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混亂 偷聽 應變（33）
「老漢閃開。」
身邊兩個仵作爆喝一聲，就朝著那兩隻屍鬼殺了過去。
沒有鬼靈將操縱的屍鬼，對於仵作們而言相當於行走的十分之一顆虎髓瓊漿。
一張救苦符貼刀背上，又是一把血撒上。
那仵作手法醇熟，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一刀砍掉屍鬼的手臂。
那屍鬼瞬間發出悽厲的慘叫。
屍鬼的致命之處雖然在眉心，但想要操縱身軀，也需要將自身的靈力滲透到身體的各個部位。
尋常的刀砍在屍鬼身上不痛不癢。
但這一刀不一樣，這是『附魔』的一刀，相當於砍在了鬼靈的肉上。
噌噌噌……
兩位仵作殺的是摧枯拉朽。
幾刀就將兩隻屍鬼解決了。
姬源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也意識到救苦符對於如今的殮屍司而言的重要性。
有救苦符的加持，仵作們的戰力將得到極大的提升。
殺這些屍鬼，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輕鬆。
當然，
碰上帶著屍鬼群的鬼靈將，那就要麻煩許多了。
帶著一幫傀儡的鬼靈將，實力還要高出半級來。
姬源走到水井邊。
嗖！
兩根狼針從袖中射出，直直飛入水井中，如同蛟龍入水，在井底翻騰。
狼針在水下四處碰壁，但他就是要戳。
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中的薄弱之處。
沒有……
姬源緩緩收回狼針，還隨意做了個撈針的動作。
一旁的兩個仵作早就看傻眼了，「姬師傅這一手飛針真是神了。」
「但您收線，我怎麼瞧不見線啊？」
一人好奇的發問。
姬源笑而不語，「你二人下去看看井底是否有屍鬼洞。」
「遵命。」
見姬源不回答，兩人也不敢再問。
其中一人脫了衣服，雙腳踩著井壁，一點點下去。
姬源走到衣衫不整的老人和婦人身邊，「老伯，可還曾見過其他鬼物？」
婦人連忙搖頭，「沒了，沒了……就這兩隻。」
啪！
突然的一聲異響。
讓在場的幾人同時一驚。
「那！那裡！」
老人驚恐的指向柴房。
猛然間，柴房中好似有一道身影閃過。
「哪有，老爺你看錯了吧。」
婦人也是滿臉驚慌之色，四處的張望。
「老爺，你別激動。」婦人撫摸著老人的胸口，舉止極為親密。
似乎不是父女關係，而是老夫少妻。
「有。」
姬源的眼神銳利。
兩根狼針再度落在手心之中。
終於露出馬腳了嗎。
他小心的朝著柴房靠近。
「別藏了，出來吧。」
「伱以為藏在柴房裡，我就奈何不了你嗎。」
姬源不緊不慢的用語言挑釁著。
而兩根狼針，已經緩緩飄出身前。
只要裡面的鬼靈將一顯形，自己就立刻對其發起攻擊。
姬源擔心的，還是那操縱可能操縱鬼靈將的更強鬼靈。
「大人，我家老爺應該是聽錯了。」
婦人顫顫巍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姬源沒有理會，繼續朝著前方逼近。
吱~
柴房的門被推開。
「別…別殺我！」
「我是良民啊！」
顫抖的聲音從柴房內傳出。
緊接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就雙手高舉，緩緩走了出來。
「你是誰？」
老人大吼，驚恐萬分。
「仵作爺，我不認識這個人。」
那果然是藏身此處的鬼靈將。
姬源一根飛針猛然加速。
「靈兒救我。」男人帶著哭腔吼道。
「等一下！」
婦人銳利的尖叫聲仿佛刺破黑幕，響徹在院子中。
一前一後兩聲喊叫，讓姬源的飛針險而又險的停在了男人的眉心處。
男人猛地瞧見近在咫尺的狼針。
雙腿一軟，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不明液體從他的胯下流出。
姬源見狀，一張救苦符甩了出去。
正好貼在男人的眉心。
敕！
救苦符燃燒。
但男人身上，沒有飛出哪怕一絲的綠芒。
「靈兒，他怎麼知道你的名字？」老人怒目圓睜，一把推開攙扶自己的婦人。
氣的渾身發抖。
「我…我……」被稱為靈兒的婦人咬著唇，內心掙扎。
最後才可憐的看向老人，「老爺，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你…你們……」
老人氣的手眼不停的在婦人和男人身上轉圈。
姬源頓時眉頭大皺，事情好像……朝著奇怪的方向進發了。
「六子，你留下招呼著點老人家。」
「好嘞爺。」
姬源吩咐了手下一句，轉身離開院子。
而他沒注意到，柴房後面，正有一個身影屏息凝神，一動不動。
直到腳步聲遠去，男人才迅速翻牆而出。
在夜幕下。
帶著斗笠的人影快步的穿梭在古樹坊市的大街小巷，直到一路走進下城坊市。
他的腳步才放緩了一些。
直到拐進一個小巷子，有一道人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誰？」
對面的身影問道。
「好人。」
斗笠男生硬的回話。
「你怎麼來下城坊市了？」對面的人影問道。
「水井，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正在古樹和白岩坊市到處找我們。」
「我估計，他們明天就要來下城坊市了。」
對面的人影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怎麼會，大人明明吩咐過你們，讓你們就呆在裡面不要亂動。等待時機嗎？」
「食物我們會給你們送過去。」
「你們難道私自行動了？」
斗笠男連連搖頭，「不，絕對沒有。」
男人朝著身後望了眼。
「沒被跟著吧？」
斗笠男搖頭，「我特意等了很久，等外面沒動靜，我才出來的。」
「原本在我那塊的仵作，應該都走完了。」
「那就好。」
男人鬆了口氣。
只是。
就在他們一牆之隔，斜後方的破屋內。
姬源正蹲在牆角，默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進那座宅子的時候，姬源就已經篤定了這附近必然有鬼靈將。
所以他直接出門，就將周圍的仵作們給遣散。
果不其然，
這傢伙沒多久就上鉤了。
鬼靈將雖然有類人一樣的靈智，但相比於人類而言，還是太單純了。
竟然直勾勾的就跑進了他們的聚點，連路都不繞一下。
也幸好。
下城坊市的巷子十分的窄，這牆體也是偷工減料的豆腐渣。
大概就是下城坊市的居民，隨手用土和木條糊起來的。
不過這對自己而言，是好事。
紙糊的牆隔音極差，除了能聽見隔壁一對夫妻奮力造娃的聲音，也讓他能夠清晰的聽到兩人的對話。
而且夫妻兩人的動靜，還成了姬源的掩護。
不過姬源沒心情慶幸。
他聽著兩人……兩鬼靈的對話，是聽得心驚肉跳。
果然是想什麼來什麼。
『大人』二字一出口，姬源就知道事情正是自己猜測的最壞的一種結果。
這隻鬼靈將上面，還有鬼靈在操縱。
這些傢伙，是有布局，有預謀的。
而且老巢，應該就在下城坊市！
「進來說吧。」
聲音飄遠，隨著關門聲，姬源徹底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了。
「可惜……」
姬源用狼針將洞戳穿，望向對面的房屋。
他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敢隻身闖入。
那裡面，不一定藏著什麼呢。
先回去搖人！
姬源起身，從這個沒有門戶的破敗小屋跑出去，狂奔向殮屍司。
而那座屋中。
斗笠男坐在椅子上說道，「我太倒霉了。」
「藏身的那個荒廢院子，被陽山郡的商人盯上，結果招來了殮官。」
「幸好我當時沒在井中，躲過一截。」
男人問道，「陽山郡的商人？那個賣紫陽草的？」
「對對對。」
斗笠男忙著點頭。
「還真是禍福相依啊。」男人唏噓一聲。
斗笠男心有餘悸，「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要不要召集人手，去奪那些仵作的身體？」
「那可都是我們夢寐以求的好寶貝啊。」
斗笠男眼中生出貪念，還有一抹幽綠色的光芒開始忽閃。
男人搖搖頭。
「按兵不動。」
「啊？」斗笠男有些失望。
「放心吧，大人自有安排。」
男人安撫道，「之後有個廟會，到時候有的是你出手的機會。」
「為什麼非要選在符籙廟會上？」
斗笠男不解，「那廟會上似乎有許多救苦符啊。」
「不也有許多畫符的嗎。」
男人冷笑，「若是這些畫符的都死了，那殮屍司的救苦符還能用多久？」
「用他們人族的話講，這招叫做釜底抽薪！」
「現在下城坊市，還是很安全的。」
男人不屑道，「十幾萬人聚集此地，地上地下都有人住，那些仵作才多少人，又有多少救苦符？」
「而且，他們有見鬼氣的手段，我們也有不見的手段。」
男人話鋒一轉，「不過這裡是不能呆了，穩妥一些，換個地方。」
兩人說著，也離開了這間房屋。
……
半個時辰後。
四大殮官帶著一眾食祿仵作姍姍來遲。
食祿仵作守在門外，四大殮官和姬源走了進去。
韋直雙眸中散發著一抹光芒，掃向整間屋子。
「確實有鬼靈氣，而且十分濃郁。」
「你確定你聽到的都屬實嗎？」
韋直看向姬源。
在場的所有人，神情肅殺。
「屬下所言，句句屬實。」姬源聲音鏗鏘堅定。
「麻煩了。」
江盛渾嘆了口氣，「明日起，由我們殮官帶隊，一條條巷子的搜！」
「讓五大幫也配合吧。」
李道苦立刻出聲制止，「這樣不妥，如此大張旗鼓如臨大敵的。」
「勢必會造成整個黑石縣的混亂。」
「到時候的局面，就不是你我能夠控制的了的了。」
江盛渾怒目圓睜，「那怎麼辦？總不能放任這些傢伙不管吧？」
「你古樹坊市和白岩坊市都查了，還不夠混亂？也不差一個下城坊市吧。」
韋直也出聲懟道，「你說的倒輕巧。」
「下城坊市藏的明顯是大魚，和前面的小魚小蝦能一樣嗎。」
「而且這裡地形混亂，你萬一把鬼靈逼急了。」
「及時一網打盡還好說，萬一被跑了幾個，整個下城十幾萬人，瞬間就會一鍋粥，到時候局面就會徹底失控。」
一直沒說話的張鹿開口了。
「都別吵了。」
三人瞬間望了過來。
「查還是要繼續查，白岩古樹查，下城也查。」
「但不用太緊張，隨便找幾個仵作逛一逛就好了。」
「查完就說一切已經穩定。」
張鹿拍板。
「以不變應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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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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