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頓悟

  「偉大的祂……」

  十歲的達倫呆呆地傾聽堂姑講述過去發生的種種事情。

  他從最開始那個風雨雷暴交加的夜晚聽起。

  聽到堂姑和克里斯堂叔都被邪教徒抓走時，達倫忍不住捏緊小手，而聽到失落之主顯靈拯救他們的時候，胖臉上也跟著浮現出喜悅，他又聽到爺爺和父親因為呼喚而來到納西爾，驚訝地微微張開小嘴，很想知道接下來的發展。

  他一直聽到爺爺因為瑞亞人而身死，終於咬牙切齒地抓緊小胖手，大喊道：「瑞亞人太壞了！這群傢伙太邪惡了！」

  後面的事情，艾琳就講得比較粗略了。

  她看到達倫很興奮，滿臉通紅，好像對於自己有著「截然不同於普通人的出身」感到非常的開心和喜悅！

  艾琳其實很明白一件事情，就是達倫根本不理解那些故事背後的血淚，他完全只是覺得有趣，好玩，得意自己出身家族的與眾不同而已。

  她也能理解，不是每一個孩子都像是克里斯那樣成熟。

  艾琳伸手輕輕撫摸著達倫的頭髮，平靜地說道：

  「你已經是費歇爾家族的男子漢了，從今往後，都要記得承擔應有的責任。」

  「我們是一個祭祀著偉大神明的密教家族，最重要的原則就是謹慎和保密，剛剛的那些事情，就連你的母親瑪格麗特，你也不能告知，明白了麼？」

  達倫微微一愣，母親，她雖然很少會來納西爾，但每次來的時候都很疼愛他和妹妹，會帶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東西。

  那些事情，自己居然連母親也不能告知麼？

  他有點鬱悶，可還是點頭道：「嗯，我明白了，艾琳堂姑。」

  艾琳點了點頭，要教授達倫的東西還有很多，接下來的前進道路上，達倫絕對還會有很多的疑惑，而自己都要親自一一解答。

  她希望達倫將來能夠成為像是盧修斯、拜恩一樣的家族棟樑。

  雖然現在的他還差得很遠，驕傲自大，貪玩好吃，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優點。

  但艾琳覺得那不是問題，畢竟兒時的拜恩也還只是一個瑟瑟發抖地躲在父親身後，不敢說話的孩子不是麼？

  她覺得有必要對達倫下一次「狠手」。

  離開地下室時，達倫吸了口氣，很興奮地想著一件事情。

  原來自己的家族這麼厲害，居然有著偉大的神明庇護！

  今天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棒了！太令人高興了！失落之主肯定比那幾個正神更強大吧！就算一個打祂們六個也能贏！

  而我達倫·費歇爾也是神選家族費歇爾的一員，所以我生來就是神選之人！

  他想到這裡就興奮極了！

  太好了！

  ——

  費歇爾莊園的會客室里。

  曾經年輕的騎士凡爾也已三十出頭，留著金色鬍鬚，看起來穩重不少。

  當年的「深淵之子」事件讓他失去父親，因此最近幾年裡凡爾加入斯亞特王國軍，已經成為一名正式的軍官。

  他笑著向拜恩微微鞠了一躬。

  「那麼，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拜恩大人，請您屆時務必出席我的婚禮。」

  拜恩點了點頭，微笑道：「我當然會去的。」

  同在納西爾鎮根本就避不開，凡爾騎士家族早已經決定依附於費歇爾家族。

  凡爾今天來費歇爾莊園，就是想說一說自己的婚事，他已決定和金礦城鎮斯洛芬的一個騎士家族聯姻，但事先必須過問拜恩的意見才行。

  如果沒有費歇爾家族的祝福，凡爾家族不敢擅自完成聯姻。

  等到凡爾從莊園離開，拜恩從懷裡拿出一枚紫紅色石頭。

  鍊金評議會上，通過交易靈界知識，會長將這枚充滿神秘的石頭給予了他。

  既是鍊金道具又是神秘奇物，令人著迷的小東西。

  拜恩還記得會長的說法，只要結合劇烈的情緒波動，它就能爆發出相當龐大的力量，甚至能比擬最頂尖等級的瑰寶奇物。

  他知道距離下一次鍊金評議會的召開，僅僅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到時，還會有這種石頭麼？」

  拜恩拿著紫紅色的石頭，認真凝視許久，終於再度嘗試發動「解構視角」。

  其實早在幾年前，他就嘗試過解構它，然而那次嘗試帶來的後遺症持續數日，非常糟糕。

  拜恩雙眸中浮現出淡藍色光圈，目光頓時深入到紫紅之石最內部，剎那間仿佛意識越過無數的奼紫嫣紅，來到一片混沌中，聆聽到成百上千人圍繞在身邊不斷哀嚎。

  混沌！

  瘋狂！

  絕望!

  那些大小不一，淡藍色的光球，都在不斷發出悽厲的慘叫，哀嚎，咆哮，哭泣，所有被粉碎的靈魂中迸發出無窮無盡的情緒，都統統湧入到拜恩的腦海里。

  他頭昏腦漲，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只覺得巨大的恐懼從內心最深處升起！

  「啊！」

  拜恩突然大吼一聲，顫抖地將紫紅色的石頭甩脫到一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脯不斷地上下起伏。

  他死死捂住腦袋，視野中的事物在恍惚，仿佛那些悽厲的哀嚎和慘叫都還在耳邊久久不散去。

  那些東西都是靈魂！

  果然沒有錯，自己上次看到的東西沒有錯，那些淡藍色光球都是靈魂的碎片，它們被分解重構成為紫紅石頭的基本構成物質！

  「既是蘊含魔力的鍊金道具，又是蘊含靈性力量的神秘奇物，原來如此啊，正是因為其中摻雜著靈魂的碎片！所以才會蘊含靈性力量！」

  拜恩閉著眼睛，呼吸逐漸平穩，只不過額頭上依舊遍布細密的汗水。

  他吞咽口水，再度確定鍊金評議會的那個會長極度危險！

  「他這個瘋狂的混蛋，究竟用了多少人的靈魂！」

  靈魂，拜恩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極為奇特的一種感悟。

  靈性力量究竟是什麼？

  毫無疑問，它們是蘊含於靈魂最深處的力量，能夠影響到現實世界的一切，極為不可思議，神秘莫測，難以捉摸。

  一直以來，費歇爾家族雖然不斷使用和開發著序列力量，卻始終沒有涉及到靈性力量的本質。

  他看向不遠處的蠟燭。

  「火焰操控」只能操縱自己創造出來的火焰，卻無法操縱已經存在的火焰，究竟是為什麼？

  拜恩緩緩起身走去，用一根火柴點燃蠟燭，火光頓時亮起一小片光。

  那不是他消耗靈性力量創造的火焰，無法被操控。

  拜恩又舉起一根手指，創造出一小團火苗，和蠟燭上的火光遙相呼應。

  「我創造的火焰里有著屬於我的靈性力量……」

  他突然有所領悟。

  就是說，我真正掌控的不是火焰，而是靈性力量，至於所謂的火焰，則只是靈性力量在物質世界上的一種表現形式。

  隨後，拜恩做出一個大膽嘗試。

  他操縱自己指尖的火焰飛向蠟燭，逐漸和那團本來完全沒有蘊含靈性力量的火焰融合。

  很快就感到有某種無形阻力，於是拜恩毫不猶豫地加大靈性力量的供給。

  接著他驚訝地笑起來，蠟燭上的火焰和自己創造的火焰合二為一，它們都已成為自己能夠掌控之物！

  「我操控的不是火焰，而是靈性力量，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他為新發現感到十分驚喜，理論上來講，只要加大靈性力量的注入，自己甚至可以將凱斯家族的那種黑色火焰奪取過來！

  拜恩趕緊拿出隨身筆記本，將自己的新發現記錄下來，隨後又想通一件事情。

  「對了，理論上來說，所有具備靈魂的事物，無論是否為人，為生物，都可以具備序列力量！」

  他想到家裡飼養的那頭「烏龜」形態的神秘生物。

  或許，它也能夠成為受血者，至少理論上完全行得通！

  拜恩也意識到一件事情，序列力量的體系到目前為止只是被開發了一點，其實費歇爾家族對於它們的認知還是太過淺薄了，多年來僅僅依賴於失落之主給予的那一部分神秘知識。

  不像奧登大陸上已有的「血脈力量」和「法術力量」兩大體系，它們都已經被研究無數年，種種配套理論、延伸技巧都被前人們寫出許多本神秘知識書籍，總結了數不勝數的傳承。

  序列力量的體系，要從費歇爾家族的手中從無到有的被徹底開發。

  就在拜恩不斷記錄新筆記的時候，凡妮莎突然敲門進來，優雅地鞠了一躬。

  「家主大人，利安德爾男爵來了。」

  「嗯？」

  拜恩有些困惑，自己上次拒絕對方的貪婪請求後，費歇爾家族和利安德爾家族的關係就不算好。

  所以，那個商人氣息濃厚的利安德爾男爵，如今究竟有什麼事情還要來找自己？

  「請他來會客室。」

  拜恩還是點頭，收起筆記本，想要看看對方的意圖再做決定。

  凡妮莎點頭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利安德爾男爵就來到會客室。

  「呵呵，好久沒見了，拜恩！」

  他眼神傲慢，神態里充滿居高臨下，兩隻肥胖的手還不斷微微顫抖，似乎有點神經質地一直笑著。

  拜恩忍不住微微皺眉，極為清晰地感覺到曾經充滿「商人」氣質的利安德爾男爵變化很大！

  他是怎麼回事？

  「拜恩，呵呵，我最近啊，在那個靈界有了極為巨大的收穫！」

  利安德爾男爵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顫抖，眼神飄忽不定地說道：

  「我已抵達質變的中位層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