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不義之舉

  夜色如潮水，伴隨著微涼的晚風悄然蔓延了整個東京。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在一條條長街上從東至西依次亮起，絢爛的光暈交相輝映讓東京從一個素麵朝天的運動女孩，又重新變成了衣衫半解的誘惑御姐。

  身為蛇岐八家少主，日本黑道頂頭大人物的源稚生今日充當了整整一天的導遊與導購，帶著路明非、楚子航和凱撒三人組幾乎逛遍了整個東京。

  路明非在秋葉原找了一個又一個衣著清涼，胸部雪白的Cosplayer合影，還專門買了朝比奈實玖瑠的限量版手辦，臉上已經露出了類似於「朝問道夕死可矣」的滿足神情。

  楚子航買了一套關西鐵茶壺和蘇茜要他帶的燒果子，凱撒則是租了兩輛廂式貨車，在東京到處大撒幣。

  他給學生會每個人都帶了一份禮物，漆器手辦遊戲光碟應有盡有，屬實是個當帶頭大鴿的好材料。

  剛剛傍晚的時候，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幾人這才鳴金收兵，找了家路邊的拉麵店躲雨。

  拉麵店的桌子不大，一行人分成兩座就坐，凱撒三人小組一桌，周軒、源稚生和櫻一桌。

  此時，路明非正端著一碗豚骨拉麵，一本正經地忽悠著楚子航和凱撒。

  他說東京這塊地界有一家叫作一樂的拉麵館，裡面的拉麵是極品中的極品，是人間難以嘗到的珍饈。

  一碗下去提神醒腦，兩碗下去永不疲勞，三碗下去長生不老巴拉巴拉。

  沒看過《火影忍者》的凱撒和楚子航被路明非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臉上滿是不明覺厲的震撼神情。

  相比於路明非那座的中二少年大忽悠，周軒這座則畫風正常了很多。

  周軒、源稚生和櫻三人都沒有點拉麵，只是拿了幾瓶清酒，正小口小口地喝著。

  周軒看著源稚生臉上無奈又無語的神情，不禁啞然失笑：「局長，你是不是覺得那三位實在有點神經大條？」

  源稚生抿了口清酒，點了點頭：「確實，明晚就要執行九死一生的下潛任務了，但我從他們三個身上好像沒有看出一絲一毫的緊張感。該中二的中二，該宅男的宅男，像是孩子一樣，無憂無慮。」

  「是啊，像是無憂無慮的孩子一樣。」周軒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話音未落，源稚生臉上的神情微微一黯。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卑鄙無恥。

  明晚下潛任務的具體內容根本不是像他剛剛描述的那樣，讓凱撒三人組先行下海尋找胚胎，然後再送下郵包炸彈什麼的。

  源稚生早就知道那枚胚胎的具體位置，凱撒三人組一定會找到胚胎。

  而所謂的郵包炸彈也根本沒有，而是在深潛器迪里雅斯特號中就藏著一顆微型核彈。

  簡而言之，明晚凱撒小組的任務就是坐著核彈下潛，然後用核彈將神葬所和胚胎全部炸毀，徹底斷送猛鬼眾的野望，將神永遠埋葬在黃泉。

  這種任務根本不是什么九死一生，而是接近十死無生！

  只要稍微出現任何一點紕漏，凱撒三人組的小命一下子就會game

  源稚生清楚地知道這一切，但他卻一句話都沒有和凱撒他們說。

  按照橘政宗的說法，在這次龍淵行動之後，日本分部就要和卡塞爾學院決裂了。

  「稚生，自二戰結束後，蛇岐八家已經被昂熱那個男人控制太久太久了，我們不能一直都在昂熱的陰影下苟延殘喘！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可鬱郁久居人下？」

  「如今蛇岐八家已經今時不同往日，我們的A級混血種數量是卡塞爾學院本部的幾倍，還有你這樣強大的皇，是時候發起揭竿而起，發動反叛了！」

  「自古以來的反叛起義從來都是要流血的，如果本部的三人組死在了極淵，那他們就是我們祭天的祭品，就算他們沒死，在事情結束之前，我們也不能讓他們離開日本。」

  「為君王者萬不可優柔寡斷，切記切記。」

  類似的話橘政宗跟源稚生說過很多很多次，之前每一次源稚生都是沉默以對，心中不置可否。

  他始終覺得不應該讓無辜者為了所謂的宏圖偉業白白犧牲，這實在太不正義了。

  但在幾日前造訪了一個個關愛學校，了解了猛鬼眾對蛇岐八家的可怕滲透之後，源稚生已經有些不敢提起「正義」這個詞語了。

  曾經他一直堅信，自己斬殺一個又一個的鬼，是為了保護整個日本的安定繁榮，是符合正義的乾脆利落。

  但如今的事實卻證明，死在他刀下的惡鬼們，絕大多數都是關愛學校受到蠱惑，走上歧路的可憐孩子。

  那些孩子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什麼都不知道，卻因為大人們骯髒的權利鬥爭而平白犧牲了性命。

  而現在，為了所謂的家族大業，源稚生又要將身後的三個無辜青年無知地送入萬丈深淵……

  想到這，源稚生拿起了一瓶清酒，緩緩地一飲而盡。

  「可以看看你的刀嗎？」楚子航的聲音忽然響起。

  源稚生扭過頭，對上了楚子航的眼睛。

  他想起楚子航慣用的武器也是日本刀，而且還有著一把暗金色的絕世利器。

  「沒問題。」源稚生將自己腰間的蜘蛛切遞了過去。

  「謝謝。」楚子航雙手接過，將蜘蛛切慢慢拔出刀鞘，清越的刀光如冷月般流淌。

  「好刀，是很多年的古刀吧？這麼昂貴的東西還作為武器來用嗎？」楚子航問道。

  「刀這種東西只有握在手上才能稱之為刀，放進博物館裡的話，只能算是刀的屍體。」源稚生淡淡地回答道。

  「總感覺上面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刀這種東西是洗不乾淨的，沾過的血能洗刷掉，但腥氣卻悄然留在上面，一層又一層的累積，刀都是髒東西，越用越髒。」源稚生回答，「你用的好像也是日本刀？」

  「是的，兩把都是遺物，一把是我爸爸留下的，一把是我朋友留下的。」楚子航眉眼低垂。

  「抱歉。」源稚生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