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悅來賓館做了很多的工作，但賓館死了人的消息還是不徑而走，傳得沸沸揚揚。聽說死的是外國人，而且還是美女，更是讓人好奇，傳播的速度更快了，人們眉飛色舞，添油加醋，越說越神奇。

小道消息開始出現了。

有人說這個外國人是俄羅斯的，年經很輕，估計還不到二十，不遠萬里，來到中國，解決中國人的問題來了。說白了，她是做雞的，而且是洋雞。既然是雞，就得雞該做的事，她到艾城來，就是有些人想嘗嘗洋葷了。

人們就不明白了，這做雞的，為何大老遠跑到這小艾城來？難道小艾城的錢比大城市更好掙？這不可能。

人們也不明白，艾城裡哪些人上了她呢？有錢的？還是有權的？

人們更不明白，做雞的，不就是賣身嗎？怎麼把命都弄沒了呢？再說，外國女人身體好，你看那身材，那體格，那肌肉，對付中國男人綽綽有餘，怎麼會把命丟了？

當然，這只是小道消息與群眾的議論，無根無據，全是空穴來風。

但小道消息往往都是真的。

情況沒有像李市長設想的那樣，消息根本沒有封鎖住，整個艾城都在談論死去的俄羅斯女人的故事。至於死法，版本眾多，各不相同，人們根據各自的喜好選擇各自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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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副局長在盯著。鍾洪出事後，只有他對春水瞧不上眼。

春水知道他有後台，是某些人安插的眼錢，專門監督春水的。表現上兩人稱兄道弟，背底里互相算計。春水倒了，吳副局長就有機會轉正了。

所以，對俄羅斯女人命案的調查還得偷偷地進行。

春水覺得相當窩火，事情十分荒唐，公安局保平安破命案本就是職責所在，卻要暗底里進行。

屍檢報告出來了。

報告顯示，俄羅斯女人死前進行過性行為，而且對象不止一個。

到底幾個？

法醫說他也搞不清楚，從檢測的結果來看，不少於五個。

五個？甚至更多？那是**嗎？

法醫說她身上其它地方沒有傷痕，連輕重的皮外傷都沒有發現，強姦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從她身上檢測出藥物成分。

是迷奸？先服用藥物，在她昏迷后實施的犯罪？

法醫說迷奸也不像。

春水問法醫能不能檢查出她身上藥物的成分。他說正在檢測，還需要時間。

春水第一眼看到她的屍體時，她臉上漾著似有似無的笑容，身體還是溫軟的，泛著光澤，完全不像死去的模樣。

誰與她有染？

這麼多男人是什麼關係？假如她是妓女，那麼這些嫖客互相認識嗎？誰是拉皮條的？她一個外國人，語言不通，地理不熟，根本沒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召到如此多的男人。

上面有旨意來了，問俄羅斯女人的屍體火化了沒有。這時必須做得乾淨徹底，不要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屍體不能保存了，夜長夢多呀。

這李市長，還有劉書記，怎麼催得如此急迫呀？這可是一條人命，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都得為死者負責。春水雖然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但尊重生命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她一火化，要想再追查，那就難了。一個俄羅斯女人將在中國的一個叫艾城的地方莫名其妙地消失，無影無蹤。

春水焦急萬分。要做一個正直有良心的官員，真的這麼難嗎？

他問王來，有什麼對策。王來說第一要做好詳細的屍檢報告，各種證物要做存妥當。第二要有縣政府的正式通知，不然公安局私自把受害人的屍體迫不及待地火化，這是嚴重違反規定的。

李市長聽說要他發一紙通知，這可不幹，有些事是能做但不能留下什麼痕迹的。他說這是公安局內部的事，要縣政府的通知做什麼。春水說沒有通知就得等幾天。

春水還再三詢問李市長，要不要給上級有關部門報告，這是外國女人，身份又不明。查明身份，是查明這個案子的重要步驟之一。

李市長惱了，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春水還在這裡婆婆媽媽的，真想把他給撤了。這小子真是不識好歹。

春水從李市長那裡爭取到時間后，讓王來抓緊時間進行偵破。為了能讓他安心工作，春水火線提拔他為刑警隊副隊長。這個任命沒有什麼異議，這刑警隊，沒有誰比他更有資格更有能力了。

他取賓館調用當晚的視頻監控錄相，很奇怪，竟然沒有找到，消失了。他問保衛科的科長，這是怎麼回事，他說搞不清楚，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偏偏案發那一天的全部錄相資料找不著了。

他調查當天值班的服務員，又是落了個空，她們都走了，有的去外地打工了，有的回家嫁人去了，沒有具體的地址，想找她們如大海撈針。

問悅來賓館的總經理與老闆，他們反過來問王來是哪個單位的，縣裡不是說不查了嗎？王來就走了。這夥人牛得很。

在重重阻力面前，案子的進展非常緩慢。屍檢卻有新的進展，死者是興奮過度而死。她吸食了大量的毒品，又與眾多男人發生了性關係，然後猝死的。

春水問法醫，就是說她不是死於他殺？

法醫說是的，根據屍體的檢查來看，屬於睡夢中的猝死。

他又問王來，現場的偵查，與屍體的檢測相吻合嗎？

王來說他也判斷不是他殺。

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案件就明了多了。兇殺案變成了**案。

一個俄羅斯女人就這樣在艾城結束了生命。人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年齡。她火化的那天，春水特意去送別，心裡有莫名的悲傷。在這樣美麗的年齡終結了生命，本來就是件傷感的事，如果死於異國它鄉，死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親人與朋友的陪伴，就更加令人傷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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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火化后，王來的調查卻取得了重大進展。這女人火化後人們以為這案子就結了，沒人再查了，而且不是他殺，就沒有什麼顧慮了，膽子大了起來，原來不敢說的敢說了，不敢露的敢露了。

有人看見這個俄羅斯女人是與廖龍一起來到艾城的。

廖龍是一家夜總會的副總，那裡美女如雲，賓客雲集，認識他的人很多。這夜總會做些什麼勾當大家都知道，縣裡的權貴富豪們想尋個女人采朵野花，都會到這個夜總會來。廖龍呢，手頭掌握著大量的小姐資源與客戶的信息，幫忙牽個線搭個橋，既讓人快活，又日進斗金。

人的口味總是不斷變化的。一些人已經玩膩了，玩來玩去，沒有什麼新花樣，就問瘳龍，如果沒有新口味以後不來了。

廖龍就開始尋訪異國風味。

開始是越南貨。她們便宜，服務周到，而且經常能找到年青的姑娘。有些男人對小女生有種特別的偏愛，願意花大價錢滿足男人的虛榮心。越南貨與內地貨大同小異，而且語言不能，交流起來困難，人們很快就厭倦了。

泰國貨來了。泰國人能歌善舞，很能侍候男人，會按摩，能敲背，異國情調濃了不少。但畢竟泰國貨也是黑頭髮黃皮膚，漸漸的人們也習以為常了。

這時廖龍在深圳發現了俄羅斯姑娘。

他在深圳有生意來往，經常往那裡跑。那裡有許多蛇頭，幫人偷渡，有人中國偷渡去外國，也有外國偷渡到中國的。廖龍除了拉皮條以外，偶爾也幫忙介紹偷渡的生意。他在蛇頭那裡看到這個俄羅斯姑娘的時候，發現真是太美了，金髮碧眼，身材高挑，這樣的美女為何還要偷渡來中國呢。一問才知道，她是在俄羅斯犯了案子，就亡命逃到中國來的。

他就盯上了她。

為了與她交流，他特意請了個俄語翻譯。一來二往，兩人漸漸地熟了，他帶她玩遍了深圳，博得了她的好感與信任。

他說要帶她回家鄉去。她同意了。

他與她一同回到艾城的時候，被旺福化工廠的老闆看到了。

台灣老闆陳東，在艾城已經紮根十來年了，生意越做越紅火，成為了首富，當然也是名人，說起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黑道白道，對他都得禮讓三分。誰讓他是財神爺呢？他一直在艾城深耕，建立嚴密的關係網。當春水還什麼都不是的時候，就與他打過交道，深知他的厲害。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如果他是強龍，那麼少不了地頭蛇的共舞。陳老闆的生意自然少不了當地政府官員的照顧。如果沒有他們，他的工廠早被人一把火燒了。這些年，向上面告狀打官司的人不少呀，就是因為有當地政府的保駕護航，他才安然無恙，繼續發財。

要得到地頭蛇的配合，必須得讓他們填飽，錢源源不斷進入了他們的腰包。錢到了一定的數目以後，錢就不那麼誘人了。陳老闆就變著法子讓他們開心，送美女送小姐也是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