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老微微皺了眉頭,似乎在想什麼,沒有說話。
萬楚兒呵呵傻笑了下,說道:「那個……這禮真重,砸得我有些頭暈,怪不得別人羨慕我呢,原來好處是在這裡。
那個,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手裡有一點點錢,夠自己學習和生活,你們送我這麼重的禮,那個……我回禮有些不太好回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覺得眼前的那把車鑰匙和那張銀行卡實在是燙眼。
歷山:「不用回禮。」
顏回也微微笑:「其實我想送你更多,等以後我們相處久了,看你缺什麼再補上。」
「不用了不用了……」萬楚兒趕緊擺手,忽略了顏回話中的意味。
鍾老一錘定音道:「拿著吧,明天抽空跟外公去一趟老宅。」
在三人的堅持下,萬楚兒沒有再多拒絕,她向來不擅長這種推過去推回來的事,太矯情太假了。
最後她笑嘻嘻道:「那我就不跟兩位哥哥客氣了,以後你們有什麼事,儘管招呼我,不用客氣。」
次日上午吃過飯,老爺子就讓歷山載著他們祖孫兩個去老宅。
結果在老宅外面卻碰到了不停徘徊的鄭雲母女二人。
自那天被萬楚兒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狠狠打臉后,鄭雲在家裡躲了一天,不接任何人的電話,也不見任何人。
她一個人想了很多,也想得很深。
最後她想出一個結論來:這事不能就這樣,逃避不是她的風格。
所以第二天就帶著她媽來老宅找老爺子了,只可惜老宅的大門上了鎖,二人不知道老爺子到底在哪裡,一時間也只能等在這裡,想著能不能把老爺子給等回來。
沒想到還真讓她們給等到了,老爺子偏偏今天要帶萬楚兒回來老宅拿東西。
一看到老爺子的車停下來,鄭嬸就撲了過來。
「老爺子,您去哪裡了?」
然後她透過車窗看到了後座上的萬楚兒,一愣之後,又笑道:「這就是老爺子新找到的外孫女吧?」
新?
萬楚兒被她的用詞給噁心到了,木著一張臉沒說話。
鍾老微微嘆了口氣,下車后,看了看明顯討好的鄭嬸,以及倔強著一張臉的鄭雲。
鄭雲看到鍾老,低聲道:「鍾爺爺」,便沒了其他的話,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鍾老沉聲道:「進去說吧。」
「哎,哎,好。」鄭嬸趕緊隨著鍾老往院子里走,回頭一看女兒還沒動,有伸手一把拉上她。
走了幾步后,鄭雲抬起頭來,看著前面脊背挺直的萬楚兒,眼裡露出一抹憤恨來。
但是她很快又低下了頭,誰也沒有看到她的表情。
進到庭院后,歷山趕緊找抹布把院子里的桌椅擦了一遍,這才讓老爺子坐下。
鄭雲看到歷山的動作后,心裡一怔,看樣子老爺子已經沒在這裡住很長時間了,去哪裡了?難道搬去與萬楚兒住了?
萬楚兒四處一看,不禁牙疼,這院子哪裡有修整的一點跡象啊。
算了,老頭也是為了和她多親近,這次就不跟他計較。
像是看到萬楚兒四處打量這裡,鄭嬸接過話笑道:「楚兒丫頭,這院子老爺子可是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看起來有些舊,不過這裡冬暖夏涼,是個好地方。」
然後她轉頭放低姿態對鍾老道:「老爺子,當年雲兒爸爸犧牲后,我本來也想跟著一起去的,是您伸手拉了我們母女兩一把,給了我們一個棲身的地方。
在這裡一過就是二十五年,我和雲兒已經把您當親人了,您就是雲兒的親爺爺。」
這時候鄭雲抹了一把眼淚,把頭扭到一邊,一副忍著委屈而又堅強的樣子,若是一般的人看到,只會心疼可憐。
萬楚兒挑了挑眉,在離他們遠一點的槐樹底下找了個小板凳,拿出手機來與江克楚發短息。
歷山一怔,心道這丫頭可真是鐵石心腸。
鍾老看了樹下面坐的端正的萬楚兒一眼,眼中浮現一絲滿意。
「鄭雲已經長大了,我也老了,以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你們該過自己的生活了。」鍾老對鄭嬸淡淡道。
鄭嬸卻紅了眼眶,傷心道:「是,聽您的,以前的事不提,前天雲兒突然哭著回來,昨天又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天,不吃不喝不開門,我就雲兒一個女兒,她要是有個好歹,我可……」
「今天早上我實在是不放心,就找人撬了鎖,這才進了雲兒的房間,不過一天,雲兒就瘦了一圈。」
「噗嗤。」樹底下傳來低低的笑聲。
笑聲將這邊鄭雲母女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悲慘氛圍給衝散了個乾淨,幾個人同時看了過去,只見萬楚兒捧著手機,好像看到了什麼可笑的事,笑的很是燦爛。
鄭嬸臉上的神色有些僵硬,鄭雲咬了咬嘴唇。
似乎是感受到了這四人的視線,萬楚兒抬起頭來,見他們都看著自己,眨了眨眼,道:
「你們繼續,你們繼續談話,我玩手機就好,不用照顧我。」
歷山:「……」
鄭嬸苦笑了下,再次對鍾老道:「我問了半響,鄭雲才跟我說她做了錯事,做了對不起楚兒丫頭的事情,惹您不高興了。
我立刻就教育了雲兒,您是我們母女兩的大恩人,您好不容易有了個外孫女,結果雲兒卻做了錯事,所以一早我就帶著她過來給您和楚兒丫頭陪不是了,您老就別跟雲兒一般見識了。」
「老爺子,雲兒也是您看著長大的呢,她什麼性子,您再知道不過,她心眼不壞,不是那壞孩子。」
鄭嬸說的就差聲淚俱下了,她一把拉過鄭雲,剛要說話,這時候偏偏樹下又傳來一陣笑聲。
「哈哈哈……」
鄭雲母女兩一梗,忍不住看過去,只見萬楚兒捂住手機笑得合不攏嘴。
萬楚兒似也知道自己又打擾到別人了,她使勁控制住笑意后,朝他們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要不……我換個地方看手機?」
鄭嬸頓時覺得自己心塞了,她勉強笑道:「沒事,不礙事。」
她的話音才落,萬楚兒便已經低頭繼續看手機了。
歷山終於反應了過來:萬楚兒這傢伙是故意的,不過挺好的,他也不喜歡鄭嬸老拿以前的事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