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今朝放蕩思無涯
1997年，私家車是非常奢侈東西，北平市最常見到的交通工具是永久牌的26自行車，地鐵線只有1號線和2號線，
許琛現在商演多，如果有車，商演的活動範圍就能擴大到京冀地區，這買賣划算。
寬敞齊整的馬路，許琛蹬著自行車。
電台爆紅，專輯脫銷，出走歌壇半個月的許琛，歸來仍是素人。
甚至，有些尷尬。
比如此刻，許琛摸摸鼻樑，身邊一個碎花襯衫的老大姐，自行車前的菜籃子裡紅紅紫紫的新鮮蔬菜，錄音機放著歌，老阿姐愜意又沉醉：「抓不住愛情的我，總是眼睜睜看它溜走……」
許琛摳摳腦袋，大姐，你跑調啦！你兒子都結婚啦~
紅燈後，兩輛自行車並行在綠蔭道下，現在的玉淵潭還不要門票，陽光漫灑的午後，小孩撲著蜻蜓，大人在樹下下棋，收音機里播放著《玉帶橋》。
許琛有些悶悶不樂，真是白瞎了，歌都這麼火了，年輕的女粉絲呢！都幹什麼去了！
許老爺十八歲，還沒有女朋友呢，樹枝上燕子叫個不停，鳥都催他了。
「小伙子~」老大姐早留意小伙子了，沒辦法，小伙子的長相太俊俏了，跟「西遊記」里唐僧一樣，老大姐熱心問：「遇到什麼不開心事兒，說出來聽聽，年輕人不要總是悶悶不樂，你看大姐我，都六十多了，胳膊腿兒都是勁兒~」
許琛不認識老大姐，不過，這個年代人都是熱心腸，尤其是北平大姐，性格直來直去。
許琛蹬著自行車，笑道：「大姐兒，您看著真年輕，您不說六十，我還以為就三十出頭呢~」
「哎喲，小伙子，您真會說話。」老大姐心花怒放，熱情說：「小伙子，不要總是悶悶不樂，現在祖國越來越好，明珠都要回歸了，伱還年輕，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聽過這《單身情歌》麼，跟大姐一塊唱，開心要唱出來，不開心更要唱出來~」
「行~」許琛很享受家長里短。
錄音機倒帶，許琛咳嗽聲，清著嗓子，自行車行駛在灑滿陽光的路上：「抓不住愛情的我，總是眼睜睜看他溜走……」
老大姐跟著唱了幾聲，漸漸就認真聽，小伙子歌聲和錄音機里的歌手一模一樣。
一曲結束。
老大姐熱情的從蔬菜籃子摟了一大把青菜，塞到許琛的車前，豎著大拇指：「小伙子，你唱的真好，跟電台里一模一樣，小伙子，有沒有對象啊，大姐給你介紹。」
「大姐，那就太好了。」
「前面的小伙子，繼續來一個！」
「《單身情歌》唱的真好啊，跟電台里唱的一模一樣。」
「小同志，會不會唱《精忠報國》啊！」
「……」
許琛回頭，身後跟著一大批自行車，都是些老大爺，老大嬸，這個點出去買菜回來。
許琛心情大好，笑道：「《精忠報國》是吧，沒問題，在下江湖有個諢號，玉淵潭許琛是也！」
…………
「琛哥，你怎麼買了這麼多菜？」
玉淵潭南路9號院，小歐繫著圍裙，有點傻眼，許琛身上掛滿了蔬菜，腰間還拴著二兩腰子，褲兜里揣著兩個大白蘿蔔，她啞然失笑，抿著唇說：「琛哥，你這是去洗劫了菜市場呢？快些進來，飯馬上就好啦，豆豆她們都來了！」
「沒有洗劫菜市場，洗劫了大爺大媽。」許琛繪聲繪色：「小歐，你根本想不到，我從東城回來，一路上跟著自行車鋪天蓋地，我唱了幾首歌，大爺大媽豎著大拇指，非要把女兒介紹給我，讓我當女婿，還有回去要要離婚的，我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小歐抿嘴輕笑，琛哥又吹牛了！
「臥槽，老許，就沒有老大媽要回去離婚跟你的？」黃博探出腦袋，笑道：「你不要嫌棄老，俗話說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滿口順嘴溜，你要考研啊！」
許琛進了屋，幾個朋友都到了。
張亞侗這廝人模狗樣，一屁股坐在沙發里，正在翻閱報紙。
見到許琛，調侃道：「老許，你丫太自戀了吧，這麼多報紙，全是吹捧你的。」
「我看看……」
「1997年華語歌壇最大的驚喜許琛，他的歌潸然落淚，感情真摯，你聽過幾首~」
「內地任賢其，華語小天王許琛專輯日前銷量突破30萬，新人登臨華語歌壇6月榜首。」
「明珠回歸，華夏共慶，許琛新歌《精忠報國》傾情獻禮！」
「《單身情歌》電台點播突破80萬，任賢其坦言許琛是一生之敵！」
「……」
許琛倒了一杯水，斜著眼：「張亞侗，你就說是不是吧！」
張亞侗放下報紙，這些報紙雖然有吹捧的嫌疑，卻沒有杜撰，許琛的幾首歌的確紅了。
恍若隔世，
十幾天前，許琛只是個普通人，現在就是華語歌壇小天王了。
張亞侗預想到許琛會成名，只是想不到，許琛成名的方式如此蠻橫粗暴！
中央廣播電台點歌榜，前十許琛有四首歌霸榜，整個華語歌壇6月，他騷包的一騎絕塵。
怪不得寶島有報紙說：「狼來了。」
「老許，你現在是真的成名了。」張亞侗既失落，又茫然。
幾個人的都說了夢想，許琛實現了，他的「金牌製作人」又如何實現呢！
「想什麼呢？」
張亞侗回神，一雙粗壯的胳膊箍緊他，許琛大氣說：「老張，下張專輯來幫我吧，你的才華雖然比我低了那麼一點點，但是比其他人，還是要高那麼一點點……」
「……」張亞侗心裡暖暖的，繼而，笑罵：「你就是想說你比其他所有人都高那麼一點點是吧。」
「對了，王妃給你的請帖。」張亞侗翻身，公文包里取出請帖：「名義上是王妃，其實是張培任，老許，你現在成名了。張培任想拉攏你下一張專輯。」
張培任不止鼠目寸光，而且顛三倒四。
許老爺沒有成名前，張培任說：「許琛，你值錢，但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值錢。」
現在。
許琛倒是想問問張培任，他到底值不值錢，到底值多少錢！
當然。
許老爺雖然喜歡「勢利眼」卑躬屈膝的樣子，但這個太粗淺了。
做人不能斤斤計較……
上次王妃撩完就跑，這次許琛準備一報還一報，狠狠棒對她，給她點「顏色」瞧瞧。
許琛想到自己入股「摩登天空」的計劃，點頭道：「行，老張，請告訴王妃，我會準時赴宴的。」
…………
許琛的房子位於玉淵潭南路，推開窗就能看見玉淵潭的梨花。
1997年，北平城商品房很少，都是筒子樓和單位福利房，通州現在1800，宇宙中心朝陽
許琛這棟樓，房價5400，貴有貴的道理，房子是小洋樓，精裝修，南北通透，兩個大陽台……
最重要的是有兩個廁所，夏天有空調，冬天有暖氣，從此許老爺再不怕「冬天上廁所」凍屁股了。
帶著黃博和豆豆走了兩圈，許琛想了想，摟著黃博肩：「老黃，搬過來住吧，我一個月房貸500，壓力太大了，你交200房租，分擔一下我壓力。」
黃博眼神羨慕，搖搖頭：「老許，你現在是資本主義了，還想賺我錢，沒門，咱們貧下中農決不屈服。」
黃博不答應。
許琛沒有勸，黃博自尊心強。
許老爺現在成名了，這個難兄難弟肯定要拉一把，借錢肯定沒商量，救急不救窮。
不過。
他有心成立自己的「影視公司」，黃博倒是可以簽下「經紀約」，還有王小寶、許跑跑，三個人湊個「許琛樂」三寶。
小歐是北平電影學院「電影文學系」，就是「編劇」系畢業。
許琛準備聘請她負責「電視劇劇本」的創作，許琛出創意、審核，小歐做「槍手」。
………………
「叮咚。」
門鈴響了，許琛說了聲，走到門前，手按在門把手上，門剛漏了一條縫。
周訓標誌的煙嗓：「老許，趕緊搭把手，累死我了。」
一大堆東西，許琛搭把手，掩藏在東西里的周訓仰著頭，眼神清澈靈動。
北平夏天來了，周訓扎著蓬鬆感的丸子頭，白皙的鼻尖上汗珠晶瑩，淡紅飽滿的雙唇光澤誘人，白色一字短衫下，露著圓潤白皙的香肩，小蠻腰渾圓有力，再往下淺藍色的短褲，香汗涔涔，
她個子嬌小，幼態小臉，可惜，許琛嘖嘖搖頭：「小周，以後出門在外，能忍就忍吧，你沒有大道理啊。」
「許琛，人在江湖混，切記不能飄。」周訓白眼：「剛出名我就小周了，第一次見我還是姐呢，等你真成了華語天王，我不是成小小周。」
說著，周訓靈動的眼神閃過瞭然，低頭看了眼，一拳頭砸在許琛背上，惡犬咆哮：「老許，我就知道你丫沒安好心思，你才小！」
許琛摸摸鼻樑，恬不知恥：「我餓不著老婆。」
「滾。」周訓哼哼道：「我還餓不著孩子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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