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飛羽觴而醉月

  呂虎正想著，就聽到上樓梯的腳步聲，裴遠懷中抱著兩罈子還沒有開泥封的酒罈子就上來了！

  「李兄，小弟剛剛下去方便，看到外面雪已經停了，月色皎潔，美不勝收，我想李兄的海量，一定是沒喝到位，而且此時時間尚早。

  不如我們後面就以月色下酒如何？」

  「沒想到裴兄還有如此雅趣，就依裴兄之言！」

  「哈哈哈，好！」

  二人也不下樓，來到窗邊，把木床推開。

  月色鋪天蓋地的就直接撞入呂虎的眼帘。

  外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下面平鋪著皓影，上面流轉著亮銀。

  一輪冷月在幾片稀鬆的凍雲中間浮動。

  大地房屋白雪滿蓋，映著月光，白皚皚的照得天地一片銀色。

  裴遠腳步一動，身子就靈動的竄了出去，絲毫不受懷中兩大罈子酒的影響，人出去後，轉身在床沿上腳步一點，就上了房頂。

  「好身法！」

  呂虎一聲讚嘆。

  隨後自己跳出後，往房檐抬手一搭，身子也竄了上去。

  屋檐上，夜來的朔風把這積雪吹凍了，踏上去簌簌地作響。

  兩人並肩坐在屋脊之上。

  一人抱著一罈子酒，把泥封拍開來，一陣熟悉的酒香撲鼻而來。

  「咦，清風醉！」

  「哈哈，李兄果然是酒中行家，竟然一聞便知！」

  「裴兄抬舉，我飲酒其實不多，飲過的酒，也不過就這兩種罷了，所以這才能聞出，要是這兩酒之外，那可就不知了！」

  「李兄好口福，喝的都是好酒！」

  「這清風醉乃是白水城清風樓招牌，裴兄難道是自帶的？」

  「不錯，之前路過白水城，聞著味，尋得了此酒，沒想到這青州雖然苦寒，但卻盛產好酒啊！所以隨馬帶了兩壇，今日結識李兄如此豪傑，配著這無邊月色，小弟怎敢藏私，特意取來，與李兄同樂！」

  「清風醉，價值不菲，讓裴兄破費了！」

  「唉~！錢財乃身外之物，李兄在飲酒之時，怎可談及此物，罰酒，罰酒！」

  「哈哈哈，好！」呂虎大笑，抬起手中酒罈，揚脖就是一大口。

  二人對著雪月豪飲，夜風吹得衣衫獵獵作響，但兩人越聊越熱絡，絲毫沒有感到冷意。

  都是武者，這話題聊著聊著也自然就說到了武道之上。

  「李兄，剛才小弟可是看在眼裡，李兄這身法差點意思啊！」

  「哈哈哈，不瞞裴兄，我這身法還是初學乍練，也就是此時，要是和裴兄早幾日相識，那更是不堪入目了，倒是裴兄，好俊的身法！」

  「哈哈哈，其他的小弟不敢自誇，就是這身法，乃是我家傳之發，不練到一定火候，就是這家門都是出不得的！」

  「哦？裴兄是名門之後？」

  「哪裡算的上什麼名門，不過是先人有一些祖蔭罷了，留下一些武功，認識幾個朋友而已，嗨，不說此事，李兄，這身法之事，若有什麼疑問，大可相問，小弟能幫上的一定幫！」

  「裴兄乃是家傳，這」

  「嗨，不入練髒，左右不過是一些技巧罷了，無妨！」

  呂虎對裴遠已經生出好意，看他現在是酒喝的有點上頭，充大個，自己要是趁人之危，等到酒醒後悔。

  別的事情不好說，這朋友以後怕就是做不下去了。

  而且呂虎的身法剛剛上手，他覺得修煉久了，裡面的訣竅，他也能靠自己琢磨出來，不必急於一時。

  所以他連連推辭，不願占裴遠這個便宜。

  誰知道裴遠還以為呂虎推辭是看不上他的身法，當下就提著酒罈往前面一拋。

  那酒罈直接就朝著房檐外平平飛去，眼看就要掉落房下。

  這時裴遠才迅速起身，就見他身影在月下飛速的一晃。

  人已經來到屋檐邊沿，但酒罈距離屋檐還有一段距離，伸出胳膊去抓，是夠不到的。

  呂虎本以為裴遠玩砸了，正想著後面如何開口給遮掩過去。

  誰知！

  裴遠的身子往後一揚，上身與踢起的左腿崩成一條剛健的直線。

  足尖正好抵住酒罈的重心點上，穩穩噹噹的接住。

  「好身手！」

  呂虎眼睛一亮，大讚一聲。

  這屋檐上的雪被凍得發硬，滑溜無比。

  裴遠能在醉酒之中，還能做出這種高難度動作，力道，重心拿捏的如此精準，確實是極為厲害，是在身法上下過苦功的。

  而且呂虎還從中看出，裴遠在拳法上的造詣也不會差！

  「哈哈哈，李兄請看！」裴遠聽到呂虎的稱讚，哈哈大笑，隨即就看到他腳尖一勾，酒罈就被力道向後勾飛過去，然後裴遠的身子直接就朝左側一歪，如同要摔倒一樣，但不知他用了什麼竅門，腳步往斜前一滑，人就扭轉過來。

  一抬手，拎住酒罈就在屋頂之上，左右騰挪，變換身法，速度極快，身姿也極為舒展，如同舞蹈一般，身軀搖晃總是處於要倒未倒的臨界點。

  「好厲害的浮勁！」

  呂虎看出其中門道。

  屋檐光滑的雪面在裴遠腳下非但沒有造成失誤，反倒是被他利用，時而在上面滑動，讓他的清影更為靈動。

  裴遠將酒罈斜拋，抬腿蹬住酒罈，雙手抱胸，身軀後仰，腿不斷往後傾斜，一道閃亮的酒液就從壇口如銀河一般的落下。

  而裴遠張口，一滴不落的將這酒罈之中的酒全部喝乾！

  然後身子一震，把酒罈震飛到空中，身子也同時飛起，迴旋一腳把酒罈踢爆！

  落地的時候，就是穩穩噹噹的落在呂虎面前，一咧嘴，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容在月色下，格外璀璨。

  「李兄，兄弟這兩下子，可還入眼！」

  「神乎其技，嘆為觀止！」

  「此時李兄還覺得在身法之上，沒有什麼好問的嗎？」

  呂虎看裴遠和小孩一樣還賭氣起來，不由的也是笑了起來。

  「好，那我可卻之不恭了！」

  呂虎不再客氣，就開始對裴遠開始請教。

  裴遠也是一一做出解答，同時還給出好幾個修煉浮勁的技巧和一些極為細微的發力方式。

  「李兄，心為令，氣為旗，腰為纛，以得機而順勢，則進退皆然！」

  「裴兄，受教了！」呂虎大有收穫，對著裴遠抱拳一拜。

  卻被裴遠抓住，「李兄，大可不必，把你的酒分我喝就行！」

  「哈哈哈，共飲！」

  二人就著月色，你一口我一口，把壇中酒水瓜分一空。

  「李兄，你的肚子難道是無底洞嗎？進去了這麼多酒水，就不見出的？」

  「裴兄又要方便？」

  「呃~！我不是我身子虛啊，這實在是「

  「哈哈哈，正好我也內急，走，去解手！」

  酒喝到現在，呂虎也有了七成的醉意，兩人在房頂轉了一側，就站在房頂上，朝著下面空無一人的街道，兩道水柱劃出弧線飛落下去。

  呂虎之前進白水城，還嫌棄人家當街解手，現在酒喝多之後，他也沒好到哪裡去，算是接著裴遠，徹底融入了此界！

  此時夜色也深了，到了鬼市開市之時。

  「走，李兄，也是時候去那鬼市了，跟我來！」

  裴遠一個翻身就從屋頂跳下，呂虎緊跟其後。

  二人踩著白雪，在街道盡頭消失不見。

  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

  人生飄忽百年內，且須酣暢萬古情。

  明日除夕，正是飲酒大醉之時，願大家盡飲杯中美酒，賞雪月春風，同迎202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