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便宜那皇帝，不如便宜了你

  「找不到任何的致命傷，也沒有中毒的症狀。」

  「應該是被凍死的，他們身上的寒冰帶有奇異的力量，從北燕州運送回來，都沒融化。」

  「目前共有115人，後續應該還有不少。」

  ……

  太醫署的報告出來了，看不出任何的價值。

  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負責治活人，而不是查死人，這份工作，應該交由曹安來負責。

  曹安大概聽取了報告，就走入屋內查看起傷口來。

  這上百人都是軍士，甲冑掛身，一些細小的傷口很可能是平日作戰留下的，難以辨別。

  而且毫無疑問的，他們都死了，太醫們此刻的解凍行為，不過是想給這些將士留具好屍，安穩入葬而已，

  曹安嘗試用銀針驗毒，並沒有任何的反饋，看來並非中毒而死。

  難道，真是遭受了某種不可抗力的急凍？才瞬間死亡的？曹安看著眼前林林總總的死亡姿態，總感覺十分怪異。

  「有什麼想法嗎？」龐士在一旁詢問道。

  「說不上來，但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咦？那具屍體是怎麼回事？」

  曹安指著角落一具單獨平躺的屍體。

  這屍體與其他的不太一樣，沒太多興奮的表情，而是閉目沉睡，四肢端正自然，看起來像是在休息，身上的鎧甲都看著豪華一些。

  當然，還因為這屍體的待遇更好，不但有專人解凍，甚至其身下還墊了一塊黃布。

  龐士看著左右無人，低聲道：「此人的身份不太一般，根據現有的資料判斷，他應該是位王爺。」

  「王爺？」曹安都驚了。

  這堂堂大興朝的王爺，還能落在北燕地區，成為冰雕的？

  「很不可思議吧，不然也不會讓你去查了。」龐士也是感覺頗為棘手。

  從這些士兵的衣著判斷，他們的確是大興朝的兵，但卻不是現在的，而是二十年前的，從他們身上老式的鎧甲就能判斷。

  通過將士身上的腰牌，兵部查到了當年的番號，並且與樞密院的記錄相印證，年齡、履歷、人數全能對上。

  而這位王爺，正是當今聖上的弟弟：永王

  二十年前他率軍西征，之後便渺無音訊，傳言他是被妖族殺死了，沒想竟然出現在了北燕地區，還被凍成了冰雕。

  「等等，這故事怎麼越聽越離譜了呢？西征的王爺死在了北邊，還在二十年後才被人發現？」

  「的確離譜，可事實就是這樣，聖上親自來認過了，是永王不假，所以才安排你去調查的。希望還永王一個公道。」

  「行了，我明白了，收拾一下，這兩天我就動身吧。」

  「好！曹兄，祝你馬到成功。」

  「伱這祝願聽著像詛咒，我總感覺，這一趟麻煩大了。」

  「發現迷案，神探系統，啟動！」

  「觸發案件：迷失的軍隊。」

  「案件描述：北燕州突降大雪，西南軍被凍成了冰雕，解開謎題，可獲得神探獎勵。」

  ……

  從皇宮出來，曹安也沒心思在街上閒逛了，第一時間就回到青衣署內。

  當然，主要還是馬老沒給他機會，上了馬車直接拖回家。

  跟著小吏的提示，曹安推開會議室的門，瞬間一股肅殺的氣勢撲面而來。

  只見主座上，署正應長鋒臉色低沉，手肘撐著桌面，雙手托住下巴，氣息已經快凝成一頭嗷嗷的餓狼了。

  身旁的提司梁奇峰，則是臉色……臉色永久都是黑面馬臉，看不出是喜是悲。

  而除了其餘三位旗主之外，最讓曹安注目的，自然是應火絨了。

  更準確的說，是赤狐女王。

  眼角的殷紅，蔑視的目光，透露出妖艷的高冷，身後若隱若現的幾條狐尾，輕輕的搖擺著，看起來已經度過了直逼的委屈，心情還算不錯。

  深吸一口氣，曹安坐在了最後的一張椅子上，青衣署的高層會議，正式拉響。

  「來吧，有什麼壞消息，直接說吧。」他已經放棄抵抗了。

  一早上的接收了太多訊息，腦子都有些亂，可眼下，似乎更重磅的消息要來了。

  「曹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十年前的辛秘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應長鋒拿起一張地圖，用力在桌面上一展。

  曹安僅僅是掃了一眼，就被這地圖吸引了。

  這是一張上江城的地圖，但特殊的地方在於，這是一張十年前的舊版地圖，聽說已經不能在市面上流通了，因為上面出現了不該出現的地名：長天門。

  他估算了一想，這長天門其實就是現在的【隱日坊】，也就是晚上會變做【隱月坊】的鬼市一帶。

  可以確切的說，鬼市就是當年大戰之後，沉入地下的區域，而前幾日他們誤入的黃泉岔道，也全都是十年前戰死的怨魂。

  「十年間，大興王朝國力強盛，將北燕國收入版圖之中，南楚的諸國也大多淪為了附屬。統一整個人族，指日可待。」

  「北面和南面攻陷，那西面呢？」

  「西面有很多妖族。」應長鋒看了眼赤狐，繼續道：「當年我們與妖族關係不錯，沒有斬妖司，商業上也互通有無。」

  「那又是如何鬧翻的？」

  「因為你們的皇帝想要我。」這次說話的，是咱們的赤狐女王，手指輕輕捏起一枚果子，放在唇邊吮吸，媚眼如絲的看向曹安。

  哪怕此刻不是真身顯現，那股妖媚的狐狸勁，也是彰顯的淋漓盡致。

  曹安嘆息一聲：「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哪怕皇帝也是如此。」

  「他？英雄？呵，他不過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而已。他不是真的愛上我，而是想要那長生不老而已。」

  帝王，繞不開壽與天齊的誘惑。

  若是能得到赤狐女王，那就是美妖、江山、長生全部收入囊中的終極夢想，試問誰能拒絕？

  可曹安也很疑惑：「聖上想要你？可他剛才讓我去御書房，交代我想辦法娶了火絨，又是何意？」

  「看來，聖上已經快要進入衰老了！」應長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一旁的朱獻更是冷笑道：「我前幾日就收到了消息，迎娶火絨者，官升四品。」

  「這麼大手筆？聖上這是何意？」

  「他想逼我離開火絨的身體而已。」赤狐在一旁不屑地冷哼。

  ……

  十年前，赤狐女王受邀，來到上江城做客，不料竟在長天門處被暗算。

  萬景帝想以性命為要挾，逼赤狐女王下嫁。

  可這位也是暴脾氣，話不多說直接拼命，一場大戰打的天昏地暗。

  據說那一戰，出乎了無數人的預料，別說是無辜的百姓，就連很多朝廷重臣都被牽連其中，死傷無數。

  「你們沒提前接到消息？」曹安疑惑的看向了應長鋒。

  以這位的身份，皇帝真要有大動靜，沒道理不提前告知的。

  可應長鋒卻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但後來我們討論過，當時聖上恐怕覺得勝券在握，卻卻意外發生了變數。以至於護國仙獸戰死了，道門遠走，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萬景帝不到三十歲登基，傳聞靠山就是道門。

  可現在呢？

  除了南山學院有一處落魄的道院以外，曹安甚至聽不到任何的道門消息。

  當日的多方混戰，肯定還另有隱情，赤狐與應長鋒都是被迫參戰的，其中的變數他們也不得而知。

  而後果很明顯，三敗俱傷。

  「所以，那仙墓之中埋葬的，就是那所謂的護國仙獸？」

  「沒錯，但不能說埋葬，而是封印，那仙獸肯定沒死。」

  「就憑那不時傳來的嘶吼？」

  「當然不是，而是你們口中所謂的【敕律】，其實就是仙獸的力量。」

  長天門大戰，護國仙獸重傷，萬景帝不但不救，反而將其封印在深淵之下，長期竊取仙獸的力量，以穩固自己的統治

  所謂的龍脈、所謂的皇權象徵，不過是一座怨念叢生的可悲仙墓而已。

  想到這，曹安腦中又閃過了黃泉岔道里，那根頗有靈性的金色長須。

  「難道那長須，就是仙獸之物？」

  「沒錯，他敢偷襲我，我就敢自斷靈尾，拼了命的斬掉他長須，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曹安恍然大悟：「金須、仙獸……所以那被封印之物，是一條金龍？」

  「沒錯，就是一條金龍……魚。」

  「啊？金龍魚？」

  「對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那魚還真厲害，當年它從後面襲擊我，真是疼死了。」

  赤狐一邊碎碎念，一邊摸摸自己的小蠻腰，看來依舊對當年被偷襲之事，耿耿於懷。

  就是這金龍魚，聽著有些掉價。

  不過好歹也帶了個龍字嘛，應該很強才是。

  長天門的伏擊出現變數，萬景帝的計劃失敗，鬧成了最終的混戰，就連道門與鬼界也參戰了。

  整塊地界下陷，成了今日的鬼市，陰陽交界的位置，則形成了一條黃泉岔道。

  ……

  十年前的故事，說完了。

  「雖然道門方面的故事還不清楚，但大概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總結來說，就是咱們的皇上貪得無厭，不是個好東西。」

  「精闢！」赤狐拍著小手，倍感贊同。

  「那署正大人呢，您為何也要卸甲？還去換那三司敕律？」曹安有些奇怪的問道。

  應長鋒目光帶著冷意，明顯已經對朝廷頗為不滿了：「我女兒差點被廷害死，這事必須有人來承擔。」

  「所以，皇帝就推給了一位重臣，而你就要了敕律去給人定罪？」

  「當然沒那麼簡單，我要殺人，哪怕他敕律護體，也扛不住我拼死一刀。我要【敕律】，是為了救火絨。」

  十年前遭難的百姓中，就包括了年僅十歲，跑去湊熱鬧的應火絨。

  那一戰，赤狐女王肉身破碎，為了保命，她將自己的魂魄，附著在了快要死去的應火絨身上。

  當應長鋒趕回時，已經知道回天乏術，只能借來【敕律】的力量，幫助她們完成共生之法，相依相存。

  「那現在呢，你們要找那山外山，是個什麼地方？」

  「那是妖族的聖地！」赤狐女王瞬間來了興致，目光盈盈的看著曹安：「只要我能找到聖地，我就能恢復肉身，我與火絨就能分開了。」

  「讓我去找？那你的下屬呢？你不是女王嗎？他們不幫你找？」

  「切，戰敗的妖王，就不是王了。」赤狐撇撇嘴，看起來十分不爽。

  也難怪，妖族的弱肉強食理念十分嚴重，此間不會有妖再承認她的地位，更不會有妖來報仇，那教坊司的木白一夥，怕是聽命於新的妖王。

  至於應長鋒所說的危險，火絨現在的確是處於刀尖之上。

  赤狐女王肉身被毀，附在火絨身上，也是迫不得已。

  但還有另外一個辦法，能讓她活著，就是與那萬景帝結合，吸取金龍魚全部的仙獸之力重生。

  萬景帝已經年近80了，雖然外貌只有中年模樣，但很快便會迎來衰老期，所以才會如此緊迫的催促。

  要說萬景帝對於應家，也還算不錯，至少沒有動用武力逼迫，否則一道聖旨賜婚，甚至是直接納應火絨為妃，這事也就到絕路上了。

  現在的萬景帝，依舊想挽留應家，猜到赤狐就在應火絨身上，也只是給予壓力，逼赤狐乖乖出來，最後收入後宮，完成自己的長生夢。

  只是這日子一天天過去，怕是那位衰老的帝王，忍耐也已經到了極限，真發起瘋來，誰都擋不住。

  分開赤狐與應火絨，就是最直接的辦法。

  日後赤狐回她的妖族，火絨繼續在青衣署里，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所以，你必須儘快找到山外山。」應長鋒將手中的情報卷宗，遞了過來，裡面就有關於北燕的一些傳聞，或許能有所幫助。

  曹安隨意翻看了一陣，很多事情，只能去到北燕再見機行事了。

  收起情報，曹安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出那最關鍵的問題：

  「赤狐女王，我很想知道，若是山外山找不到呢？而火絨也到了嫁人的地步，你會向聖上妥協嗎？」

  「哼！他想的倒是很美啊！」

  赤狐女王冷哼一聲，不屑的語氣，好似根本沒把萬景帝的小伎倆，放在眼裡。

  曹安頓時來了興趣：「聽女王大人的口氣，你是有破局之法了？」

  「沒有。」這位也是乾淨利落，反過來橫了曹安一眼：「與其便宜那個小人，還不如便宜了你。」

  曹安：？？？

  曹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