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失落之主的神罰
艾琳的壽命已所剩不多了，到如今她已經付出足足半數的壽命。
而如果要殺死眼前的這隻神秘存在，顯然需要比以往都更多的壽命，那樣一來她就會根本活不下來。
卡爾思索是否再度拿取女孩的壽命時，卻突然感覺到一種破碎的信息從靈魂深處浮現，最後逐漸顯現成能理解的概念。
所有的「武器」都有所不同，而白色光芒製成的武器，對於眼前的神秘存在不會起到什麼作用。
他只能從「情感」和「感官」二者中加以選擇。
消耗女孩近乎全部的情感或者感官，就足以製成能消滅海魔的「武器」，可是要選擇哪種造成的影響也都足夠深遠。
原來如此，卡爾最終決定選擇拿走艾琳部分情感和部分感官，謹慎地規避掉她內心裡最重要的那部分。
艾琳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什麼，可又沒能弄清楚。
她只是再度抬起頭，想要見到那天空之中白色的晨曦。
粉紅和深紅的光芒於天空交織，最終匯聚成為血色般的熾熱火焰！
它愈發膨脹，越滾越大，漸漸地和天空中的兩顆太陽並列而懸。
宛如三日凌空，共同交相輝映。
深淵之子流露出極為強烈的恐懼，甚至想要乞求憐憫，它似乎和凡人不同能夠看得到那驚人的一幕，亦能夠感受到那毀天滅地般的威勢。
然而，卡爾根本不會停下來。
他極為的饑渴，能夠感受到那神秘存在身上的誘惑，就像是那些神秘奇物一樣令人極為垂涎！
拜恩和艾琳還有克里斯，費歇爾家族的成員們虔誠地看著這一幕，全部都跪倒在地上。
卡爾的無形意志攜帶著血紅色的熾熱火焰，從天空降下，那些熾熱火焰化為一道道血紅流光，紛紛精準地墜入到海水中眾多巨大的猙獰眼眸裡面。
深淵之子發出極為悽慘的哀鳴，卡爾幾乎能感受到它的極致恐懼。
納西爾的眾人們沒有看到血紅色的熾熱火焰，只是看到那極為恐怖，仿佛魔怪般要吞噬全城的海水突然間凝固住，就好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
下一刻，它突然間開始土崩瓦解，仿佛破碎的冰塊般逐漸粉碎，接著變成煙霧飄散在納西爾鎮裡。
卡爾感覺到一股靈性逸散而出，毫不猶豫地將其吞噬吸收，就像是往常吸納種種神秘奇物一樣。
美味。
那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味道，令卡爾的靈魂深處都喜悅不已，就像是品嘗到精緻的海鮮料理一般，感覺到無比誘人的鮮甜。
而與之相比，那些「藏品」等級的神秘奇物簡直就是水煮青菜般，雖然能吃，可是確實令人索然無味。
他逐漸回想起來，當初最為饑渴，吞噬透明瓶子的靈性力量的時候，也嘗到無比美味的滋味，只是那時候的意識不清晰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
納西爾鎮的所有人都無比驚愕地看著這一幕，沒有幾個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人們只是紛紛跪下來，向偉大的數位諸神祈禱和感激起來。
「神明的神跡，是神跡拯救了納西爾！」
「太好了，我們得救了！」
他們歡呼不已，無比雀躍，只覺得是極為偉大的正神們拯救了納西爾的人們！
每一個人都興奮不已，見證神跡的喜悅極為巨大，他們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崇敬偉大的諸神！
唯有費歇爾家族的眾人平靜地看向艾琳懷中的聖物。
拜恩凝視著艾琳都沉默不語，手指微微顫抖，剛剛的情況，絕對耗費了她許多的壽命，自己的又一位親人很可能就要離開自己了。
他有點恐懼，害怕跪在地上的艾琳突然間發色全白，然後倒下。
「艾琳？」
拜恩又回想起那個經常會夢到的可悲的夢境，在夢境裡面自己沒能保護好家人，費歇爾家族的所有人都死了，而父親極為嚴肅失望地質問著自己，滿是不屑。
「你沒能保護好他們，拜恩，我看錯你了。」
費歇爾家族實在是太弱小了，如果他們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就根本不會讓艾薩克夫人逃脫回去，甚至能不依靠風暴祭司，早在對方警覺前就先一步下殺手。
世上所有的無能為力，終究都是因為當事人的力量不足導致的。
他前所未有地渴望強大力量，比起任何時候都還要情緒更激烈，即使不擇手段也好，費歇爾家族必須足夠強大才能屹立在這片極為殘酷的大陸上！
還有十二年的時間，僅僅只剩下最後十二年的時間，瑞亞人和斯亞特人幾乎必會爆發慘烈的戰爭，屆時他們面臨的外部壓力和殘酷程度只會更高。
根本就來不及緩慢發展了，必須抓緊一切機會變得強大起來，費歇爾家族需要掌握更多的力量。
拜恩和費歇爾家族的其他人不同，就像是吸水海綿般源源不斷地汲取種種經歷，隨後能一次又一次的成長和改變。
卡爾賦予每一個家族成員對應性格相性的登神長階。
知識之路的要旨即是學無止境。
「拜恩。」
艾琳突然回過頭，神色平靜地看向內心糾結複雜的兄長。
「我好像明白了，這回失去的不是『壽命』而是內心深處其他的事物。」
不是壽命？拜恩微微一愣，下意識地詢問道：
「不是壽命，那是什麼？」
艾琳搖搖頭，淡然地繼續說道：「是『恐懼』的情緒，還有『味覺』和『嗅覺』的感官。」
「現在的我感覺到很是平靜，這種感覺其實還不錯……嗯，我內心深處的一些焦慮都消失不見了。」
她說完露出一種空靈的笑容，可似乎也不是很喜悅。
不是失去壽命，而是失去了「恐懼」、「味覺」、「嗅覺」麼？
拜恩陷入深深地沉思，比起人類擁有的其他情緒和感官，她獻祭掉的那些已是最為不重要的一類。
他隱約能感覺得出來一件事情，偉大的失落之主確實是庇護著艾琳的，祂對費歇爾家族存在著最基本的善意。
如果是一個毫無感情，根本上只是利用家族的神明，祂完全不會如此精準地拿走「恐懼」、「味覺」、「嗅覺」，而說不定拿走的會是極為重要的「喜悅」、「視覺」、「聽覺」。
拜恩發自內心深處地感激著偉大的失落之主。
「我雖然，雖然還是不明白，究竟為什麼自己難以得到回應，可我發自內心地希望下次犧牲的會是我。」
「不，不對……」
他突然搖了搖頭，眼神堅定無比地說道：「我不想再出現任何犧牲，費歇爾家族要掌握更強大的力量，以應對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危機！」
拜恩站起身，拍了一下艾琳的肩膀，平靜說道：
「艾琳你休息吧，我去北城的艾薩克莊園確認一下具體的情況。」
艾琳沒有回答，只是淡然微笑著，她確實感覺到非常的疲憊，可是頭腦也前所未有的清晰。
失去了所有的恐懼和焦慮後，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雖然艾琳也隱約察覺到，失去「恐懼」絕對不會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事」。
「克里斯，照顧好伱的姐姐。」
他平靜地看了一眼克里斯，後者點了點頭。
拜恩帶著家族護衛來到北城區後，看到這裡的慘狀簡直不忍直視。
半個北城區都被大水吞沒，許多支撐不住的牆壁倒塌了，活下來的人們都茫然無措，甚至跪在地上哭泣不已。
北城區是納西爾鎮人口最少也最富裕的地區，他內心下意識地估算，大概有近千人在剛剛的災難中喪生。
來到艾薩克莊園，拜恩猛然在門內看到跪倒在地上，渾身散發著白煙，肉體乾癟，完全沒有生機活力的艾薩克夫人
她失去了靈魂，正在漸漸死去。
艾薩克夫人凝視著警惕的拜恩，緩慢且極為嘶啞地說道：
「剛剛我的靈魂和它融為一體，我看到了，看到了……原來你們也是，原來如此啊……」
她乾癟的臉上突然露出惡魔般，充滿邪惡和怨毒的神色，聲嘶力竭地吶喊哀嚎！
「何等相似啊，我詛咒你們，早晚也淪落到如同我們兄妹般的處境！費歇爾家族！你們遲早會下地獄的！」
為了防止她說更多廢話，拜恩極為果斷地掏出燧發槍射出一枚呼嘯的子彈，打穿艾薩克夫人的額頭。
他看向滿目瘡痍的周遭陷入沉思。
「費歇爾家族不會墜下地獄，因為我們早就已經身在其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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