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駕駛位坐了人，空調開著，但窗戶卻被打開，一隻手肘懶懶地搭在窗沿上，指間夾著一根煙，偶有灰燼落下。

司機隔著玻璃瞥見走來的人影，第一時間將煙摁滅，同時將所有車窗一併打開。

「等很久了？」

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司笙隨口詢問了一句。

「還好。」

久等多時，一直未開口說話，鄭永豐嗓音微啞低沉。

司笙一瞥煙灰缸里的諸多煙蒂，默然地瞥了他一眼。車內沉默一秒，鄭永豐輕咳一聲，開始發動著車往德修齋走。

煙味散盡，車窗一關，車內溫度漸漸降低，舒適了一些。

「什麼結果？」鄭永豐問。

司笙捏著手機把玩著，聽到鄭永豐的話，沉吟了下，回答：「蘭城的團伙一網打盡。鄭珂的事我讓他們關注一下，他們會特別審訊鄭珂的事，但因時間久、涉及人員多，很難查到線索。一有情況，朋友會第一時間跟我說。接下來只能等。」

蘭城的團伙被一網打盡的事，鄭永豐今早就聽說了。但他沒有找司笙。直至下午司笙跟他說傍晚來學校找她，有事跟他說，他才來到這裡。

司笙一向說到做到。

說有結果，就給了他一個結果。

而他想要調查的真相，司笙也會盡量幫忙。——司笙永遠不會辜負別人對她的好。

一路上，司笙慢條斯理地跟鄭永豐介紹具體情況。

先前還在跟老師、家長開家長會，行走在滿是青春朝氣的校園裡，這種跟現下生活明顯相隔兩個世界的事，司笙隱約有點恍惚感，頗為不真實，直至說到三分之一，才將心裡的違和慢慢驅逐乾淨。

二人光是這一件事，就說了近一個小時，馬上就能抵達德修齋。

聽完后，鄭永豐只手捏著一根煙，按捺住煙癮，說：「CR2的源頭算是掐了，但在半個月之前，從蘭城走了一大批的貨，去了好幾座城市，其中就包括封城。」

「是么？」

司笙眉頭一挑。

她只關注蘭城那邊的事，到沒有打聽這些。不過細想一下，CR2研究多年，擴散到多座城市，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在這方面，倒不如一直盯著CR2，暗地裡不知布了多少眼線的鄭永豐。

「段長延招惹的那個小妹妹，就在跟警方合作，追查CR2的事。」鄭永豐語調沒什麼起伏，挺平靜的，「她被暗殺了兩次，命大，第一次毫髮無傷，第二次受了點小傷，再過幾天就能出院。」

司笙微怔，「蘇秋兒？」

「嗯。」

鄭永豐微微頷首。

蘇秋兒，百曉堂……只是偶爾審閱文件和開會的司笙，還真不知道蘇秋兒等人接的具體任務。

不過以百曉堂接任務的性質，想想，又覺得沒什麼毛病。

——跟情報相關的大事，尤其是被國家需要的時候，他們都會插上一腳。

「我問問。」

司笙一眯眼，開了手機鎖屏，將電話打給蘇秋兒。

……

封城三中。

跟第一附中不一樣，今天沒有家長會，學校要再補一周的課才會放暑假。

高三早已高考結束，拿到成績離校，奔向輝煌燦爛的未來。偌大的校園，只有高一、高二的學生。

而，剩下的學生里，有一半（高二全年級）都在討論此次聯考的成績。

司風眠右手受傷的事，其實沒有傳開，只有少部分社交遍布其他高中的人才知道。而學校發布的成績都是本校的，雖然有標註市排名，但外校學生的成績和名次不會被公開。

——所以，當學生看到章珏市第二時，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並且沒為此有絲毫的波動。

直至下午，年級群里忽然有人爆料，此次聯考司風眠成績總分為零，等於是叫了白卷，成為市倒數第一，但這變態將數學、理綜的附加題全部寫對，成為全市唯一一個將附加題的分數全部拿下的人。有人表示在路過辦公室時，還聽到老師們在感慨司風眠是個天才。

年級群里炸開了鍋。

直到有人問——

【章珏還是市第二，司風眠又是倒數第一。那這一次的市第一，是誰？】

疑問一出，群里靜默片刻，爾後又是一陣沸騰，「交際花們」紛紛表示馬上去打聽。鑒於人民群眾的八卦力量，不到半個小時，群里就有了答案——

【是蕭逆！跟司風眠同班！】

【這是一匹黑馬！從上個期末開始發力，這次期中似乎還壓了司風眠一籌！】

【啊啊啊我知道他！跟司風眠組隊參加機甲大賽的牛人！小哥哥長得帥，操作還穩，簡直就是我的男神模板！】

……

自此，蕭逆的名字，火出校外，成了能跟司風眠並肩的傳奇人物。

而——

信誓旦旦要拿市第一的章珏，自從拿到成績單那一刻就黑了臉，整天都是陰沉沉的。平日里還會遮掩隱藏一下，這一次，突如其來的打擊令他再難佯裝假模假樣的形象，令班裡一干學生都不敢跟他說話，紛紛避而遠之，心嘆章學霸這次心態是絕對崩了。

——走了一個司風眠，又來一個蕭逆。若是司風眠參加考試，那章珏豈不是第三了？

壓抑了一整天的章珏，放學鈴聲一響，就無心再停留，隨便收拾了下就拎著背包往校外走，並且拒絕了幾位朋友同行的提議。

只是，剛出校門一拐角，章珏就後悔了幾分鐘前的拒絕。

幾道黑影壓下來，將他團團圍住。

——「你就是那個用你表姐照片威脅你表弟的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