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血洗

  費歇爾家族受盡所有人的鄙夷和冷眼，實際上原因也很簡單。

  他們在戰爭最艱難的時候，躲在後方大肆生產軍需用品，不斷擴大生產，日夜不停歇地利用戰爭斂財。

  其他所有東海岸貴族家族都在前線打生打死，甚至有人家族覆滅，這個時候，費歇爾家族依然吃得是滿口流油，讓人嫉妒得牙痒痒。

  這種情況下，你想要和對方講道理「後勤也是分工的一部分」，其實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而且各個家族也不是一個整體，費歇爾家族賺的錢也沒有進入國庫，而是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到了戰爭末尾階段，即將宣告勝利時他們才上了前線。

  按照雄鷹家族的說法，費歇爾家族就是來摘取勝利果實的賤種，等到賞賜軍功的時候，他們絕對會搶走許多其他家族的重要功勳。

  這下子不止是敵對的家族，就連中立的那些家族，暗地裡也都覺得費歇爾家族實在是太無恥了。

  拜恩從獅子家族的人那裡了解完情況，就和艾琳解釋起來，搖頭道：

  「按照他們的說法，我們家族好像確實是很過分，而且除了像是『吸血鬼』，『懦弱的漁夫』這樣的外號，如今的費歇爾家族又多了一個新外號。」

  艾琳皺著眉頭馬上問道：

  「什麼外號？」

  拜恩神色古怪，又搖了搖頭說道：

  「東海岸大松鼠！」

  艾琳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是什麼意思，不過松鼠總比老鼠要好吧。

  東海岸當地極為常見一種大松鼠，它們很擅長偷竊果農們的水果，是一種技巧高超的竊賊，每當果農們忙碌完到豐收時，大松鼠們就會聞風而動，伺機摘取果實。

  拜恩嘆了口氣，說道：「其實還挺貼切的嘛，不過風評什麼的就不要管太多了，畢竟我們已經賺到很多錢了，被罵也只是一點小代價。」

  艾琳想了一會，突然問道：「為什麼獅子家族不幫我們解釋一下呢，他們就這樣放任自己的盟友家族風評變差？你不是說，他們很重視我們麼？」

  拜恩陷入思索，許久後才說道：

  「他們恐怕不會覺得這種情況有什麼不好，我們和其他家族關係越差，也就只能越依賴獅子家族。」

  艾琳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在這座島嶼上有許多土著奴隸，即使奴隸制度明面上已經廢除，可是斯亞特人依舊毫不顧忌地將白海的海島人當做奴隸，教會的祭司們也沒有提出反對。

  而且，島上海有一道極為殘酷的「風景線」，許多海島土著的屍體，都被長長的繩子串聯在島嶼的一面，死相悽慘。

  他們都是被抓出來的海神信徒，男女老少都有，大部分都是在這裡活活餓死的。

  拜恩看到「風景線」後心裡很不舒服，很多孩子根本沒有選擇，他們生下來只能成為海神教團的信徒。

  艾琳就站在附近，冷靜地說道：「你不要忘記了埃里克。」

  拜恩聽完很快回想起，埃里克究竟是如何失去父親的，是因為海神教團的一次襲擊。

  納西爾鎮當初死於海神教團襲擊的人數以千計，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立場同情海神教團的信徒。

  而且當初覆滅凱斯家族時，雖然沒有親自下手，可是自己也默許了殺死孩童的行為。

  「嗯。」他的眼神更加堅定。

  島嶼上軍營的會議廳里，有著斯亞特王國軍的軍官，風暴教會的祭司們，還有東海岸貴族家族們的主要成員。

  斯亞特王室模仿洛恩人改革軍制，各地貴族家族的私人軍隊逐漸轉變，成為斯亞特王國軍的一部分，擁有常備軍的編制。

  可是他們實際上依然被超凡貴族們私人擁有，完全沒有被王室直接控制。

  拜恩來到會議廳，默默地傾聽著大人們的交談。

  那位渾身酒氣的風暴主教也在現場，滿臉冷意，他是這場戰爭的核心人物，其次則是助理祭司贊因，百斯特子爵，還有澤維爾子爵。

  至於身為東海岸總督的霍文伯爵則沒有前來海外。

  拜恩知道霍文家族的主要領土都在其他行省，其實一直有些奇怪，為什麼霍文伯爵會被王室任命為東海岸的總督。

  「壞消息，拜恩。」

  突然來到拜恩身邊說話的人，是百斯特子爵的弟弟亞伯中校。

  「聽說霍文家族已經打算換掉納西爾鎮如今的鎮長，以及將那塊土地重新交給家族裡的另外一位子爵了。」

  「到時候新的子爵會怎麼對待費歇爾家族，可都是不一定的事情，說不定會把工廠沒收，再將你們趕去烏爾德。」

  拜恩頓時臉色劇變，陷入沉思。

  他們是終於被上面的人注意到了。

  數年以來，費歇爾家族管理下的納西爾鎮，都有老實地幫消沉的鎮長交稅給精神失常的霍文男爵。

  而霍文男爵那一支的人看著越來越高的稅收，還有私下裡的大量賄賂，也就放任費歇爾家族愈發壯大，大家算是友好互惠的狀態。

  然而，雖然底層的雙方很友好，但霍文家族的家主，東海岸總督霍文伯爵，他好像終於將打擊費歇爾家族也納入博弈的一環了。

  既然迅速發展的費歇爾家族，他們近幾年裡成為獅子家族的忠誠支持者，那麼，扶持雄鷹家族的霍文伯爵就不會想讓他們繼續好過下去。

  首先是點名讓他們上戰場，其次則是派另外的家族成員管理納西爾鎮，接下來更是不知道霍文伯爵還會做什麼事情。

  拜恩馬上誠懇地感謝道：「這可是大麻煩了，多謝您的告知，亞伯先生。」

  亞伯中校思索許久，說道：

  「你們家族的產業大都在納西爾鎮，確實是麻煩，要不然提前將工廠搬去烏爾德村吧，省得被他們找理由沒收掉。」

  搬工廠可不是容易的事，而且烏爾德那地方根本就不合適建立工廠。

  看得出來，眼前這位軍官根本不懂這些事情，拜恩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以前費歇爾家族還太渺小，高高在上的東海岸總督很可能都記不住費歇爾的存在，可近幾年裡他們家族算是逐漸在東海岸出名了。

  而很多時候，出名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對於弱者來說。

  戰爭期間，費歇爾家族每年依靠軍需訂單迅速增長財富，雖然因為積累年限少，依舊遠比不上那些子爵家族，但在眾多男爵家族裡已算得上是前幾位。

  毫無疑問，財富是遭人嫉妒的根源。

  幾天後，半數的軍艦根據主教的命令出發，前往一座由海神信徒占據的海島。

  費歇爾家族也在隊列中，乘坐巡洋艦作為前鋒行動。

  第一次真正上戰場，費歇爾家族的人都非常緊張，每一個人都神色嚴肅。

  可事情卻比想像中容易很多，可能是因為目標不夠強大，又或者是因為戰爭已經來到後期階段，島嶼上的海神信徒們幾乎沒什麼抵抗，很快投降了。

  然而，幾名投降的海神教團的超凡者都被統一帶走，然後被獅子家族的盟友，「鐵血」奧德子爵用強大的變化法術瞬間變成石雕，摧毀，殺死。

  一場極為殘酷的燒殺劫掠開始了。

  血液里最深層的獸性激發，登島後的斯亞特人們仿佛化身惡魔，毫不猶豫地搶掠能看到的任何東西，肆意殺人和強暴。

  費歇爾家族的眾人徹底震驚，那些在戰場上廝殺過數年的軍人們，已經和他們有了本質的不同！

  他們能夠肆無忌憚，毫不猶豫地放下所有的道德，做出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因為這裡根本不存在能夠制裁惡行的規則！

  阿倫看著眼熱，馬上忍不住大喊道：「我們也搶吧，不搶就來不及了！」

  凡爾騎士，阿倫和他的副手，以及許多的家族士兵們都蠢蠢欲動。

  而費歇爾家族的核心人員們都看向家主拜恩。

  拜恩沉默片刻，堅定說道：

  「拿走有價值的東西，遇到手持武器或者超凡的海島土著立即攻擊，但不要殺完全沒有抵抗的人，也絕不能強暴女性。」

  「真是偽善！」

  阿倫忍不住冷笑，甚至自言自語地說了這麼一句，而其他的費歇爾家族成員則都想法各異。

  克里斯和艾琳還有緹歐都無所謂，而兩名銀裔還有凡爾騎士則很不爽。

  拜恩忍不住皺起眉頭，可很快又看到埃里克和阿奇伯德，還有阿博特兄妹頗為贊同的眼神。

  阿博特家族裡的妹妹高興地說道：「救贖之主一定會稱讚您的行為。」

  聽完對方的這番話，拜恩忍不住思索，救贖之主遇到異端教徒可絕對不會有好臉色。

  埃里克，阿奇伯德，阿博特兄妹……如果自己剛剛下達肆意妄為的命令，他們幾人的內心深處可能會出現不滿。

  而如果凡妮莎也在這裡，有可能會無法忍耐下來，暗中出手阻止其他斯亞特人的暴行。

  他突然有所感悟。

  一個家族愈發壯大成長後，擁有各種想法和觀念的人們，自然就會越來越多，而家主就是一個無形的信念天平，每個重要成員的信念都將匯聚於天平兩側，最終決定費歇爾家族前往未來的那條道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