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絕對親生的母女

  「大多數人，往往得其一，就可以踏足劍道的領域，成為一名武士，但是，根據他們所擁有的這些天賦的不同，最後的成就也往往天壤地別。」

  「江戶時代能夠留名的那些武士們，莫不都是以『心』入劍道，一顆純粹的武士劍心，讓他們得以走的比其他人更遠。」

  「相比之下，以『技』入劍道的要次一等。鑽研劍技的大多數人往往都是只停留在了劍道的表面，終生也不過是普通的劍客而已。」

  「而最後，以『體』入劍道，也就是浩二君你這種人的存在，這一道，上限，也就是現在的你；下限，也就是只會揮劍的雜兵，甚至稱不上劍客。」

  清水浩二也不反駁，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現在的腦海中，還揮之不去的就是之前小花寺織那招讓他感到不妙的兩段刺和最後那積蓄的氣勢。

  事實就是，之前只會自己練劍的他，現在確實是個門外漢。

  不過，儘管不打算打斷鐵美智子的講述，但清水浩二已經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鐵美智子的語氣似乎隱隱有些發顫，似乎是在咬牙。

  但這只是他隱隱的感覺，清水浩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因為這裡太空曠太清冷的緣故。

  鐵美智子背對著清水浩二，她經過漫長的心理鬥爭，從怨望中走了出來，伸手，從劍架上拿起了一把長刀。

  「唰」地一下，抽了出來。

  她拿劍的手微微顫抖，這下跟在她後面的清水浩二看清楚了。

  「我說這些，想必你也明白了，劍道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劍『心』，但大部分日本劍客，更願稱之為武士之心」

  「哼！」

  說完武士，一聲莫名其妙的冷哼突然響起。

  「而劍心固然重要，劍技，體質，同樣不可或缺，只有同時具有這三種天賦的人，才能有機會成為聞名天下的大劍豪。」

  「我今天不打算傳授給伱任何招式，因為我想你現在也應該領悟了，你最需要的是一顆虔誠的劍道之心。」

  「你只是把劍當成了一種普通的兵器，而如果你不改變這樣的想法，找到屬於自己的劍道之心，再多的技巧也是枉然，而明悟了自己的劍道之心，你的劍道之路，才會真正的開始——。」

  鐵美智子越說，語氣越不對，儘管她是在針對著清水浩二的情況進行教導，但實際上，她說的這些話，宛如夢魘一般的盤旋在她的腦海之中已經十七八年了。

  開始她懷念期盼，後來她悔恨憎惡，但就是忘不掉，因為她本身，也是已經徹底明悟了這些道理。

  是的，她妥協了——。

  她雖然無法理解鐵劍十郎拋妻棄子，扔下剛懷上諸羽的她離家出走的行為，但出於新婚時期的愛意，她在鐵劍十郎走後，選擇了自我的妥協。

  她從嬌弱的新婚美少婦，鐵氏財閥的千金公主，到現在，也已經是一名有著強大實力的劍客。

  也是因此，她才敢孤身一人和清水浩二站在這裡。

  但這一切幾乎無人知曉，因為，傻傻的她在苦練了一年又一年的劍道之後才發現，那個男人，根本也不會因為她的妥協就回來。

  連一封信都不曾寄回，就連諸羽生下來之後也沒有見過一眼，問詢過任何消息！

  她仿佛就像是被一個浪客欺辱的女子，對方的心，根本從來就沒有為她停留過一秒鐘！！！

  她就像是那愛上不良少年的優等生一樣的可憐和愚蠢！！！

  逐漸的，鐵美智子身上散發出了淡淡的黑氣。

  是的，肉眼可見，以至於剛陷入沉思，正琢磨著不可名狀的劍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清水浩二瞬間清醒過來。

  不帶一絲猶豫的，下意識地，他立刻往後暴退了兩步！

  而幾乎是同時，『唰』的一下，仿佛春雨潤物細無聲，仿佛一輪月華飛泄而出，像是利刃的圓舞曲，一道無限優美，宛如月輪的圓環斬擊，綻放在鐵美智子的手中，身前。

  清水浩二屏息凝神的片刻過後，「嘩啦」一陣聲響，鐵美智子身前的劍架，連帶著大概五六把裝飾華美的寶劍，齊刷地從中間一分為二，四散在地板上。

  劍鞘和劍身，全都是精鋼所制，但此時，切口處的平整，就仿佛本該如此一樣自然和諧，斷劍非斷。

  這遠比清水浩二力大磚飛的斬擊強上數倍。

  但是——你幹嘛？！

  而一劍過後，剛才鐵美智子的異常仿佛都煙消雲散，她又恢復了那個眉眼間帶著一絲溫婉的年輕貴婦。

  她側過身，一襲黑色的貼身長裙下的身材優美動人，如果在場有男人，那一定挪不開眼睛，哪怕鐵美智子一點雪白的肌膚也沒有露出來。

  但，和側身僅用一隻眼睛看著他的鐵美智子對視了一眼，清水浩二隻感到她心中的無限冷意。

  「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但接下來——你自己練吧。」

  噠噠噠——，留下一句讓清水浩二都一臉懵比的冷淡話語，鐵美智子步調優雅地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而此時，饒是一向冷靜，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清水浩二，都不禁在想——他下次來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研究一下心理學什麼的？

  這對母女沒問題，絕對親生的！

  回過神，清水浩二平復下心情。

  鐵諸羽鐵美智子兩人究竟心裡有著什麼秘密，他興趣不大。

  他現在的腦子裡，倒是因為鐵美智子之前所說的劍心，伴隨著那道非凡的劍光，曾經的曾經一段沉睡在他腦海深處的記憶也隨之一閃而過。

  「長路漫漫，唯劍作伴，且聽風吟，御劍於心」

  那個人，比起一小時都不到的甩手掌柜鐵美智子，也許，還算是稱得上他的老師。

  儘管對方從未開口承認，但，確實教導過清水浩二三天時間的劍道

  而那個流浪劍客的名字，清水浩二不曾得知，他只記得在恕瑞瑪沙漠裡遇到的那群沙盜，稱其為——疾風劍豪。

  「原來，是心嗎——，對劍，對劍道的虔誠之心」

  清水浩二此時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個疾風劍豪一開始對他還有些興趣，但三天後，對方就將他棄之不顧，瀟灑離去。

  他確實，從來沒有過什麼劍道之心，更惶恐虔誠亦或什麼信念。

  他到了那些有超凡能力的世界裡，往往不是死的極快極快，就是盲目地追尋一切可以保護自己性命的力量。

  根本無所謂信念和兵器，就像是沙漠裡的迷途的旅人。

  強扭的瓜甜不甜他根本不關心，解渴就行。

  「且聽風吟，御劍於心」

  「御劍於心，且聽風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