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尾聲

  深夜逐漸過去，清晨剛剛來到，疲憊不堪的費歇爾家族就緊急地召開家族會議。

  費歇爾莊園的地下室里，家族的核心三人正復盤著整件事情的始末，思考接下來要怎麼做。

  拜恩鬆了口氣，依舊心中有些忌憚，充滿僥倖地說道：「幸虧我們事先通知了獅子家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接著他的眼睛裡浮現出困惑，忍不住看向艾琳，繼續說道：

  「黑色獅子口中的那些……所謂的失落之主的信徒是怎麼回事？按照他的說法，在東海岸有一座城鎮遭到失落信徒的獻祭，整座城鎮的人都死了。」

  某座城鎮遭到毀滅的消息還沒有傳開，但拜恩明白它傳開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失落信徒」也將成為熱門話題。

  「卑劣的冒牌貨！」

  艾琳滿眼都是憤怒，談論起「其他的失落之主信徒」話題的時候，幾乎稱得上咬牙切齒。

  失落之主的信徒怎麼可能還有其他人，那些突然冒出來的人毫無疑問都是騙子，冒牌貨，簡直噁心至極！

  她剛想說冒充虛假信仰的人都不得好死，必須永下地獄，卻突然想到，夜晚的費歇爾家族其實也在冒充海神教團做事，頓時就開不了口。

  「看來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拜恩點了點頭，極為嚴肅地說道：「就像是我們冒充海神教團的人一樣，也有一些人在冒充失落之主的信徒。」

  「他們以失落之主信徒的名義獻祭一整座城鎮，不知道獻祭的對象是哪個邪惡的存在，又會因此得到何種恩賜，這件事情還沒完全傳開，可以後必然會讓幾大教會以及整個斯亞特王國都為之震動！」

  他回想起在鍊金評議會經歷的一切，深深地吸了口氣。

  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可早就有人開始在東方四國中尋找失落之主的蹤跡，現如今的他們能夠進一步縮小尋找範圍。

  「屆時，越來越多的勢力都會前往東海岸行省，有的希望找到失落之主的信徒，有的則想假扮失落之主的信徒，去做一些隱秘黑暗的事情。」

  他說完就陷入沉默，緊張壓抑的氣氛在地下室里蔓延，每個人都知道以後晨曦教團行事需要更加隱秘和謹慎，因為被發現的可能性會變得越來越大。

  艾琳對於更紛亂的局勢毫無畏懼，詢問下一個話題：

  「接下來要怎麼做？我們已經令凱斯家族覆滅，但後續的收尾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

  拜恩思索片刻，點頭開口：

  「要做的事情確實有很多，凱斯家族的地盤我們要占領，不能給利安德爾家族乃至加西亞家族任何機會。」

  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了一下。

  「緹歐兒子的事情，其實我早就有預料了，只是那時的我根本無法給出解決的辦法，現在倒是能有渠道讓他發泄恨意。」

  艾琳也為緹歐的事情嘆了口氣，接著囑咐道：「除此之外，你還要記得賞賜凡妮莎他們，雖然大家一直忠心耿耿，可我們不能在賞罰上有所疏忽。」

  「嗯，我當然明白。」

  拜恩馬上回應。

  這一次的臨時家族會議到此為止，克里斯全程站在邊上沉默旁聽，沒有多說一句話。

  與此同時，浮現於高空中的卡爾默默地傾聽著整場家族會議。

  他聽到有失落之主的信徒獻祭一整座城鎮時，就有種非常莫名其妙的感覺。

  哪裡的失落信徒？

  為什麼我都不知道他們？

  隨後卡爾就意識到，必然是有人在冒充自己的信徒，去做那些不被人們允許的事情。

  東海岸的情況愈發複雜起來了。

  不僅僅是這股突然出現冒充自己信徒的勢力，除此之外的隱秘組織還有海神教團，鍊金評議會，以及前不久試圖拐走克里斯的勢力。

  它們各自都有不同的目標和想法，趁著幾大教會分裂內戰，不約而同地冒出來，暗地裡要將東海岸行省弄到更加混亂的程度。

  毫無疑問，對於極為弱小的費歇爾家族來說，東海岸行省未來的環境會變得更加惡劣和混亂。

  他們也需要更加的謹慎，更多的力量，才能夠渡過終將到來的種種難關。

  真正令卡爾很在意的事情，實際上就只有那個試圖奪取克里斯的「星辰」。

  「那個」好像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位於另一個世界的事物。

  克里斯看到的就只是投影而已。

  然而祂僅僅只是顯露出投影，就已是極為巨大的誇張存在，甚至祂對於整個克拉德世界來說，都是非常龐大的一種威脅。

  「世外之神麼？」

  ——

  家族會議結束後，拜恩第一時間離開費歇爾莊園，尋找精神萎靡不振的緹歐。

  緹歐的狀態確實很糟糕，他在一家西城區的酒館裡瘋狂喝著朗姆酒，渾身上下都是濃郁的酒氣。

  「緹歐隊長，喝吧，繼續喝吧，醉了就好了。」

  費歇爾的家族護衛們有不少圍在他身邊，儘自己所能地安慰著這位值得尊重，中年喪子的隊長。

  緹歐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沉默地不斷喝酒，喝酒，繼續喝酒。

  他們在酒館裡的時候，其餘的納西爾人都保持著緘默。

  大家都看得出來那位緹歐先生很悲傷，所以沒有人敢笑出一聲來。

  納西爾鎮上的幾個酒館裡都有不成文的規矩，某些人來到酒館裡無論喝任何酒，酒館都會將酒水免費贈送，不需要收取任何費用，而頗有地位的緹歐就是明確在此之列的人物。

  看到費歇爾家族的緹歐先生明顯不對勁，酒館老闆自覺地讓女侍從送上一杯杯酒水。

  拜恩突然推門進來，無視周圍人們的紛紛行禮，平靜地下達命令。

  「你們都出去。」

  酒館的眾人聽到命令後迅速離開，動作很麻利，沒有人敢質問半句話。

  酒館老闆恭敬地走過來，低頭道：「尊敬的男爵大人，請問您……」

  拜恩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平靜說道：「你們也出去。」

  「好的，大人。」

  酒館老闆和侍從們毫無疑問，迅速離開實際上屬於自己的地方。

  家族護衛們已在兩側站好，拜恩緩緩走到緹歐身前，看著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中年男人，內心也覺得很不舒服。

  可他還是儘量平靜地說道：

  「家族還需要伱，緹歐，帶人去那幾個村莊接管它們，動作必須要足夠快，我們要在在加西亞家族反應過來前做好一切。」

  緹歐沉默不語地繼續喝著酒，成為超凡者後會出現一個痛苦的事情，就是想把自己灌醉已經變成一件難事。

  看著家族的心腹變成這幅頹廢樣子，拜恩內心深處的難受抑制不住，知道必須讓緹歐找點事情來發泄內心。

  否則，他會徹底一蹶不振。

  拜恩俯身，在中年男人的耳邊輕聲說道：

  「凱斯家族已經沒了，但是那些村莊的很多管理者都是他們的親屬，可能裡面還有和你兒子事情有關聯的人。」

  「你去晚了，他們可就都跑掉了，沒有誰會等你復仇。」

  緹歐怔住半晌，隨後猛地站起來，轉頭看向站在兩邊的家族護衛們。

  「你們，都和我來！」他大吼著帶著眾人離開酒館。

  拜恩舉起一杯沒喝完的酒，喝下去。

  二十幾年來，他從沒有讓自己喝醉過。

  拜恩對於酩酊大醉，無法控制自己意識的糟糕狀態，其實有種發自內心的抗拒感。

  那種狀態下理智幾乎蕩然無存，他覺得甚至比暫時失去序列力量更可怕。

  「抱歉，緹歐……」

  「即使我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應對所有的事情，就只能在力量能觸碰的範圍內，做好自己應該做到的。」

  參與覆滅凱斯家族的凡妮莎幾人，都得到五十金幣的獎賞。

  他們可以覺得無所謂，或許覺得為了費歇爾家族參戰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拜恩明白自己絕對不能真的不給獎勵。

  拜恩讀過很多歷史書籍，而歷史上很多的不滿甚至背叛，往往都是從點滴小事開始萌芽的。

  接管凱斯家族地盤的行為在第一時間開始。

  臨近的利安德爾家族，還有在更遠處的加西亞家族都沒反應過來，費歇爾家族就已經迅速占領幾座村莊。

  兩個附庸凱斯家族的騎士家族還想反抗，甚至希望尋找加西亞家族的庇護，費歇爾家族也完全沒有手軟，第一時間就將他們統統送去見凱斯男爵。

  同時一個騎士家族舉家逃離，直接離開四鎮之地，還有一個騎士家族選擇臣服於費歇爾。

  他們是阿博特騎士家族，家族裡有一對三十多歲的兄妹血脈騎士。

  由於凱斯家族一直想要吞掉阿博特家族的財產，所以他們早就心生不滿，很支持費歇爾的行為。

  費歇爾家族貪婪地做法，很快就震驚四鎮之地的各個家族。

  利安德爾男爵寫了一封信給拜恩，信里的語氣十分驚訝凱斯家族的突然覆滅，隨後痛斥海神教團的可惡。

  他還希望也分到一個村莊的掌控權，覺得兩個家族姑且算是盟友，自己好歹也有為費歇爾家族「指路」的功勞。

  但那封信被拜恩直接無視掉，他只是覺得利安德爾男爵還挺幽默的。

  書房裡，拜恩招來凡妮莎吩咐一件重要的事情。

  「凡妮莎，有件事情要交給你做，記得一定要做好。」

  他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們這些天裡從凱斯家族搜刮到的戰利品，包括那些神秘奇物，還有貴重珠寶，都送去給獅子家族作為禮物。」

  「就說，是感謝他們對費歇爾在鎮上建立工廠的指導。」

  凡妮莎完全不意外，微微低頭詢問道：「家主大人，我們是送去三成，還是五成？」

  「全部。」

  拜恩完全沒有猶豫地開口，還刻意加重語氣。

  幾日後，凱斯家族的覆滅，費歇爾家族的動向傳了出去。

  而最令人震驚的事情，還是在東海岸行省南部一座城鎮的消失。

  它真的憑空消失了，完全不在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跡，而人們也都很快聽聞一個恐怖的名字，也就是這次邪教徒獻祭事件的「罪魁禍首」。

  「失落信徒！」

  又過了幾日，

  加西亞家族的馬車緩緩來到納西爾鎮，非常傲慢地無視前來迎接的人，一路行駛到費歇爾家族門口，想要興師問罪。

  然而，當他們看到已經停在外面的馬車上面，居然有著獅子家族的徽章時，就又默默地駕駛馬車離開納西爾鎮。

  再也沒有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