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先帝的墳，裂開了
「曹安？您怎麼握著一支筆，站在這發呆？」
「哦，沒什麼，只是在思考掌院的訣別信而已。」
曹安拋開腦海中的千絲萬縷，將掌院的毛筆輕輕放下。
他剛才，只是將自己帶入了掌院的身份處境，然後模擬一遍想要退隱的心境而已。
得到的答案是：他麻煩大了。
揉揉臉，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了案發現場。
此刻的樞密院，已經開始激烈的排查內奸了，那房樑上被鑿出的小洞，一定是經常出入者才能辦到的。
有可能是負責保潔的雜役，有可能是某位信任的弟子，但至少不會是案發時開鑿的，不然這麼大的動靜，絕對會讓掌院酒清過來。
至於兇手是誰，這個問題更難回答，哪怕是調取來訪記錄，也因為大家都帶著面具與斗篷，很容易被頂替身份。
但好在兇手的身份，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範圍。
親近的熟人、懂得操控傀儡，沒有時間證明者。
只是想要在這上江城裡，排查出此人的身份，就需要大量的情報調查了。
「我需要去找外族購買情報嗎？」
「不需要！」
曹安嘗試性的問了一句，周圍立即有幾位暗探站了出來。
特別是鐵面，這是關係他尊嚴的問題。
他們樞密院就是打探情報的專家，現在居然淪落到，要曹安去找外族買情報？
絕對不行！他們必須證明自己！
「關於掌院的熟人……」
「我們查！」
「關於這酒的成分……」
「我們查！」
「關於昨日伏擊我的黑衣人……」
「我們查！」
「唉~好吧，那就交給你們吧，別讓我失望啊！」
「是，多謝曹水繡的信任，感激不盡。」
朱獻：……
看看，這都什麼人呢？
先是被一頓臭罵，然後求著要給人白打工，最後還要感恩戴德。
賤不賤呢~
……
確定了他殺，接下來就只需要安安靜靜的，等待樞密院調查情報即可，掌院生前摯友不多，調查應該不會太艱難才對。
至於曹安他們，現在又匆匆忙忙的趕回了青衣署，準備調查第三個案件：20年前的葉家滅門案。
坐在議會廳中，曹安仔細的翻閱著三份卷宗。
身旁，應火絨已經無憂無慮的吃了起來，潘妹妹則是搗蛋的在屋樑上到處亂爬，時不時來個飛撲，跳入曹安懷裡鬧騰。
至於朱獻，他從應火絨的手裡接過沒了翅膀的烤雞，自己再撕下兩條腿，把剩下的雞胸遞給潘大西，三人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食物閉環。
好一會，應長鋒才帶著三陽進來，看模樣，應該是將邪性壓制住了。
三陽雙掌合十，向著眾人歉意道：「阿彌陀佛，貧僧給各位添麻煩了。」
不管是壓制邪性，還是陳年舊案的再審，三陽感覺自己都是在拖累青衣署，此案後續惹來的麻煩，怕是也不會少。
但眾人不在乎，朱獻拍著胸口表示：「都是兄弟，別太在意，把你的麻煩說出來吧，曹安會給你解決的。」
曹安：？？？
全員入座，曹安把手中的情報遞給幾人傳閱。
其中兩份，是六扇門以及縣城衙門的調查記錄。
……
20年前，一座名為青陽縣的小縣城裡，住了310口人，其中最為富裕的，便是葉家。
若是從曹安的理解上看，這甚至可以看作是葉家大院。
其中的葉氏族人便有上百位，還有很多是為了葉家工作的僕役與工人。
他們沿河而建，經營著一座小型河運碼頭，為周圍的城鎮提供物資運輸，倒賣商品貨物，生活也算過得十分富裕。
但噩耗很快便來臨了。
萬景歷三十八年的一個夜晚，一夥賊人襲擊了此地，全縣310人，無一活口，葉家更是滿門被滅，現場血流成河，十分慘烈。
根據六扇門的調查，這是附近遊蕩的馬賊下的手。
好在那群馬賊貪得無厭，運送財物的痕跡被發現，六扇門的龔捕快帶隊追殺，終將馬賊全殲。
鑑於葉家已無人生還，被劫掠的財物充公了。
「什麼？充公了？」朱獻在一旁跳了起來：「咱們三陽不是活的好好的嗎？讓他出面，能不能把遺產拿回來？」
曹安翻了個白眼，所以他的這群同僚們，腦迴路都在思考什麼呢？真的只有自己在認真思考案件嗎？
三陽行了個佛禮，解釋道：「貧僧已經出家，錢財乃身為之物，便不必追回了。若是有需要，我再去化緣。」
朱獻點點頭，重新坐下。
的確，佛門的化緣，已經被三陽玩到了極致，當年的財物，似乎沒什麼需要留戀的。
「而且，伱們不覺得，向朝廷拿回遺產這事，十分的危險嗎？」曹安在一旁出聲了，在他看來，這對外的公告，更像是一個陷阱。
「為何這麼說？」
「從我們現在的推論看，葉家，不單單是三陽活著，那位葉司衣也活著。可她自殺了，很明顯，她是查出了一些事情，才會認為自殺是唯一的選擇。」
曹安心裡有些可惜，若是三陽能與葉司衣能相認，恐怕很多事情就有了答案，不用這麼艱難的慢慢推理了。
再次拿起那份六扇門的報告，將其遞到三陽的面前：「若是我沒記錯，收養你的佛門高僧，與這卷宗上的記錄，是相駁斥的吧。」
三陽細細的看著行間的字跡，臉上閃過一股戾氣：「沒錯，與我師父告訴我的，完全不一樣。」
「咦？不一樣嗎？哪裡不一樣？」應火絨吃完了烤翅，也終於抬頭了。
除了那死者的人數，因為三陽被提前救走，少了一人，其餘的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問題大了，根據佛門高僧所述，殺死馬賊的應該是三陽，可這字裡行間的，卻是六扇門剿滅的馬賊。」
當晚驟雨雷鳴，32名騎著高頭大馬的賊人，沖入青陽縣展開屠殺，全縣無一生還。
可根據趕去救援的佛門高僧說，這些馬賊當場就已經死了，年僅8歲的三陽，宛若邪靈附體，渾身冒著黑氣，將這群賊子撕碎的。
也是因此，才有了收養三陽的後續故事。
可現在，所有的功勞都是六扇門的，卷宗里更是出現了洗劫財物的說法。
要麼老和尚說了謊，要麼六扇門說了謊。
「我傾向於後者，畢竟一群和尚想要搬運大批量的財物，是一定瞞不住的，那位高僧應該沒有說謊。」
「可看這記錄，的確有大量的財物入國庫啊！又或者，只是六扇門單純的想要攬功？」
「能引發一場屠殺的寶物，絕對價值連城，可你看看那些，都是葉家原本的家產，完全是誘餌而已。有人想要斬草除根？尋回某件東西。」
說著，曹安又看向了三陽，年僅八歲，突然獲得力量反殺對方32騎，想想都知道，是獲得了某種秘寶。
這群幕後黑手，必然是想找出葉家遺孤，追回秘寶。
也還好三陽學到了一招無敵的【化緣】，從此之後無欲無求，根本沒有貪圖那些遺產。
「而證據，就是葉司衣自殺了，她一定是知道了某些內情。別說是繼承遺產了，她連告御狀都不敢。」
「告御狀都不敢？對方的勢力有那麼強大嗎？」
「不一定是很強大，但一定是皇帝不好處理的對象，例如：後宮。」
不拿到金牌，曹安就停手不查，就是他已經預想到了，此案會牽扯極大。
換做任何一個官員，製造了數百人的屠殺，都逃不過要掉腦袋。
唯有後宮，那是皇帝的顏面，寧願壓下這事，也不可能將事實公之於眾。
葉司衣是後宮女官，一定深諳此道，她的自殺，就是在向著後宮引。
那地方，一定藏著見不得人的秘密。
「只是我不太明白，這天降祥瑞，又是個什麼意思？」曹安拿起最後一份卷宗，疑惑的詢問道。
卷宗里記載，萬景歷三十七年，發生了一次撼天動地的震動，天空中泛起金色祥雲。
後經過調查，是一枚天外星石墜落，司天監監正斷言，這是大興福兆的象徵，來年必定風調雨順。
「順了嗎？」
「當然沒順，聽說還旱災了。」朱獻在一旁吐槽道。
司天監的監正，平日裡只知道修身養性，時不時出來預言兩句，還全是錯的，難怪會被披上不務正業的外套。
誰知這位的吐槽，反而引得應長鋒站出來辯解了：「其實監正這人，還是挺厲害的。」
「厲害？可他這什麼瑞星降世的預言，不是錯的離譜？」
「預言是錯了，可誰告訴你，這一定是監正說過的話？」
「可當年公布的榜文上……等等，當年的榜文，也是造假的？」
朱獻驚了，拿回來三個情報，竟然全是假的？還有沒有人性了？
聽著應長鋒的語氣，曹安好奇的問道：「署正大人，當年之事，你知道內情？」
「當然知道，我那時已經是將軍了，所以看到了真實情況。」
「什麼情況？說說看！」
青衣署的眾人，圍在桌子旁，將身姿微微前傾，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雖然明知道聲音傳不出去，但這種小秘密，還是悄咪咪的聽，更有氣氛。
應長鋒也是露出一個神秘笑容，湊過去輕聲道：「告訴你們，你們別外傳哦，當年地震的原因，是先帝的墳裂開了。」
眾人：？？？
「墳裂開了？什麼意思？什麼叫裂開了？」
看眾人不懂，應長鋒拿起桌面上的一個蘋果，用力一掰。
啪！
蘋果被掰成了兩半。
「看明白了嗎？就是這樣，先帝的墳，裂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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