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年輕的醉漢，心意
又過了幾天，一轉眼又是一個周日。
清水浩二發現這時間混亂起來，有時候也未必是件好事，因為他剛剛連續過了四五天的星期一。
而如果不是他經常有意識地提醒一下自己，不知不覺間，他可能又會被潛移默化地影響認知，習慣於這種詭異的時間線。
北極星俱樂部，夜幕緩緩降臨，門口和招牌上閃爍的霓虹燈帶五顏六色，但基本都是以粉，紅，藍，紫這類暗一些，有曖昧氣氛的燈光為主。
巷道外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而走進來的，大多數是一些下班的都市女白領，偶爾也有面容熟媚的大齡女性和一些男性。
北極星俱樂部經營很正規，至少表面上，像是一家酒吧。
俱樂部內里，輕快的迪斯科舞曲結束，台下舞池的客人和台上的演員都各自退場。
空氣中瀰漫著香水和酒水混雜的味道，但場地寬闊，散發開來只有淡淡的一部分，並不會刺鼻，反而像是往昏暗的環境裡，增添了一點誘惑的氣息。
舞台的聚光燈突然一閃，照亮了角落裡早已布置好的一架鋼琴。
這突然的變化讓已經習慣了北極星節目的客人紛紛眼前一亮，除了少數幾個帶著男女伴侶的此刻處在曖昧的氣氛中，其他的人目光都隨著聚光燈一起，匯聚在了舞台的鋼琴附近。
「是什麼新節目？」
「現場彈奏的鋼琴曲嗎？」
「我覺得，不如小提琴。」
清水浩二穿著表演用的燕尾服緩步登台，他一出場，第一時間就吸引了台下幾乎所有女客的目光。
高挑的身姿，從容地舉止，目不斜視，冷峻的側顏令人著迷。
好了不說這些，清水浩二隻是當成一份很普通的工作，台下的人還算是比較有素質的，並沒有驚呼和大喊，甚至是齊刷刷地屏息凝神，期待著他的演奏。
在顏值的加持下，雖然清水浩二的鋼琴只算是中等水平，但對毫無心理準備的那些客人來說，簡直是如聽仙樂耳暫明。
習慣了上班回家泡居酒屋夜場的幾點一線，疲憊的精神在日復一日的酒精麻醉中更加消沉。
庸庸碌碌的人生就仿佛在末日的下城區里陰暗爬行，而突然登場的清水浩二，在純白的聚光燈下，就像是上城區優雅的貴公子。
舞台後面，黛安娜看著台下那些女人的反應暗暗點頭，一切，都如她所想，發展的十分順利。
她沒有提前通知，也沒有任何廣告和宣傳。
原本黛安娜是有想過要不要預熱一下的，但顧慮到清水浩二的性格，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
但什麼也不做，不代表就沒有效果，驚喜之所以稱之為驚喜，就是因為禮物本身的意外性。
而且，黛安娜看著現在的情況，估計靠著這些人回去後興奮之下的口口相傳，說不定還會有比她預想中更好的效果。
不過再和諧的氛圍中，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不合群的存在。
台下，一個黑髮少年拄著胳膊，耷拉著臉，鹹魚般的眼神有一下沒一下地瞥著台上彈著鋼琴的清水浩二，聽了一會兒，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也就一般般啊」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快斗就感覺自己如芒在背，瞬間挺直了腰杆，周圍幾桌的女人不約而同地用銳利如刀的視線盯上了他。
「額，我，我開玩笑的。」
黑羽快斗咽了口唾沫，冷汗一下子滴了下來，連忙地擺手解釋了一句。
好在是因為他頗為帥氣的臉，沒有人過多糾纏，他才勉強從刀光劍影的目光包圍中解脫了出來。
如果換一個其他什麼的男人，黑羽快斗感覺那個人八成會被罵到狗血淋頭。
作為一個從小就有著一堆女粉絲的他，這方面還是有著頗多發言權的。
而見沒人在注意他了，瞅了瞅清水浩二的身影，黑羽快斗又忍不住嘀咕起來。
「看來紅子一定要讓我找的人就是他了。」
黑羽快斗當然不是這裡的常客，他是第一次來。
如果不是前天小泉紅子突然找上他，很嚴肅也很堅決地要求他周日的晚上到這家俱樂部來，他恐怕此生也未必有想法踏足這裡一步。
「真是的，那個女人又發什麼神經這傢伙，怎麼看最多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生而已啊」
「唉，算了，不管了，我只要把話帶到，完成任務就行了。」
黑羽快斗縮在陰影的角落裡不斷地碎碎念，臉上的神情沒人看見時，變化還是蠻豐富的。
「喂，你來一下。」過了一會兒，看著彈完一曲休息了一下，在掌聲中又準備開始下一曲的清水浩二，黑羽快斗眉毛一挑，向一旁的服務生招了招手。
「先生，請問你有什麼需要？」
「那個傢伙，他會彈多久？」
沒有在意黑羽快斗言辭的不禮貌，男服務生想了想，這一點似乎沒有說要保密。
「這是我們新推出的特別節目，之後只有每周日晚 7點到 10點這段時間才會演出，中途會有一些休息時間。」
「十，十點？！」
「是的先生。」
黑羽快鬥眼角有些抽搐，早知道就晚點來了。
一想到還有那麼久，他看了一眼別人桌上琳琅滿目的酒水，再看看眼前的服務員，黑羽快斗心思活躍起來。
來都來了。
那喝一點試試酒是什麼味道吧，不然也太無聊了。
「那邊那個，給我也來一瓶。」
服務生順著他手指看去，那邊女客人的桌上是一瓶高度洋酒，賣相上用了金色瓶子的包裝，有些欺騙性。
不過他也沒有打算提醒黑羽快斗，客人要什麼，他只需要負責提供就好了，話多的人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我明白了，請您稍等。」
——
清水浩二在十點鐘準時下班。
沒什麼行李，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又拿到了現結的 15w日元的報酬，就直接從俱樂部的後門走了出來。
俱樂部後門的街道就顯得更清寂了，一整條大概兩百米的巷子，頭尾，中間，一共只有三個兩米高的路燈。
簡直就是殺人越貨的最佳地點。
「喂，等，等等，嗝~。」
清水浩二剛走了沒幾步，身後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回過頭，看著來人，他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往後退了一步。
哪裡來的醉鬼？
還是個男的，還這麼年輕，怎麼長得還有點像工藤新一，但很明顯不是。
黑羽快斗醉眼朦朧，但他意識還算是清醒的，發現清水浩二到點下班的第一時間就放下酒杯，從勸酒的大姐姐身邊狼狽地逃了出來。
「什麼事？」
黑羽快斗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的撲克臉，但現在的他功力不是很能發揮，酒精的酡紅染在他的臉頰上，走了兩步，就差點崴了一下。
好在最後是站在了清水浩二面前，黑羽快斗腦海中回憶著紅子讓他帶的話，緩了口氣，就直接開始了棒讀。
「有，有人讓我告訴你，
世界上的烏鴉黑白分明
善與惡，永恆對立存在
潮水升漲，此起彼伏
均衡，處乎萬物之間」
「嗝~，我說完了。再見。」
一番雲山霧繞的話，聽得清水浩二緊皺眉頭，眼神迷惑。
而看著下一刻就要歪倒在路邊，可能會就此過夜的黑羽快斗，還是好心地拉了一把。
「這個給伱，明天最好去看看，年紀輕輕的，別耽誤了，也不要放棄。」
清水浩二從兜里摸了一張鈴木私人醫院的名片，塞到了這個醉鬼少年的衣兜里。
然後鬆手，任由快斗軟倒在地，清水浩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巷子。
希望他這難得的善意之舉，能為鈴木私人醫院冷清的生意增添一分香火。
雖然，也許別人不需要，但，也是心意。
清水浩二走後，小巷裡很快響起了陣陣輕微的鼾聲。
夜色寂寂，都市生活的下半場帷幕才剛剛開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需要到凌晨之後，這裡的黑羽快斗才會被發現。
但是，沒多久，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頭頂罩著斗篷的人影從巷子的另一端漸漸走近。
她蹲在黑羽快斗面前，用手扇了扇酒氣，隨即就從快斗口袋裡取出了那張名片。
「和預言中的差別有些大呢。」
小泉紅子的左手從斗篷下托出一顆水晶球，將名片從其上輕輕划過。
看著水晶球映畫出來的人影，她嘴角勾起，笑容有些玩味，但眼神中，卻又還隱藏著一絲謹慎。
「看來，下次，得由我這個魔女親自出場才行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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