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390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方明華恢復了以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只不過家裏有了兩個小孩，自己不能當甩手掌柜，但《雪中悍刀行》還得繼續碼字，早點完工。
所以，方明華和宋棠棠商量，晚上大部分時間還是回幸福小區住着。
時間很快就到八月底，天氣逐漸涼下來。
這天下午，方明華拿着《人民文學》最新一期雜誌認真看着，他竟然發現，馬建的那篇小說竟然一字不改全文刊登，而且還是在雜誌頭條！
額的神吶
方明華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白苗，你給馬建寫的退稿信里，指出他這篇小說存在的問題了嗎？」
他也沒心思看書，站在陽台上，對着幾盆花發獃。
但這與方明華無關，每天按時上下班，下班后回家抱娃。
自己頂多再幹上兩年就不幹了，何必把人家拉過來？
「所以說，審稿的時候，多考慮方方面面，我們做編輯的，審的是文學，但不能單純從文學角度考慮，明白了嗎？」方明華看着他，意味深長。
「方主編，幸虧咱們沒有刊登。」白苗想到這個就感到后怕。
「知道了。」
往日忙忙碌碌的生活突然變的閑下來，讓他很不適應。
「他們每期刊登主編推薦欄目的小說，都能在文壇上引起熱議，讚揚也好，批評也罷，但這就是熱度啊。」
很適合在官場發展嘛。
過了下，王濛在電話里安慰道：「興武，吃一塹長一智吧，不過這事你也別太擔心，好好做檢查，態度誠懇點，我再幫伱運作運作，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是王濛！
「對不起，王部長，我辜負了你一片期望。」劉興武道歉道。
當初是王濛將《人民文學》主編這個位置交給自己，沒想到捅了這麼大簍子！
宦海兇險啊。
「王部長，你不知道，這兩年《延河》風頭太旺，說真的，給我造成不小的壓力。原來《延河》不是號稱「小《人民文學》嗎？，這樣下去，我看就成了大號的《人民文學》了！」
劉興武想着，看到書架上放着的《紅樓夢》，好久沒看了，趁這段時間，好好讀讀。
「其實，當初我也看出這篇小說如果刊登出去，會引起一些爭議，但沒想到問題這麼嚴重。」劉興武坦誠道：「還有一個原因，這篇小說根據作者自己說，被《延河》拒稿轉投我這的。」
「興武，這到底怎麼回事？」
「謝謝，謝謝。」劉興武聽了頓時喜出望外。
此時的劉興武還在燕京的家閉門思過。
他心裏想着，拿起話筒，裏面立刻傳來熟悉的聲音。
乾脆，別幹什麼編輯，到政府部門，來我部里工作算了。
算了，不想了，就按照他說的。
「我明白。」劉興武滿心感激。
政治敏銳度高！
今天早上，方明華剛上班不久，泡了一杯龍井茶還沒喝一口，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緊接着就看到白苗匆匆走了進來，神色有些緊張。
「我明白了！」白苗趕緊說道。
「你看看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學》。」方明華說了句，掛掉電話。
更讓他感到難受的是，發生這件事，昔日的一些同事，甚至朋友，見到他如同看到瘟疫，躲避不及。
這些話他一直憋在心裏沒法對外人說，今天總算說出來，心裏也舒服許多。
「急於求成，用力過猛唄。」方明華淡淡說了句。
算了。
掛掉電話，劉興武沒來由感到有些輕鬆。
「說了，內容過於出格，發表后影響民族團結，造成不良後果怎麼？出什麼事了？」白苗在電話里回答道。
劉興武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好好培養，絕對有前途！
但那轉念又一想。
白苗並沒立即離開。
「哎」電話那邊，王濛聽了長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王濛，果然夠朋友啊。
「王部長，你也知道，辦雜誌最害怕的不是刊登的文章受到批評，而是根本沒人評論！這樣下去太可怕！所以我就膽大一回，他們不敢登的，我們登！只是沒想到問題這麼嚴重。」
這時候客廳里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
果然，這篇小說發表以後，果然引起軒然大波，遭到包括藏族同胞在內的讀者紛紛反對，官方公開提出強烈批評。
劉興武要倒霉了！
方明華心裏嘆口氣，將雜誌放到一邊。
「好了，也沒啥大事，也別為此事縮手縮腳，只要別觸碰國家有關政策底線就行。」方明華安慰道。
「不用謝，朋友嘛，這段時間就在家好好獃著，多讀點書做當休息，別亂說，更不能在別人面前亂髮牢騷！」
真沒想到，劉興武這個老人手竟然昏頭，而方明華這個年輕人頭腦清醒。
「方主編，新聞出版署發佈最新消息：《人民文學》主編劉興武辭職！參與這篇馬建寫的那篇小說的審核的編輯全部處分，責令《人民文學》雜誌社立刻召回所有發行的當期刊物！」
「方主編，我經驗不足，政策沒把握好，可劉興武可是茅盾獎獲得者，又是號稱「新中國第一刊」的主編，怎麼也會犯這樣的錯誤？我有點想不明白。」
或許他也了解這些做編輯的為難之處吧。
這個時候還有誰給我打電話？
往日無論是在辦公室，還是在家，電話不斷，但自從發生這事後，頓時安靜許多。
再說王濛，掛掉電話后，坐在椅子後面想着這事。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劉興武從此放棄寫作轉而醉心研究紅學，也取得不俗成就。
方明華聽了並不感到驚訝，喝了口茶淡淡說了句。
相對作家，編輯，工作單純多嘍。
「好了，不說客套話，都是朋友。」電話里王濛打斷劉興武的道歉：「我想不明白，你也是老作家老編輯了，文壇上風風雨雨數十年，沒看出這篇小說的問題？！」
「被方明華拒稿？那你還要登？！」
危機還在進一步發酵中。
還是讓他老老實實繼續干他的《延河》主編，寫小說吧。
王濛想着，拿起一支煙。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