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安王的背水一戰

  喬雲東臨死前的一句話，讓幕後黑手的身份，終於是被揭曉了。

  曹安很想停下步子，安安靜靜的分析現狀。

  可似乎周圍的情況，不允許他躊躇。

  咯吱——

  百丈高的猙獰石門，又被緩緩推開了兩寸，時而陰冷、時而熾熱的浪潮，瘋狂的沖刷著眾人。

  這是通往黃泉地獄的入口，此刻正有無數的冤魂湧出，將他們團團圍住。

  大師姐全力的揮舞圖卷，無數的鬼兵環繞，試圖威懾冤魂們。

  但這些都是在黃泉地獄裡遊蕩了千年的老餓鬼，看到生人就想吃，隨著數量的增多，想要逼退他們已經不可能了。

  偌大的深淵地底，曹安幾人只能固守一個角，想要殺光根本不可能。

  「怎麼辦？」眾人將目光看向了曹安。

  遠處那扇黃泉大門，厚重無比，應火絨嘗試著與赤狐聯手，全力向它砸了一拳。

  可惜連門框都沒晃動一下，根本不是靠蠻力可以解決的。

  「我也沒有辦法。」曹安遺憾的搖搖頭，然後又突然眼前一亮：「那是不可能的。」

  眾人：……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剛才我沒辦法，現在有了。」曹安看向了一旁氣絕的喬雲東。

  鬼門被打開了，自然沒那麼容易關上，而關於什麼鬼界、鬼書，他也是一無所知，現在真是有心無力。

  但好消息是，喬雲東死了，林捕頭也死了，也就是說，案子的兩位兇手全掛了。

  可以結案了。

  「恭喜破獲死亡札記案，神探獎勵開始發放。」

  「請從下列三項額外獎勵中，選擇其一：」

  「一、山山靴（八品護甲）：穿上它，你甚至可以在山崖上跳舞。」

  「二、奇門鬼術（八品術法）：學會部分鬼道術法（注意：包括鬼書使用說明）」

  「三、天元一氣*200」

  ……

  關於【死亡札記】的案子，曹安已經破了。

  單就結果而論，破的並不完美。

  因為他根本來不及指認兇手、公布案情、定罪結案，兩位便已經死翹翹了。

  而作為工具的阿空等人，曹安也是選擇讓他們戴罪立功，獎勵自然不會很好。

  但系統十分給力的，竟然在獎勵之中，出現了鬼書的使用說明，這絕對是雪中送炭嘛。

  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鬼書的細則，曹安看了眼大門的距離，想要拿到鬼書，必須親自過去才行。

  「準備一下，掩護我衝過去。」

  「這個簡單！」

  能夠靠著蠻力解決問題，那對於青衣署來說，就不是問題。

  三陽和尚二話不說，再次化身暴露狂，衣服一扯，露出堅實的後背，黑龍紋身涌動，拳頭猛地向著地面一砸。

  轟隆隆！

  一條黑色的土龍頭，從地上涌動而出，兇猛的衝散眼前的惡鬼們。

  曹安自然順勢而上，水繡紋配合著白龍魚，在腳下化出了白霧一般的水波，雙腿一步不邁，他乾脆來了個滑著走，在萬鬼叢中穿行而過。

  但越是臨近大門，鬼力的干擾就越強，曹安好似整個身體都有些僵硬起來，黃泉鬼力的沖刷，讓他的靈魂仿佛快要脫離軀殼一般。

  還好阿空領著孩子們化作鬼身，跟著大師姐一道護衛在身旁，鬼氣環繞間，幫助曹安抵擋了很多的衝擊，眾志成城的，衝到了大門旁。

  那麼接下來，就交給他了。

  右手三指向天，左手輕捏蓮花印，看向眼前的大門，口中默念法決。

  霎時間，門上黑氣開始潰散，中心黑石左後兩分，那藏在門中的鬼書，終於慢慢的顯露出來。

  身後的阿空看到，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恐懼：「你為何會使用【黃泉道】的術法，伱究竟是何人？」

  對於這群孩子來說，【黃泉道】已經是他們永遠無法磨滅的噩夢，普通人根本無法知曉其中術法，曹安難道也是他們的人？

  「放心，他是我們青衣署的水繡。」應火絨在一旁得意的說道：「你只要習慣，曹安是無所不能的。」

  當神奇的情況出現太多次，也就懶得再去驚奇了。

  但你堅信曹安無所不能，一切就看著很合理了。

  「吼！！」

  一旁突然傳來惡鬼的大吼，表示它不信，想要撲向曹安問個明白。

  啪！

  應火絨亮出火爪，直接一巴掌給他抽飛了，不能打擾曹安辦事。

  「都給我滾開！」潘大西甩掉了金鱗的封印，一夫當關的堵在鬼門前，阻攔冤魂的進攻。

  潘妹妹更是惡鬼中的惡鬼，大喊著『好餓』，瘋狂的啃食鬼魂，食物鏈瞬間反轉，變成了一個女孩追著惡鬼們跑。

  如此誇張的戰力爆發，曹安自然不能辜負他們的厚望。

  雙手異位，上下顛倒，開始扭轉喬雲東的術法。

  很快，門上的鬼書慢慢被吐了出來，好似有一隻鬼臉也從其中彈出，在依依不捨的咬著捲軸。

  卻見潘妹妹一把跳到了門上，粗暴的連書帶鬼，一併扯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啃個乾淨。

  「嚎嚎！好吃，好吃。」看潘妹妹的表情就知道，似乎這承接鬼書的門鬼，還是非常了不得的玩意，連腦子不好的妹妹，都表達了好吃的感嘆。

  鬼書被拔出，維持鬼門的力量，也戛然而止了。

  一股倒卷的吸力突然從門內升起，曹安連忙撿起鬼書，帶著大家退至一旁。

  黃泉有黃泉的規矩。

  門開之時萬鬼遊街，門關之時冥河倒懸，剛才湧出的鬼魂們，此刻全部要魂歸故里，風捲殘雲的往門裡吸，眾人的危機，算是暫時緩解了。

  不過，如此一來，也就代表著阿空他們也必須離開了。

  「我們不能算人，也不能算鬼。所以，我們必須回到之前的洞窟里，繼續躲著太陽而活。」

  阿空拍拍弟弟妹妹的肩膀，能很明顯的察覺到，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

  每年的一次祭祀，是鬼門最鬆懈的時刻，也是他們唯一可以走出洞窟的日子。

  至於明年，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出來。

  「那要不，你們跟著我？雖然也不能說百分百的自由，但至少你們晚上可以出來，稍微走動走動。」

  聽到曹安的話，這15位孩子的目光，突然亮了起來。

  「您能帶我們離開這裡嗎？我們已經被煉化至【落魂沙】中，無法脫離它而活。」

  「小問題，把那些【落魂沙】一併融入鬼書即可。」

  「真的能行嗎？當初那些黃泉道的惡人，也曾如此想過，可惜都失敗了。」

  「他們？他們算個屁呢！還沒我專業。」

  曹安展開鬼書，手指在其密密麻麻的鬼文上遊走。

  說起來，這鬼書乃是鬼界的至寶，流落人間才有了黃泉道。

  可惜那群人也是慢慢摸索出來的修煉，比起曹安從系統那得來的操作手冊，那是天差地別的。

  將懷裡的兩顆補氣丹咽下，用盡最後的氣力，才算勉強完成了契約。

  一瞬間，飄蕩的【落魂沙】開始回卷，連帶著阿空等15名孩子，也驚喜的一併跟著吸入鬼書里。

  從此之後，他們便有了新家，一群孩子喜極而泣，他們總算不用待在那暗無天日的洞窟里了。

  藉助鬼書的力量，他們甚至可以在晚上陰氣重的時刻，出來透透氣，比以前可是好太多了。

  當然，懂事的阿空，作為孩子們的代表，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多謝大人，您的恩情我們無以為報，只是我們脫離了黃泉助力，怕是實力亦會大降，不一定能幫您戰鬥。」

  「沒事，打架的人，我們青衣署多的是，倒是你們很適合當探子，可以幫我去探查一些情報。」曹安擺擺手，感覺有些腿軟。

  這頂級的寶物，實在有些超乎尋常，若非有白龍魚加持，怕是他都無法駕馭。

  好在是完成了契約，阿空他們日後便能跟在曹安左右，

  反正身旁有應火絨這群莽夫在，只怕敵人不夠殺，打手之類的他不稀罕。

  相反的，對於水旗獨苗的曹安來說，能多一群在晚上出沒的鬼探子，那是更大的助力。

  如此皆大歡喜的結局，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唯有曹安，多少有些笑不出來。

  「別笑的那麼早，咱們的麻煩，現在才剛剛開始呢。」曹安的話，讓眾人放鬆的身體又一次緊繃起來。

  看看周圍，鬼魂們都被吸回了黃泉地獄。

  鬼門也慢慢消失，此刻已經化作了一面石牆，只要鬼書一日在曹安手中，這扇門就沒那麼容易打開。

  「還有什麼麻煩？」

  看到一群放棄思考，直接等答案的戰友，曹安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們沒聽到剛才喬雲東所說嗎？他完成任務了。」

  「聽到了啊！可我們不是破壞了他的計劃嗎？」

  「破壞他的計劃？你說說，他的計劃是什麼？」

  「利用黃泉的惡鬼，殺死太子？」

  「少來了，就那個廢物，用得著這麼勞師動眾嗎？」

  雖然這話聽著有些傷人，但曹安說的就是事實。

  不管是喬雲東，還是其背後的勢力【黑蓮】，都有著極為強大的實力與謀算。

  若是他們真要動手，多的是辦法取太子性命，何必鬧出這麼大的陣仗。

  「所謂的太子，他其實更像是一個可憐蟲，只不過是皇帝手裡的一顆棋而已。」

  如今的後宮之爭、皇儲之爭，莫過於太子與五皇子兩個派系。

  可他們兩都身無官職，更多時候是聽命於萬景帝的安排，四處奔波辦事。

  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個快遞員。

  哪裡需要【敕律】了，就從皇帝那領一些送過去，危險是這位太子爺的，萬景帝穩坐宮中笑看各路博弈。

  什麼太子一黨，五皇子一黨，在萬景帝看來根本就是笑話。

  因為那位從來沒想過，要把皇位傳承下去，他想要永生，想要成為千古一帝。

  「若是太子死了，為萬景帝引出了幕後的黑手，那或許還會念及骨肉親情、勞苦功高，給太子抹兩滴眼淚。」

  曹安對於皇帝的評價，低到了谷底。

  當年能弒父、弒兄，現在殺一兩個兒子怎麼了？

  聽著曹安的解釋，應火絨的臉上露出了惆悵的表情：「曹安，狐狐姐很贊同你的評價，不過這與那什麼【黑蓮】的勢力，似乎沒關係吧？」

  本來在討論敵人奸計百出，這罵著罵著，萬景帝又被拖下來噴了一頓卑鄙無恥。

  這話題是不是扯遠了？

  曹安聳聳肩：「不是扯遠，而是解釋給你聽，太子不過是棋子，用完就能扔的那種，沒什麼價值。所以敵人的唯一目標，只會是萬景帝。」

  「可他們襲擊這裡，對於皇帝會有影響嗎？」

  「有，這地方曾經被連通長天門，也就是如今的鬼市。剛才鬼門被打開，鬼市必定受到波及，他們就可以借力襲擊仙墓。」

  大興的統治，說實話十分艱難。

  武力至上的世界，意味著很多民間的遊俠，都有實力對抗軍隊，對抗朝廷。

  就拿荒狼軍來說，應火絨當年重傷垂危，應長鋒說罷官就罷官，這就是強者的底氣。

  萬景帝不知應長鋒在宣洩不滿？

  他當然知道，可他知道又能如何？在御書房裡砸瓶子發泄？

  對抗道門失敗，已經讓萬景帝失去了太多底牌，他也不敢輕易對二品境的強者出手。

  在這種背景下，萬景帝唯一鞏固統治的辦法，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強，讓更多人依賴他的封賞。

  那麼，文官們對抗武官的【敕律】，便是重中之重。

  敵人現在利用鬼力衝擊仙墓，無異於打蛇七寸，不管是放金龍魚離開，還是直接絞殺，對於大興王朝來說，都是顛覆朝綱的威脅。

  遠比屠了萬景帝一群兒子，要來的有用的多。

  「嘖嘖你們這些玩陰謀的，心都很髒。」赤狐突然現身，給予了曹安一個評價，然後在曹安發難前迅速消失。

  一旁的三陽，重新穿上自己的僧衣，遮擋身上的龍紋，合掌問道：「曹安，聽你的口氣，似乎是知道那幕後黑手的身份了？」

  「知道了，喬雲東與我說了，我曾經救過他的兒子，所以，一切都很明朗了。」

  「明朗嗎？小僧完全聽不懂，還請施主不要再打啞謎了。」

  我打啞謎？曹安瞪大了眼睛。

  被一位整天把頓悟、禪意掛嘴邊的人埋怨，曹安也是頭大。

  「毫無疑問，縱觀整個上江城，唯一符合條件的只有一位。」

  「誰？」

  「安王。」

  「沒想到，還竟然會是他。」

  「我們在南楚擊沉了他的寶船，他必然感受到了威脅。這次，是他的背水一戰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