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算帳

  埃米爾總共帶著十五名銀裔參與這場戰鬥，如今只活了八個人，每個人的神色都很不對勁。

  而在帶著他們回去的路上，他就感覺到很不對勁。

  阿倫本來已經與自己完全和解了。

  他最近一段時間甚至幾乎稱得上軟弱，身為長老族內的很多事情卻都聽從自己的安排，還不斷讓出利益給自己。

  今天的阿倫卻和費歇爾家族的那兩個人站在一起，阻止自己繼續問下去。

  「那個狗東西是忍不住了，想要再度和我決裂？」

  就在埃米爾思索的時候，帶著八名銀裔經過一條回歸族內的必經之路，這裡是極為寂靜且無人居住的地段。

  突然間，從道路兩側極為迅速地走出一批人來，大概是二十多的人數。

  埃米爾等銀裔紛紛驚愕不已，還沒有等他們問話就看見一條條燧發槍抬起，接著就是整齊的射擊。

  「砰！砰！砰！砰！」

  該死的！是伏擊！

  埃米爾連忙將隨身攜帶的一件神秘奇物激活，通過無形的狂風構成周身護盾抵擋攻擊。

  而他的那些同族們就沒那麼好運，轉眼間就被密集的射擊射殺殆盡，都睜大了眼睛倒在地上。

  「可惡！你們是什麼人？」埃米爾絕望地大叫起來。

  「你現在還覺得招惹費歇爾家族是一個好的選擇麼？」

  艾琳神色平靜地從費歇爾家族的眾護衛中走出，她身邊的眾人神色緊張，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集體進行犯罪。

  曾經艾琳就暗示和測試過家族裡的護衛們，所有不夠忠誠的人都被趕走，留下來的人們是願意聽從命令的。

  埃米爾怔了一下，大腿受傷的他根本沒有逃跑可能，於是跪倒在地上開始大聲乞求饒命，痛哭流涕。

  然而，他內心最深處的惡言惡語卻都暴露無遺。

  站在陰影里的艾琳面無表情，隨後說了一句。

  「讓你活下來，也不是不可以。」

  「我什麼都肯做，真的！」埃米爾內心狂喜，連連磕頭。

  「伱知道阿倫有什麼弱點麼？」

  埃米爾更加喜悅，很大聲地說道：

  「我就知道您不喜歡阿倫，他是個非常瞧不起女人的自大狂，我知道的，他確實有一個很重要的弱點。」

  艾琳面無表情地點頭。

  「你說吧。」

  「哈哈哈哈哈！如果我說了阿倫的秘密，你不是馬上就會殺了我麼？你真的以為我很愚蠢？」

  埃米爾冷笑不已，打算再想辦法繼續拖延時間。

  「可是我已經知道了。」

  艾琳微微歪頭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向他，嘴角浮現出愉悅的笑容。

  「啊？」

  埃米爾徹底怔住。

  我已經從你的內心深處，將秘密連帶著那份極致強烈的惡意一起聆聽到了。

  雖然神祭之路的初期階梯，根本沒有直接成型的戰鬥能力，然而，它各種功能性的超凡力量都能有奇效。

  艾琳的雙眸中有種令人畏懼，絕望，渾身發抖的笑意，埃米爾張著嘴還想辯解和拖延時間，卻突然發現自己害怕到什麼都說不出來。

  燧發槍抵住他的嘴巴，伸到裡面，他只能恐懼又絕望地伸出手，想要阻止那個令人毛骨悚然氣息的女人。

  「砰！」

  殺死埃米爾後，艾琳平靜地看向周圍的護衛們。

  「你們就算出賣我，也不會取得銀裔的感激，只會換來那些精神不穩定者的憤怒復仇。」

  她頓了一下，冰冷無情地繼續說道：

  「而我也和你們保證一件事情，背叛費歇爾家族的人，他和他的家人絕對都會受到死亡的懲罰。」

  就算有人把今夜的殺戮捅出去，銀裔里也不會有誰能給埃米爾做主了，因為他和他的心腹都已經死在這裡。

  如今在納西爾的銀裔氏族，毫無疑問已是阿倫長老以及他背後的費歇爾家族的掌中之物。

  護衛們紛紛表達忠誠，共同犯罪後所有人的內心都有所改變，他們和費歇爾家族的關係更加緊密。

  事實上，很多的非法組織或者異端教團，都會有類似「忠誠之證」的行為，為了表達忠心而做某種事情或者主動提供重要抵押或把柄。

  艾琳站在陰影里，平靜地護衛們收拾一片狼藉的現場，腦海里卻思索著拜恩還有艾薩克夫人的事情。

  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找到艾薩克夫人的蹤跡。

  剛才和拜恩分別時，她讓拜恩去尋找克里斯，利用「追蹤感官」的超凡特性尋找艾薩克夫人。

  ——

  艾薩克家族的莊園裡，一個黑色人影趁著留守的巡邏隊衛兵們分心的時機，重新潛入到裡面。

  根本沒有人想得到，逃亡的艾薩克夫人居然會去而復返。

  她打開隱蔽的石板門，來到家族宅邸地下的房間裡。

  房間中瀰漫著潮濕的氣息，幽暗而幾乎沒有光線，只有著一盞閃爍著幽藍火焰的油燈懸掛在柱子上。

  祭壇，神像，祭祀用的種種道具，所有海神教團進行各種儀式所需要的事物都一應俱全。

  艾薩克夫人臉上充滿沉重的疲憊和深深的絕望，仿佛一夜之間蒼老數十年，渾身上下再也沒有絲毫活力和希望。

  她跪倒在祭壇前，凝視著那座屬於海神的雕像。

  祂是一個半人半魚的高大男性形象，看起來極為的怪異，頭部居然有四隻注視著不同方向的眼睛，同時海神的肩膀位置沒有接連手臂，反而是後背上生出八條拿著不同武器的手臂。

  擁有全部海洋力量的海神啊，我終於理解了您的信條，絕不能對待陸地上的敵人們溫和，只能用最為原始的殘忍和毀滅來徹底奴役他們。

  祭壇中存在著一枚深藍色的石頭，周身不斷浮現出淡淡的光芒，簡直就像是會呼吸一般的奇異。

  那就是海神教團秘密帶到東海岸的事物，艾薩克家族要喚醒的目標！

  「儀式的準備部分都已經完成，只剩下最後的祭品，兄長希望用費歇爾家族的瑪格麗特，因為『雙魂一體』的祭品在獻祭中總是有更強的效果，而我卻想著要是她運氣好沒喝下藥劑就換一個祭品來著，呵呵呵……」

  她的言語中充滿絕望，相依為命三十多年的弟弟死去，沉重的打擊已經領艾薩克夫人再沒有逃走的想法。

  此時此刻，艾薩克夫人腦海里想要做的就只有向費歇爾家族復仇，向所有的納西爾人復仇，向曾經極為尊敬的艾琳獻上可怖的葬禮！

  雖然她也很清楚費歇爾家族沒錯，但事到如今已經無需再講是非對錯了，從一開始沒有認清世界殘酷本質，最後害死家人的人就是自己啊！

  「雖然我不是『雙魂一體』的孕婦，但是擁有水系血脈和信仰的我，理所當然地也屬於合格的祭品，即使還不是最完美的那個時間依舊有三成的成功可能。」

  許多儀式法術能否成功，都要看它是否符合那些繁瑣複雜的條件，而信念，時間，它們都是在神秘學領域中很重要的變量。

  如果是在最完美的時間，地點，完成所有步驟發動整個儀式，成功率就會接近十成。

  她默默喝下一瓶深藍色的藥劑，神色平靜地感知著軀體內部的變化，隨後極為虔誠地向那詭異可怖的海神神像祈禱。

  只有三成的成功可能，但她願意孤注一擲地拿出靈魂作為賭注！

  祈禱獻祭的過程中，艾薩克夫人肉體極為痛苦地變化著，口中的言語卻愈發虔誠，眼神也漸漸明亮起來。

  「擁有全部海洋力量的主宰啊，降下您的毀滅之子吧，它澎湃浩瀚的力量會摧毀所有不敬海洋的敵人！」

  祭壇上某種蘊含靈性，詭異恐怖的深藍色力量漸漸匯聚，深藍的石頭突然間液化為水遍布整座祭壇，黑暗中最深邃的怪物即將從深淵裡出現，吞噬整座城鎮的萬千生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