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白王的詛咒
此時此刻,源氏重工大廈未知樓層。
瓢潑大雨如傾似倒,接連不休地打在大廈外的啞光玻璃上,編織成了厚重綿密的雨幕。
大廈內有一座朱紅色的古老神社,神社前是一道燒焦的鳥居,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腰間佩戴著白鞘長刀和手槍,恭敬地站在通道兩側。
男女老少一共七人,撐著紙傘緩緩走過了鳥居。
他們眼神端正,步伐極為沉穩,道路旁的男人們深深鞠躬,一言不發,場面肅穆得像是在舉行一場葬禮。
七人皆是蛇岐八家各家的家主,領頭的是穿著一身黑紋付羽織的橘政宗。
橘政宗撐著紙傘,眼神平靜地看著窗外陰鬱的天色,口中輕聲低語:「真是……風雨欲來吶。」
他帶著其他六位家主走進了神社本殿,坐到了榻榻米上。
神社中並沒有供奉任何神龕或者佛像,牆壁上畫著一圈精緻宏偉的浮世繪,色彩艷麗筆意縱橫。
那是一場神鬼妖魔的戰爭,火焰如狂風般洶湧,雲霧如海潮般連綿,各類鬼物的眼睛倒映著昏黃的燭火,放射著詭異且陰森的光芒。
在蛇岐八家幾位家主悉數落座之後,幾百個穿著黑衣的男男女女悄無聲息地魚貫而入,精確地跪坐在了神社的榻榻米上。
他們都清楚自己在蛇岐八家中的位置,沒有任何人膽敢僭越。
「大家長,參會人員已經全部到齊了。戰略部石舟齋、左上部、宮本等長老,聯絡部負責人以及下屬共計三十四人,五小姓家人共計一百三十四人,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關東支部十九人,關西……共計四百四十人已全部在此。」
黑衣秘書將名冊呈到了橘政宗面前,「請大家長過目。」
橘政宗看了一眼名單,又伸長脖子在神社內掃了一圈,眉頭微皺:「稚生呢?他還沒到場,開什麼會?」
他指了指身旁唯一空無一人的座位:「烏鴉夜叉,稚生在哪裡?」
跪坐在後排的烏鴉連忙站起身小跑到橘政宗面前,畢恭畢敬地點頭哈腰:「少主已經到達很久了,他正在帶領著手下巡視周圍的環境,以確保諸位參會人員的安全,可能正巧沒收到信息,我和夜叉馬上去找他,勞煩各位稍等片刻!」
……
呼嘯的寒風帶著零碎的雨點飛入屋檐,源稚生站在源氏重工頂層的陽台上發呆。
他手中拿著一瓶18年的山崎威士忌,嘴中叼著一根柔和七星。
手機在長風衣的口袋中不斷震動,但源稚生懶得去管。
他清楚樓下的神社中有幾百人正等著自己開會,但他卻絲毫沒有下樓的心思。
因為這場大會的目的只有一個,表決是否開啟對猛鬼眾的戰爭。
橘政宗在蛇岐八家當了十年的大家長,這十年來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反而這十年間放任著猛鬼眾越來越強大,因此很多人在私下都說:「橘政宗是蛇岐八家有史以來最軟的大家長,是個沒有脊梁骨的傢伙!」
但源稚生明白在經歷二戰之後,蛇岐八家已經承受不起任何動盪和戰爭了。
橘政宗上台之後苦心孤詣地發展各項經濟,不敢掀起任何大型戰火,為的就是讓蛇岐八家休養生息,從二戰的陰影中恢復元氣。
如今的蛇岐八家已經徹底恢復了狀態,甚至到達了從未有過的頂峰!
勢力強大得都有底氣擺脫卡塞爾學院的控制,擺脫希爾伯特·讓·昂熱帶來的陰影。
是時候發動一場戰爭了!
要是換作在幾天前,源稚生此時一定早早地出現在老爹的身後,用自己的行動堅定地為他撐腰站台,但現在他卻躲在陽台抽菸喝酒。
前不久羽生潤平提交上來的資料、那個自稱已經成為大人想要山崎威士忌的孩子,還有在各地關愛學校的所見所聞如同潰堤的潮水一般湧上源稚生的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這場針對猛鬼眾的戰爭真的有意義嗎?
源稚生捫心自問。
究其根本,猛鬼眾不過是蛇岐八家藏污納垢的陰暗面。
只要蛇岐八家依舊存在,只要日本這片地界依舊有混血種出生,鬼就會源源不斷地增加。
就像是沒有去根的韭菜,今天割了一茬,沒過幾天又會長出來新的一茬。
而猛鬼眾和蛇岐八家的根並不是在日本啊。
而是在那白色的皇帝手中!
白王贈予的血脈是所有日本混血種苦難一生的根源。
如果真的想要將猛鬼眾連根拔起,那只能從白王這裡動手。
但面對那能與黑王尼德霍格分庭抗禮的偉大存在,就算自己是強大無比的超級混血種,又能做到什麼呢?
想到這,源稚生深深吸了一口菸捲,吐出了綿白色的煙霧,徹底模糊了他迷茫的神情。
此時,陽台的鐵門被人猛地推開。
烏鴉急忙衝到了源稚生身邊,伸出手幫他整理衣物:「可算找到你了,少主!政宗先生都急得要罵人了,你再不去他就得親自來找你了!」
「知道了,等我喝完這瓶就去。」源稚生晃了晃手中的山崎威士忌,「對了,你和夜叉都跑到這裡開會,那誰在監視凱撒小組?」
「櫻和那個牛郎老哥在那裡看著,少主你喝太多了!你之前說我和夜叉不靠譜,就讓他們負責盯著了。」烏鴉摸出了漱口水遞給了源稚生。
源稚生先將手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而後接過了漱口水開始漱口。
烏鴉接過空酒瓶,補充說道:「對了,我剛剛說你在四周巡視,少主您可別露餡了呀。」
「行。」源稚生點了點頭,向著陽台門走去。
在快要走出陽台的一瞬間,他忽然像是覺察到了什麼,挺拔的眉宇微微一皺,扭頭看向了遠處朦朧如海市蜃樓般的大廈。
「少主,你在看啥?」烏鴉問道。
「沒有。」源稚生深吸了口氣,走入了樓梯。
不知為何,他剛剛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像是有人正用槍口對著他。
正所謂,伱站在陽台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用狙擊鏡看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