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詐降

  費歇爾家族已經派人帶上大量禮物，準備前往凱斯家族和談，本來最適合的和談人選是拜恩，但是他總覺得說不定去了就回不來，最後只好讓利安德爾男爵代替自己說和。

  拜恩還寫了一封信，在信裡面儘可能地寫下卑躬屈膝的種種話語，可以說是極盡獻媚之色。

  他聲稱費歇爾家族實在是能力不足，根本無力管理烏爾德村莊，只能麻煩凱斯家族代替管理。

  他們自願將烏爾德村莊範圍的所有資源都交給凱斯男爵保管。

  因為加西亞子爵的幕後支持，凱斯家族在四鎮之地向來傲慢自大，而且也不知道費歇爾家族已經找到獅子家族作為深度綁定的靠山。

  他們理所當然地會覺得，費歇爾家族已經徹底被害怕和恐懼壓倒。

  接下來，凱斯家族肯定會貪婪地想辦法侵占納西爾鎮。

  但那不會是一下子就完成的事情，費歇爾家族可以想盡辦法拖延幾個月，用種種金錢禮物和言語討好來換取寶貴的時間。

  只要幾個月過後，克里斯能夠順利邁上靜謐之路的第三階梯，那麼，覆滅凱斯家族的計劃就將立即執行。

  他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凱斯家族能將緹歐的兒子放回來。

  出乎意料的是，凱斯家族收下所有禮物後卻拒絕了費歇爾唯一的要求。

  他們願意接受費歇爾家族的臣服，然後馬上就把自己人送到烏爾德村，而那些人重新成為村莊的管理者。

  費歇爾家族不止是送出一批禮物給凱斯家族，他們馬上開始著手第二批昂貴的禮物。

  反正那些超凡材料，金幣，鍊金道具都只是讓凱斯家族幫忙儲存幾個月而已，拜恩等人倒是不怎麼心疼。

  只有艾琳看到帳面上的錢少了就迷糊，心在不斷滴血，經常會唉聲嘆氣。

  接下來換取到的寶貴時間裡，就是費歇爾家族的備戰階段。

  拜恩開始通過「解構視角」的能力，專註解析鍊金評議會兩種面具的具體材料成分。

  他發現白色面具內部的鍊金材料很複雜，而且每種鍊金材料都價值高昂，而低品質的暗金面具的成分就廉價許多。

  拜恩開始嘗試仿造能夠起到「遮蔽」效果的鍊金道具。

  實際上從幾年前開始，他就一直在嘗試製造能夠改變面容的鍊金藥劑，可惜一直無法成功。

  現在有了「解構視角」的能力，拜恩瞬間就可以逆推出面具內的所有材料成分，算得上是如有神助。

  卡爾默默地關注著費歇爾家族的一切動向，希望事情能夠進展順利。

  如果進展的不夠順利，他知道艾琳已經做好徹底犧牲的準備。

  屆時卡爾也不會拒絕祈禱，將會滿足艾琳的心愿毀滅凱斯家族，送她走完短暫生命里的最後一程。

  他最近發現被拆解掉的神秘奇物並不是徹底消失了，而是在靈魂深處還剩下模糊的虛影。

  簡單來說，所有神秘奇物內的符文能夠被拆解成為符文本質，實際上那些符文本質也能夠再重構為原本的一枚枚符文。

  然而，符文就像是極為複雜的拼裝積木。

  拆解它們是很容易的事情，想要重新拼回去而且一個地方都不能出錯可就難死人了。

  「雖然想拼回去會很繁瑣複雜，但終究是一個不錯的發現。」

  卡爾還是很高興的，因為以後可以肆無忌憚地拆解符文的本質，而不用再覺得原先的符文消失而覺得浪費可惜了。

  如果哪個符文進化後的新效果和搭配的費歇爾家族成員不合，自己還能夠將那種符文拆解掉，再拼成某個曾經拆解過的符文重新換上去。

  就比如「鐵壁」目前和克里斯的序列能力就不是很搭配。

  他思索著，未來哪天拆解掉「鐵壁」再換一個符文給克里斯。

  換上的符文可能是已經得到過卻被拆解掉的符文，也有可能是未來才得到的新符文。

  「總而言之，關於符文的種種搭配會很靈活，不用再害怕不匹配或者不滿意新進化出來的效果。」

  唯一的問題還是那個，想拆解符文很容易，而重新拼回去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重構符文需要的時間極為漫長，否則他倒是有馬上將克里斯的「鐵壁」更換成「閃電驅逐」或者「壞血」的想法。

  不過卡爾本來也無聊至極，倒也覺得算是找樂子了。

  「克里斯，寫好了麼？」

  費歇爾家族莊園的鍊金工房裡，克里斯按照拜恩的要求，默默寫下關於第三階梯晉升路線的具體發現。

  「居然讓你發現了兩種路線？」拜恩看完他寫下的內容後，有點驚訝。

  寫完的克里斯放下羽毛筆，點頭，沒有說話。

  實際上，他偶然發現分別在兩種情況下靈性會突然被調動，有沸騰的跡象。

  第一種情況就是暗殺。

  只要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殺人，即可讓自身的靈性有自主調動跡象。

  至於第二種情況則是，克里斯曾經在假扮某個路人時，發現自己的靈性同樣會有自主調動的情況。

  而且，他很快發現第二種情況的調動效率比起第一種，還要更加高效，更加容易接近沸騰狀態。

  拜恩思索片刻，確認地點了點頭說道：

  「那看來還是走第二條路線會更加容易點，你的第三階梯的能力應該更加接近『偽裝』，而不是『暗殺』。」

  克里斯也覺得是這樣的道理，他預計自己還有幾個月就能夠晉升。

  「那麼，我們等你回來。」

  聽完拜恩的囑託後，克里斯專門去和姐姐艾琳告別，隨後離開費歇爾莊園。

  他思索了一下，還是沒有去找凡妮莎。

  隨後，克里斯獨自坐馬車離開納西爾鎮。

  他來到人口更多的費因市，因為種種工廠的一個個建立，這座城市如今每天都在增加新人口。

  據說，城市裡的幾個家族在獅子家族的提議下做出重要決定。

  他們想要擴大費因市的市區範圍，以及在周邊建立幾個環繞費因市的城鎮，以緩解市區內人口激增帶來的種種問題。

  克里斯很清楚一件事情，想建立新城鎮需要大量的金錢，也會涉及到非常多的建設工程，最後就將導致很多複雜的衝突。

  但那些都和費歇爾家族沒有關係，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晉升儀式的路線是「偽裝」。

  根據拜恩晉升「神秘學者」的經歷來看，應該是儀式步驟越複雜，影響越大，靈性沸騰的也就越明顯。

  克里斯一年多時間裡不斷思索著，究竟要如何才能徹底地偽裝成為另一個人。

  時間緊迫，自己必須儘快邁上第三階梯。

  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雖然沒有和人們有過多交流，但是不代表他就不重視家人和朋友。

  他腦海里回憶起緹歐眼神中的憂慮，還有阿奇伯德差點被殺的那一刻，最後則是工廠外的碎屍，還有凡妮莎在雨中充滿哀傷和憤怒的請求。

  克里斯極為明確地知道已經沒有更多時間了。

  如果凱斯家族不被除去，納西爾鎮早晚會被吃干抹淨，拜恩，艾琳，凡妮莎，阿奇伯德，費歇爾家族的所有人都會失去立足之地。

  姐姐，絕對不會容忍那一幕的真正到來。

  他要徹底地捨棄自己，改頭換面，成為截然不同的人。

  少年剃光銀白色的柔順頭髮，忍著疼痛用匕首在臉上劃出凌亂的傷口，最後換上一套破爛的衣服。

  他來到發臭的泥水旁，水面里的少年徹底失去本來美麗的容貌，反而變成醜陋無比的「侏儒」，克里斯跳到泥水裡過了好久才爬出來。

  此時的克里斯渾身上下都已經骯髒不堪，散發著濃烈的臭味。

  很難受。

  克里斯強忍住身上的不適應，閉上眼睛。

  他隨後就來到費因市外的一處礦區，故意佝僂著身體，找到礦區里負責招人的一個男人。

  負責招人的男人身邊還圍著幾個打手，不斷在周圍環視巡邏，他們聞到克里斯的味道都皺起眉頭。

  「這東西是什麼豬玀，臭的令人反胃的侏儒！」

  克里斯毫不在意，他仿佛飢餓了許久一樣，緩緩走來，突然間說出一連串的乞求的話語：

  「我想要一份工作，我什麼都肯乾的！我需要錢！」

  就在這番話說出的時候，他能明顯地感覺到靈性有沸騰跡象。

  雖然沒有持續，但是那一個沸騰的瞬間極為明顯。

  負責招人的男人凝視著矮小骯髒又醜陋的傢伙好一會，突然嘿嘿笑道：

  「行吧，臭矮子，只不過看伱這個狀態應該幹不了多久，所以我們不能給你錢，只給你吃的，怎麼樣？」

  「不給錢麼，我，我……」克里斯假裝猶豫起來。

  男人突然惱怒大吼道：「給飯還不知足啊，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不同意就滾吧！」

  他說的是真的，最近費因市的外來人口稱得上激增，礦區完全不缺乏挖礦的工人，所以礦場主決定要儘可能地降低來自人的成本。

  「我干！我就要死了，什麼我都願意干！」

  克里斯情緒激動地大吼起來，眼睛瞪得很大，渾身發抖，甚至還噴出幾滴口水！

  殺人容易，說話……

  好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