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失控

  錦城新區。

  一棟隱秘的別墅里。

  游驚鴻點了根煙，房間裡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面龐，只能看見一雙冰冷的眼睛。

  掐滅菸頭，游驚鴻拿出手機果斷撥打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那邊沒有聲音，只有沉默的呼吸聲。

  「上面快查到這邊了，要麼把實驗停了清理證據，要麼我親手把你們逮捕了。」游驚鴻語氣不帶絲毫感情。

  「游驚鴻，這些年的錢你白拿了？」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嗤笑。

  「你馭獸成長的資源有多少是我們給的錢提供的，再幫我們拖三天時間！我讓人給伱再送來一批資源。」

  游驚鴻說道：「來不及了，督察組今天上午剛到新區。而且不要以為這能威脅我，我們之間只是純粹的交易關係，我也不是你手下！我給你打電話是就是看在我們過去幾十年裡合作友誼的份上，勸你好自為之。」

  「三天！不，兩天，再給我兩天時間！」對面的聲音有些狂躁。

  幾十年的努力，眼看馬上就要出成果。

  接近半輩子努力的事讓他現在就放棄，他怎麼捨得，他怎麼甘心！

  「督察組查到你，不止是你，我也會完。」游驚鴻陰冷說道。「給你最後一天時間，一天後如果你不能處理好我幫你處理！」

  掐斷電話。

  游驚鴻閉上眼睛，再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其實他不喜歡抽菸。

  尼古丁雖然能讓他感到亢奮，可這種上頭的亢奮容易影響他的判斷。

  除非壓力很大，他才會偶爾抽一些。

  菸頭燃燒產生的青煙繞過鼻尖，遮住雙眼，雙目通紅的他陷入回憶。

  草長鶯飛的鄉下小鎮，七月的熱旬天裡，一群早已記不清模樣的小孩圍成一團。

  被圍在最中間的小孩懷中抱著一隻很大的青蛙模樣的馭獸，青蛙馭獸口中還叼著一條纖細的小蛇。

  他羨慕的伸出手偷偷摸了一下，被旁邊一個高個子男孩發現。

  揪住他的胳膊，「王大壯，游矮子他摸你家馭獸。」

  「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孤兒，誰讓你摸我家馭獸的！」被圍在中間的胖男孩眼睛一瞪。

  「聽說食鳥蛙能吃動物，要不我們把他腦袋放進去？」

  「這樣不好吧。」

  「沒事，嚇嚇他就行，誰讓他亂摸。」

  童年霸凌的起因總是莫名其妙，窮的、丑的、膽小的、不合群的甚至包括霸凌者為了顯示自己的優越感都算理由。

  游驚鴻握煙的手微微顫抖，深深吐了口濃煙。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呵斥，圍著他的小孩們作鳥獸散，他的腦袋也從食鳥蛙的嘴巴里被取出。

  他只感覺一雙大手捧住他的雙肩。

  被食鳥蛙大嘴熏得迷迷糊糊的他抬起頭，只看見一張滄桑溝壑的臉，還有頭頂那一顆刺目的星星，好亮啊

  「你是哪家的？你大人是誰？」

  「我媽媽叫游琴。」

  「游家的小孩啊，我送你回家吧。」

  「嗯」

  低著頭的他忽然看見了旁邊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小蛇，

  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小蛇撿起來揣進兜里。

  「嗯？這是你的馭獸？」

  「我我的。」

  警官輕笑一下，沒說什麼。

  月亮從窗戶照進小床，床邊的小孩拿著棉簽小心翼翼的給桌上的小蛇塗抹藥物。

  恢復了一些精神黑鱗小蛇轉過頭靜靜的看著小孩，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藥瓶。

  吞吐芯子，小蛇格外安靜。

  第二天一早，小孩發現桌上的小蛇不翼而飛，驚慌失落的從床上站起來。

  身後的絲絲聲讓他猛然回頭，只見枕頭邊的縫隙里悄悄鑽出一條細長的黑影。

  「咳咳咳媽就擔心一件事，媽走後你怎麼辦啊。」

  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拿出存摺塞到少年手心。

  「媽的錢都存在這裡的，密碼是你生日。」女人喘著粗氣，像是要用盡最後的力氣，「驚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媽媽對不起你。你這麼聰明，這麼懂事，不該生在我家，不該讓我當你的媽。」

  女人粗糙的大手死死握著少年的手，哪怕最後也沒閉上眼睛。

  少年神色悲戚的站在床邊，帶著餘溫的淚珠滴落在女人的手背，卻沒能挽回她的溫度。

  發白的嘴唇不停的顫抖，「我我以後不會再哭，我再也不會哭了，我一定要成為人上人，我一定會，我一定會我要在全鎮人面前給您修最風光的墓，我還要讓那個男人跪在您墓前媽！！！」

  大拇指狠狠掐滅菸頭。

  灼熱的痛感讓游驚鴻臉上反而浮現一縷滿足。

  努力平息自己變得急促的呼吸。

  這麼多年過去，他本以為自己早不再放在心上，但刻苦銘心的記憶就像心上長的傷口。

  越刮，它就越痛。

  他還沒有爬到更高，怎麼會允許有人破壞自己的誓願。

  游驚鴻眼神陰狠，像一條冰冷的毒蛇。

  果斷拿出手機撥打一個號碼，「喂，督察組嗎？我是錦州新區戰術署副署長游驚鴻！我要申請自審，檢舉我自己！願意上交所有不當所得，並且提供價值重大的情報戴罪立功。」

  掛斷電話，游驚鴻喃喃自語，「沈董，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就當最後幫我一次。」

  項目負責人從大廳走進來，對年輕研究員說道。「打包收拾一下，把有價值的東西都打包。」

  「這麼快？」

  年輕研究員愣住，他雖然也想過可能會暴雷，但沒想到竟然這麼快，自己進來還不到半個月吧！公司就要沒了？

  「和我們關係不大吧」

  年輕研究員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抓進去。

  轟！

  深處再次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項目負責人催促，「把實驗室里有價值的東西都收拾了，我們直接走。」

  年輕研究員這時候好像反應過來，自己的導師是讓自己直接跟他走？

  是準備跑路了？

  「哼，我也沒想到自己竟被哄騙，被無良企業家被騙到這裡做非法實驗！」項目負責人痛心疾首。

  「我沒有參與核心業務，只是負責一部分外部工作，所以才被蒙蔽至今，你應該能為老師作證的對吧。」項目負責人突然看向年輕研究員。

  年輕研究員張了張嘴，「嗯。」

  「那快打包，這裡的實驗器械可不便宜，都是市面上的高端產品，隨便哪一套帶出去都夠抵你半年工資的了。」

  「人類。」

  腳上戴著枷鎖的鷹面人身怪物開口。

  「嗯？」正在收拾東西的年輕研究員腳步一停，回頭看向怪物。

  「危險。」鷹面人身怪物沙啞道。

  話音落下。

  轟！！！

  一層遠超之前的爆炸聲再次傳來。

  天花板索索作響，實驗室里燈光明滅不定。

  嗡——

  實驗室里響起刺耳的警報。

  不算洗白哈，只是我覺得每個角色都是多面的，童年是塑造一個人性格最重要的時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