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籠中之鳥【完】
綱手拿出一把鑰匙丟給加藤靜音，同時看向站在一旁的日向清巳。
「手鞠就在隔壁的會客室里，你帶著她到處逛逛，認認路。」
「她就住你隔壁，靜音會去給她布置房子，你晚上直接帶著她回千手族地就行。」
清巳抬手比了一個手勢，一口應了下來：「沒問題。」
「咔噠——」
辦公室的門輕輕合上，門鎖的機械結構發出的清脆響聲在空曠的房間裡迴蕩。
自來也不復之前的輕佻，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好好聊聊吧。」
「嗯。」
綱手輕輕點頭，拿過桌子上的支票便直接放進抽屜里，連上面的數字都沒看一眼。
自來也靠著辦公桌，雙手抱胸，目光落在窗外的影岩上：「就算你想把他培養成火影，但……是不是有些操之太急了？」
「即便是當年的波風水門，在第三次忍界大戰之前，也只是一個在村子裡小有名氣的高手。」
邊境的衝突才剛結束，日向清巳這個名字便伴隨著白眼狙殺戰術迅速傳播開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件事是有人在背後推動。
有能力，也有這個立場去做這件事的，就只有身為五代目火影的綱手了。
除此之外，還有剛才在辦公室里發生的事情。
雖然綱手的債主找到木葉村來的確是事實，但不管怎麼樣，她也還沒淪落到需要抵押房產的地步。
所以這明顯是故意的，是她故意想要將手鞠塞給日向清巳。
這個女孩是砂隱村的質子，也是砂隱村的公主，如果能得到她的助力，也許就能得到砂隱村的部分力量。
隱形利益也是利益，綱手這麼一股腦的塞給自己的弟子，必定會被村子裡的某些傢伙敵視。
自來也本以為這麼說，她會稍稍收斂一下，然而……
「不夠！」
綱手乾脆利落的回答讓他有些心驚。
她靠在椅背上，抬頭看向自來也的眼睛：「即便成為火影，即便得到砂隱村的力量，也不夠。」
自來也足足愣了好一會兒：「你是認真的？」
兩人之間的氛圍一下就變得凝重了許多，遠比之前在火之國國都那一次要嚴重。
自來也並非不能容忍以權謀私這種事，但綱手的胃口大的驚人，他擔心這會損害到村子的利益。
綱手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廢話！」
這話倒是很有她的風範，房間裡凝重的氣氛一下就輕鬆了許多。
「哈哈哈……」
自來也故作輕鬆的笑了幾聲，隨後才問道：「綱手，你到底想做什麼？」
聞言，綱手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著伸出右手，緊緊的握住胸口的項鍊，臉上露出些許猶豫之色。
「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但……我可能看到了希望。」
自來也驚訝的瞪大雙眼，不復之前的隨意，雙手撐在桌子上，質問道：「你就這麼相信日向清巳那個小子？」
「呵！」
綱手鬆開手中的項鍊，閃爍著綠色光芒的水晶重新埋入深不見底的溝壑之中。
「自來也，你想尋找的命運之子是怎樣的？」
「是繼承伱的理想，渴望和平，相互理解的世界，並為此而不懈奮鬥的人？」
自來也緊緊的捏住桌子的邊緣，手指深深的嵌入木頭裡面：「這樣的世界難道不好嗎？」
「這樣的世界當然好，可想要實現它，僅靠語言是不可能做到的。」
綱手並沒有否定自來也的理想，她否定的，是他選定的這條道路。
「在忍界流浪了那麼多年，你我都清楚，這個世界已經爛透了。吃不飽飯，識不得字的人大有其在，你怎麼讓他們理解你的想法，認可你的夢想？」
自來也梗著脖子，激烈的反駁道：「如果五大國之間不再有戰爭，他們的生存便不會再受到威脅，進而能吃飽飯，能認識字。」
「等他們體會過和平的好處後，便會認同這樣的世界，並為永久的和平而努力！」
「木葉不就是這樣的嗎？」
當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建立了木葉之後，人們放下干戈，體會到了和平的滋味，此後便成了一家人。
所以自來也才會堅定不移的相信，人們相互理解的世界是存在的！
綱手搖了搖頭：「自來也，如果沒有祖父，千手和宇智波一族是不可能會停手的。」
沒錯啊，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自來也愣了一下，接著說道：「所以我才會一直尋找命運之子，把他培養成『初代火影』那樣的人。」
他看向綱手的眸子裡滿是真誠和希冀，他由衷的希望面前這個人能夠認同他的想法。
然而綱手的態度也十分堅決：「但我已經找到了。」
兩人都是希望找到一個「初代火影」，然而從實際來看，兩人之間的分歧卻如此嚴重。
那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們所認知的「初代火影」就是兩個不同的東西。
自來也所認識的，是活在木葉的宣揚中，是終結了亂世，創立木葉和火之意志的初代目火影。
而綱手是千手柱間的孫女，她所看到的初代火影沒有那層被神話的光環。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往往都是被洪流裹挾著向前走的。
當年的千手和宇智波，的確都已經厭倦了戰爭，可長達千年的交戰，又豈會因為這種原因而停手。
你以為他們真的能放下仇恨嗎？
不是的，他們停手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有了一個新的洪流。
而這個洪流的名字，就叫火之意志。
人們為了保護孩子、親人和朋友，才願意將仇恨壓下去，和那個殺死自己父親、叔叔和族人的傢伙和睦相處。
下一代的人在沒有仇恨的環境下長大，所以才能漸漸地變成一家人。
這也是木葉的歷史課為什麼會那麼簡略的原因，只有將過去的仇恨都隱藏起來，才不會被下一代人繼承。
而其他忍村的建立也是被形勢所逼，木葉的威脅就是迫使其他國家放下仇恨的洪流。
綱手一直以來都覺得自來也的理想太空洞，太遙遠，這個世界還是俗人更多一些。
就像千手和宇智波的族人們，他們所看見的，也許並不是千手柱間口中的理想，而是他提供了一個可以保護下一代的機會。
他凝視著綱手的眸子，自來也終於明白，兩人還是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他有些泄氣的往後退了兩步，沒有再繼續反駁下去：「也許分歧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可不打算放棄。」
似乎是賭桌上輸的太多，這次難得贏了，綱手的臉上露出一些笑容。
「我也沒打算讓你放棄啊。」
自來也嘆了口氣，又問道：「那麼我想問問，你憑什麼認定那個人就是日向清巳。」
綱手站起身來，拿起桌面上的空茶杯，走到一旁給自己倒了杯茶。
她一言不發的靠在辦公桌上，一口接著一口的抿著杯中的茶水，眼眸中的猶豫之色清晰可見。
良久過後，綱手才輕輕吐出一句話：「因為他是個異類。」
「我們所渴求的世界，是比祖父所建立的基業要更偉大的事業，想要辦到這種事，這個人就必須超過祖父。」
聞言，自來也忽然笑了一聲，接著問道：「你覺得他的未來，會超越忍者之神？」
綱手放下茶杯，素白的手掌輕輕拂過桌面的稜角。
她的聲音溫婉，語氣平淡，卻又帶著些許唏噓：「他已經超越了。」
緊接著，綱手抬起頭看向自來也的眼睛，解釋道：「我說的不是實力……」
然而話只說到一半，她突然沉默下來，將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話鋒一轉，接著說道：「我也並不是相信日向清巳能成功，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但他和我們不一樣，和這個孩子相處久了之後，我偶爾也會感到奇怪，心想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日向清巳這種人。」
也不知道她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微笑竟然浮現出些許幸福的意味。
幸福？！
自來也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自從繩樹和加藤斷死後，他就再也沒有從綱手身上看見過這種情感了。
莫名其妙的，自來也心中居然升起了一絲妒忌。
可惡，日向清巳那個小鬼到底做了什麼？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被自來也看乾淨了，她連忙咳了兩聲，臉色一正，看向窗外。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做到那件事，那就只有他才有一絲可能。」
我們每個人，都是被名為「忍者」的牢籠所束縛的籠中之鳥。
只有那個看似已經被「籠中鳥」所牢牢束縛的孩子，才是真正能展翅高飛的雄鷹。
但綱手不知道，日向清巳是會成為一個跳出牢籠的先驅？還是會成為一個無法無天的罪犯？
窗外揚起一陣春風，吹起她的長袍，背後碩大的【賭】字格外顯眼。
「自來也，這是一場豪賭，是我這輩子玩過最大的一把。」
綱手雙手撐在窗戶邊緣，揚起如玉一般的脖頸。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贏，但我相信……」
「他不會讓我失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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