在散布謠言。」

  江望舒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聽到過的謠言。

  「也不知是哪裡傳來的謠言，說雲城有奸細與外敵勾當，甚至把手伸向了軍方。」

  「的確是有這些謠言。」祁安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已經慢慢失去熱氣的茶一飲而盡。

  「祁大帥不打算管管嗎？」

  江望舒看著面前一臉淡定自若的男人詢問道。

  雲城現在可以說是處於一個矛盾的狀態中。

  一批留洋歸來的人和雲城裡的革新派一拍即合，都認為雲城這個地方需要徹底改頭換面 把曾經那些老舊的風俗都掐死在搖籃里。

  另一部分年長的守舊派卻固執己見，認為外來的東西永遠比不上自己家的，不認同他們想要革新的念頭。

  現在兩方都各執一詞，局面屬實是有些僵硬。

  而就在這麼緊張的局勢下，卻突然流傳起雲城有奸細和外敵勾結的傳言，江望舒一時也不知道這樣的傳聞是對哪一方更有利。

  「不用擔心那麼多。」

  男人的反應依舊平靜，仿佛他們談論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也是時候該讓那些老東西改變一下那些死板的觀念了。」

  「只有危機到跟前了，他們吃到虧了，嘗過害怕和提心弔膽的滋味兒了，他們才會從曾經的思想中醒悟過來。」

  祁安為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語氣依舊淡定。

  聽他這麼說，江望舒心中也明白了點情況。

  放謠言的人具體是哪一方的他們還不清楚，但是對方的小動作絕對是在祁安暗中允許的情況下進行的。

  而且以祁安的態度來看，對方也是希望雲城有所改變的。

  那就好。

  江望舒心中鬆了一口氣。

  至少他們心中有著一個相同的目標，他們不是站在對立面的。

  祁安看清了小少爺眼中的釋然與輕鬆，唇邊弧度變得更大。

  「小舒最近也做了不少事情啊。」

  「替平頭百姓修葺學堂，資助貧苦的人家，還為許多流離失所的婦孺提供安身之所。」

  「你做了這麼多好事，卻選擇隱姓埋名，甚至將功勞歸在我身上。」

  江望舒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這些事情其實是從他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開始了，只是一直都是在暗地裡動作，從來都沒打算暴露過真實身份，祁安是怎麼知道的？

  「這雲城如今我一方為大，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像是看出了青年心中的疑惑，祁安又笑著解釋了一句。

  江望舒點了點頭，耳畔驟然傳來系統的提示音。

  【白月光值+5】

  江望舒抬眼望去，卻正好撞進了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中。

  「為何要這般做？為何不以你自己的名義，為何要將功勞推給我？」

  江望舒有些愣神，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因為沒什麼好說的，這些於我們而言不就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嗎？」

  「我希望雲城變好，是從裡面開始變好，是從最底下開始變好。」

  「我想讓他們吃飽飯，想讓他們有個安心睡覺的地方，想讓那些流離失所的孩子安心的長大。」

  【白月光值+6】

  青年抬起手中的茶盞，眼神有些悵然若失。

  他沒有忘記自己第一次去見那些人的時候的場景。

  那是除了悲苦和絕望以外沒有任何詞彙能形容的場景。

  「雲城需要一個引領我們走向正軌的人，祁大帥是最適合的人選，如果能夠得到更多人的信任，大帥也能得到更多人的追隨，之後要做什麼改變也會更方便。」

  【白月光值+7】

  江望舒垂下眼眸淺酌了一口茶。

  其實推出祁安，除了那些目的外他也有私心。

  祁安在雲城的名聲不算好也不算壞，整體雖然是正面的人物，可到底還有不少人在暗中咒罵他，甚至給他下絆子。

  江望舒不是什麼聖人，也沒辦法看著自己的愛人被人誣陷而無動於衷。

  他沒有那麼大的權勢可以把那些人一個個單拎出來，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一點點扭轉祁安的名聲。

  他並不強大，卻依舊希望能夠為自己的愛人做些什麼，也希望為這個雲城做點什麼。

  祁安心頭一陣顫動，上揚的唇線微微繃緊。

  他看著眼前淡定自如的小少爺，心口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感覺很陌生，但他不討厭。

  衝動上頭，他突然開口詢問道。

  「你就不怕我會利用這樣的好名聲做壞事嗎？」

  江望舒抬起頭看向他。

  朦朧的白煙中，那雙乾淨澄澈的桃花眼格外堅定。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