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變革

  費因市主城區的街道上，黑色華服的拜恩扶了一下眼鏡，安排護衛和僕人們都去吃飯，獨自尋找這座城市和童年居住的那座城市的共同之處。

  很快他就深深地皺起眉頭，因為能看到隨地可見的垃圾，完全無人管理，流淌污水的地面甚至比納西爾更加骯髒。

  人們來來往往，行色匆匆，街道兩邊的房屋建設很是混亂又擁擠，周遭都給拜恩一種喘不過氣的壓抑感。

  隨著近幾年蒸汽機和工廠的陸續出現，東海岸鄉鎮農村的人們逐漸開始朝費因市聚集，外來人口的遷入主要集中在郊區，奧登大陸眾多城市人口暴增的整體大趨勢已經不可避免。

  他迅速逃離一般的向費因市的市中心走去，能看見周遭的環境逐漸變好。

  市中心街道寬敞而平坦，鋪設著整潔的路面，沒有任何垃圾，兩旁栽種著高大而繁茂的樹木，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斑駁光影。

  拜恩能推測出市中心的這片街道是富人們的居住地。

  戴著帽子的男孩走過來，向拜恩露出靦腆笑容。

  「先生，您要買一份報紙麼？今天有關於七曜聯盟的大新聞發生！哦，這麼說可能不太準確，因為以後都沒有七曜聯盟了。」

  拜恩微微一愣，看到周圍很多買了報紙的人都神色驚愕，顯然男孩沒撒謊，確實是有很驚人的大事件發生。

  雖然七曜聯盟離斯亞特有點遠，可拜恩還是很好奇發生了什麼，而且他在納西爾從未看過報紙，只是聽人說過這種東西，今天想嘗試買一份。

  「好，我要一份。」

  於是他花費一枚銅納爾從報童的手裡購買一份報紙，拿在手裡閱讀，這份報紙的名字是「斯亞特世界報」。

  拜恩驚訝地看到上面寫滿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知識和情報，簡直就像是簡易的紙質寶藏！

  很快他發現報紙最大的版面用了極大字體說明北方七曜聯盟的巨大變故，臉色也瞬間變了。

  「如果這不是兩個惡作劇，那簡直就太可怕了。」

  第一件事情是七曜聯盟的官方名稱正式改為七曜帝國，徹底結束多年以來的共和制度，一位亞人身份的軍官成功登基為七曜帝國的皇帝。

  「七曜帝國的米勒·科西加，來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貴族家庭，現如今的人們稱之為『軍神』，他很可能是奧登大陸甚至當今世界上最強大的騎士之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說第一件事情只是令人無比震驚，那麼下一件事情就是會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莫名荒謬。

  五大正神教會裡的太陽教會公開承認重鑄教團的正統地位，將其視作第六大正神教會！

  「簡直是無法理喻的事情，重鑄之神降臨事件可是百年來世上造成惡劣影響最嚴重的大事。」

  當初祂在七曜降臨後一夜間屠殺大量貴族和超凡者，甚至連當初的皇帝都死了。

  拜恩可還完全記得各國和教會們如何視重鑄教團為洪水猛獸的，看到今天的這份報紙前，他完全無法想像如今重鑄教團被認可為正神教會的情景。

  重鑄教團視「鑄爐」和「鋼鐵」為他們的象徵，近年來愈發流行推廣的蒸汽機，據說就是他們的發明產物。

  「至少兩件事情都影響不了斯亞特吧，無論大陸的北方發生什麼事情，距離這裡終究是太遠了。」他喃喃自語。

  東方四國之一的斯亞特在奧登大陸東南位置，距離七曜還是很遙遠的。

  市中心相對乾淨許多，周圍的房屋排列不再那麼壓抑，拜恩卻沒有鬆口氣，剛剛報紙上的內容太過于震撼人心。

  「太陽教會認可了重鑄教會的地位，就算做了那種可怕的事情，居然也能有重新扭轉輿論的機會？」

  他回想起自己看過的眾多歷史書，突然覺得再過幾十年，重鑄教會在世人們的心中恐怕會真的不一樣了。

  「若是重鑄教團能成為正神教會，占據一席之地，有朝一日，晨曦未必不能成為人們心目中的正統。」

  他的內心泛起一絲渴望，又很清晰地覺得這是幾乎難過登天的巨大目標，甚至就連滅亡邁耶家族的瘋狂想法都更實際點。

  十幾分鐘後，拜恩找到了費因市的銀行。

  納西爾沒有銀行的存在，他好奇地走進極為敞亮的大堂中，就看到大理石地板上反射著水晶吊燈里的蠟燭光芒。

  費歇爾家族只有那種有很多彎曲燈臂和蠟燭的枝形吊燈，拜恩從未見過更美觀的水晶吊燈，總是忍不住抬起頭多看上兩眼。

  以後費歇爾家也要有這樣的吊燈，他默默地思索著。

  一名大鬍子的中年矮人走了過來，他穿著寬鬆的明黃色衣服，慈眉善目，看起來很和藹親切。

  「這位先生，您好，哈哈哈，請問是要做什麼？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和我說說看，尤其是關於錢的！」

  諾第瓦爾銀行，遍布大陸各處的巨型股份銀行，據說他們高層中的矮人數量占比特別多，而拜恩還是首次在斯亞特見到這種東方稀有的異類種族。

  他今天真的是有太多「第一次見到」的經歷了。

  「貸款，我要借錢。」拜恩毫不猶豫地說道。

  身高只有一米左右的矮人眯起眼睛，仿佛長著人臉的石墩子，大聲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啊！我發誓自己喜歡你剛剛說的那個詞彙！你可以叫我米瓦爾，我是諾第瓦爾在費因市的分行負責人！」

  米瓦爾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呢，我們貸款也是怕壞帳的，需要你提供一些可靠的證明。」

  拜恩平靜地拿出那張有黑鐵公爵本人簽發的騎士身份的證明，矮人米瓦爾頓時眉開眼笑。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既然大家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話就好說了！」

  離開銀行後，拜恩的內心變得極為複雜起來。

  貸款發展的事情從一周以前他和艾琳就討論好了，他們都認為只要利用「藥劑師」的能力不斷研發改良新藥劑，費歇爾家族就能夠源源不絕地賺取很多的錢。

  可是真的貸款足足五十枚金幣後，頭一次借錢的拜恩總覺得心理負擔很重，萬一最後償還不清可就很麻煩了。

  隨後，他根據海商約翰給予的地址找到一名費因市的本地商人，雙方約好在對方的家裡見面。

  拜恩帶領僕人和護衛來到那個富麗堂皇比鎮長家更漂亮，甚至是和霍文男爵在納西爾的家差不多的豪華別墅，很快意識到自己要見的是一位真正的大商人。

  根據約翰的說法，他海運的貨物大都是金先生幫忙在附近傾銷的，對方的能力和人脈都極強。

  金先生，是一名身高兩米，體重至少三百磅的斯亞特人，光溜溜的腦袋上連一根毛髮都沒有，有一種凶神惡煞猶如屠夫般的眼神。

  據說他的姐夫就是費因市的領主，百斯特子爵。

  金先生別墅的內部只能用富麗堂皇來形容，拜恩內心深處隱約有一個推測，對方雖然是普通人，然而很可能比身為超凡貴族的霍文男爵更有錢。

  兩人吃飯期間，開始談起生意。

  「伱是想要賣這玩意？」

  他手裡拿著紅色的新藥劑，低沉的語氣仿佛是在咄咄逼人，可拜恩總覺得對方沒有惡意只是疑惑。

  拜恩早有準備地點了一下頭，神情很平靜地解釋道：

  「這是一種強效解毒藥劑，能解除所有常規毒素和低級神秘生物造成的毒素效果，市面上的平均價格是三枚金幣，我只需要不到一枚金幣的成本。」

  金先生思索片刻，繼續問道：「保質期和運輸儲存的方式？」

  拜恩繼續說了下去：「保質期限是三年，三年後效果會減弱直到五年後徹底失效，運輸和儲存時切記不能撞擊。」

  他很有信心賺錢，因為新型的強效解毒劑成本太低了，甚至只需要十幾個銀幣，利潤空間很大。

  金先生搖搖頭，轉而用一種充滿經驗和閱歷的眼神凝視年輕人，仿佛是在閱讀他的品性，平靜說道：

  「還是沒意義，全國一天才能有幾個人中毒，普通解毒劑也能應付大部分的情形，市場份額太小，而且你恐怕忘記倉儲、運輸和宣傳的成本了。」

  拜恩愣了一會，陷入許久的沉默，金先生說得不是很對，他其實也早就考慮過那些事情的成本，只是沒想到金先生完全瞧不上那點收益。

  原來背靠子爵家族的大商人，根本就瞧不上蠅頭小利，眼前的光頭男人恐怕只想要賺大錢。

  他突然露出微笑，眼中充滿的自信就仿佛曾經的盧修斯，隨意又輕鬆地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們費歇爾家族，是在和一位天才的鍊金術施法者合作，他在藥物方面具有很強的研發能力。」

  拜恩的眼神里自信滿滿，就仿佛已經成功了似的，笑道：

  「只要您肯幫忙，一年內我們還能拿出其他新型藥劑，而且到時候也會優先和您合作。」

  金先生終於露出玩味的笑容，點了點頭說道：

  「嗯，現在聽起來還有點意思，那我需要和你簽署一份協議合同才行，要是一年內拿不出新東西，我就要你們費歇爾家族進行賠償。」

  強效解毒劑只是「藥劑師」能力帶來的一個成果而已，他未來肯定還能製造出更多的新型藥劑。

  拜恩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微微攥緊拳頭，微笑著說道：「好，我願意簽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