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雪裡有鐵的味道
身穿胸甲和頭盔的騎兵們提前在叢林的盡頭落位，嚴陣以待地準備聽從指揮官的命令發動攻擊。
騎兵方陣里為首的瑞亞人黑甲騎手是一位紅髮的中年貴族指揮官，布爾拉特·邁耶男爵，如今邁耶侯爵的幾名親弟弟之一。
他來自北方瑞亞人的大貴族家庭，邁耶家族，那是國內反叛國王的諸多貴族勢力中最重要的家族。
可是邁耶家族太過於龐大，即使家族戰敗和談，國王也絕不敢於將邁耶家族趕盡殺絕，只是從此以後邁耶家族將會低迷很長一段時間。
或許是幾年，幾十年，可百年後邁耶家族絕對依然會是瑞亞的頂級貴族！
邁耶家族的所有家族成員都堅信著家族的未來，每一個人都願意犧牲生命，自由，尊嚴，為整個家族的榮耀而戰！
團結，正是邁耶家族的座右銘！
黑色頭盔里呼出寒氣，布爾拉特緊緊地抓住手中的韁繩，看向身邊的兩名侍從騎士。
「還來得及，等拿到那件東西，我們就立刻朝北方前進。」
兩名侍從騎士一名魁梧，一名瘦弱，其中魁梧的侍從騎士詢問道：「那些步兵隊伍怎麼辦？」
「他們只能留在斯亞特境內。」
布爾拉特沉默半晌，充滿遺憾地繼續說道：「斯亞特的黑鐵公爵霍斯頓的軍隊就在費因市，他們絕對會來截擊我們。」
「我們是騎兵，還能有機會逃離，步兵隊伍基本上沒可能了。」
黑鐵公爵的大名簡直是如雷貫耳，那個年事已高的老人就是曾經屢次擊敗瑞亞人的可怖惡魔，屠夫，瘋子。
無論何時，瑞亞人想起這樣的一個老人心中總是會沉甸甸的。
只不過布爾拉特心想，日後若是自己的那位兄長邁耶侯爵有機會和黑鐵公爵在戰場上交手，未必沒機會贏下那位傳奇。
聽說步兵隊伍會全軍覆沒，魁梧的侍從騎士頗為震動，忍不住大聲問道：
「布爾拉特閣下，我們即將死去這麼多瑞亞人的勇士，值得麼？」
布爾拉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極為堅定地說道：
「他們的死亡是有價值的，可貴的，唯有拿到那件東西，邁耶家族才能夠榮耀地踏上最高的舞台，躋身成為這片大陸上最為輝煌的王者家族之一。」
兩名侍從騎士對視一眼，他們效忠的終究是邁耶家族，既然此舉對家族有力，那麼也只能犧牲掉那些步兵了。
布爾拉特低頭感受到身上盒子裡的碎片震動，雖然能夠範圍性地感受「同類」的位置，卻無法更為具體地加以鎖定。
只是能感覺到其中一個碎片部件越來越近了。
那件破碎之物的五個部件，兩個都在兄長那裡保管，一個則在自己這裡，還有一個就在那些叢林裡的斯亞特人的身上，最後一個則是在遙遠的大陸西方。
假以時日，邁耶家族絕對能夠將它們全部集齊！
「砰！」
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瞬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名騎兵在眾人中緩緩倒下，剛剛的燧發槍子彈在極限距離，非常精準地貫穿騎兵沒有防護的部位，頃刻間造成死亡結局。
叢林的邊緣處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單手持劍刃，另一隻手高高舉起燧發槍，身穿白銀色的全身鎧甲。
當陣風吹過時，雪粒在驕陽和輝陽的映襯下猶如飛舞的琉璃碎片，閃爍著迷人的光輝，周圍仿佛被塗上一層幻境般的光影。
天上的明光落在雪上，反射出的大量光芒讓那個挑釁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有些神聖和不可侵。
下一刻，他轉身就跑向叢林裡！
布爾拉特看到那個男人的移動速度不弱，絕對是一名騎士！
那東西留在普通人手裡的概率不高，就是說那個男人很可能攜帶著那件事物的碎片部件！
布爾拉特立即嚴肅地下達命令，指揮下屬的兩名侍從騎士，喊道：
「我留在這裡帶隊攔截剩下的人，你們去帶人攔住他！」
兩名侍從騎士即刻帶領四十名騎兵追擊過去，布爾拉特則帶著剩下的人留在這裡冷酷無情地等待其餘「羔羊」。
步兵隊伍按照命令在向這邊靠攏，很快就會完成收網了，嚴肅皺眉的布爾拉特男爵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寒氣。
——
「果然沒能引走全部的人啊，真是太可惜了，只能靠他們和失落之主再想辦法。」
盧修斯一邊在染上白色的冰雪叢林裡奪路狂奔，一邊思索艾琳和拜恩夜裡是否有聽懂自己的暗示。
那時候的自己其實暗示了一件事情。
到了最後關頭，他們大可以捨棄周圍的所有人只帶著克里斯逃命！
費歇爾家族乃至所謂晨曦教團的核心僅僅只是他們那些血脈相連，擁有著共同命運的人啊！
只是想做出如此的抉擇會很難。
他很清楚地知道，艾琳關鍵時刻有著捨棄外人的決心，而關鍵問題是完全出在拜恩的身上。
那個傢伙才是幾人里最重所謂「情義」的大傻子。
雪下得越來越厚實，本來雪地就已經是難以行進的路面情況，而騎兵們進入叢林後更是施展不開，很快四十多名騎兵就都被迫下馬搜尋起來。
兩名效力邁耶家族的侍從騎士都是「原點上位」的超凡者，正面單打獨鬥的戰鬥力完全不遜色於盧修斯。
他們也很清楚作為超凡者的單體作戰能力有多強，於是命令所有的士兵不能離開另外兩個人的視線，儘可能謹慎搜查周圍的叢林。
不見了。
所有人都很快陷入迷惑，剛剛還跑到這裡的中年男人消失不見，每一個人都搜尋不到他的蛛絲馬跡。
究竟是在哪裡？
早在衝出去挑釁以前，盧修斯就在雪地里深挖了一個地洞。
他剛剛立刻跑回地洞躲在裡面，迅速將表面用大量積雪藏好，只露出孔洞縫隙，在裡面低低呼吸著。
盧修斯平靜地觀察著外面的情況，完全不動彈分毫，甚至最驚險的時候，有士兵都已經走到他的身邊，能夠聽得見靴子踩在積雪上的嘎吱聲。
一共是兩個騎士傳承的超凡者，四十個有配燧發槍和軍刀的下馬的騎兵。
他平靜地等待著時機。
呼吸，靜心，呼吸，靜心，呼吸，靜心，呼吸……
直到兩個騎士中體型較瘦的那一個慢慢靠近，盧修斯身軀上的每寸肌肉都緩緩震顫，最後凝聚到所有的力量猛然從雪中全力暴起！
頃刻間，四面八方的敵意導致「快速出手」發動！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極為緩慢，逐漸下落的雪粒在光芒中顯得神聖又無比美麗。
聲音仿佛消失了。
他看到兩個騎士傳承的超凡者都驚愕地凝視自己，而其餘的士兵下意識地想要轉身，卻都還沒來得及轉過頭。
被偷襲的侍從騎士頭盔下是冷靜無情的眼神，在瞬間就已經揮舞軍刀，朝身後突然出現的盧修斯劈過來。
盧修斯配合著「快速出手」毫不猶豫地發動「劍舞」。
他上半身的雙手速度即刻變快，手中的劍刃逐漸靠近侍從騎士，最後落在敵人鎧甲脖頸部位的縫隙中。
鮮紅的血液大量又緩慢地潑灑出來，染紅那些陽光下美麗的雪花。
侍從騎士遭受足以致死的一擊，揮舞的軍刀在盧修斯的全身甲上偏斜，沒能造成有效的傷害。
「呲……」
數十倍的反應時間裡，所有的一切動作和聲音都非常緩慢。
滿天雪花逐漸散落，有人驚恐地想發聲大叫，有人臉上憤怒的眼睛逐漸瞪起，有人已經咬著牙端起燧發槍準備射擊。
盧修斯猛然衝進一旁厚實的雪地里，千鈞一髮的最後時刻施展「防護符文」擁有的排斥力量。
時間正常流動。
「砰砰砰砰砰砰砰！」密集的燧發槍子彈射出。
騎士的軀體緩緩倒下去，眼神無比驚愕，下意識地捂住脖頸想要止血，很快就顫抖地失去生命跡象。
「在那裡！他人就在那裡！」
「凱爾騎士被攻擊了！」
「又消失了！」
盧修斯瘋狂地在厚雪中憑藉強悍體魄不斷爬行，速度快得宛如游泳健將。
剛剛的那一輪射擊盡數被防護符文的排斥力量阻擋，而那名被偷襲的侍從騎士絕對死定了。
他的喘息聲逐漸變大，又立即儘可能地壓制住聲音，全身鎧甲和武器的重量還是負擔，即使是擁有遠超人類極限的體能依然無法在極限戰鬥中將它們忽略不計。
敵人的數量還剩下四十一。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