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物質之主
垂死的恆星，餘暉已經很難溫暖星空。
那越來越黯淡的光照，更沒法穿透諾斯特拉莫的霧霾。
這個無論巢都內外都難以看到光明的礦產世界，一如既往的運行著。
在諾斯特拉莫的幾個巢都內，一個名為「物質提供者」的新教派已經興起二十六年。
在這個世界，各種邪教林立已經不是什麼罕見事。
諾斯特拉莫的平民活在被資本家極盡剝削甚至難以維生的邊界線上。
每個人都是巢都里的零件，這裡沒有生命，只有為巢都上層和塔尖人享受生活而提供各種勞動的一個龐大且不斷變化著的數字。
在壓得人透不過氣的世界裡，必須有什麼來緩解壓力。
因此各種邪教和犯罪事件層出不窮，人性扭曲到了極點——總不能指望諾斯特拉莫的路燈掛件們能想出什麼奶嘴計劃，給平民們發放什麼精神食糧。
諾斯特拉莫的高端教會，會隱秘的出現在下巢和上巢，成員都是一些貴族或者財富掌握者。
而那些不成氣候的，便統統躲在最骯髒可怕的底巢里。
物質提供者教會的教義相當矛盾，因為說簡單吧，解釋起來又很複雜。
這個教會的主教都是物質提供者，能夠製造食物、乾淨的水甚至是醫療用品。
是的，在陽光、清新空氣都是奢侈品的巢都里，提供這些東西。
要不是諾斯特拉莫的統治階層一直在鎮壓，物質提供者教會已經統治了這個星球。
可他們的鎮壓，也不敢真的過分。
因為物質提供者們每一個都有著堪稱詭異的保護，對物質提供者下手的諾斯特拉莫貴族，沒有一個死得輕鬆的。
最嚴重的一些，上個小時通緝物質提供者，下個小時全家就一起安詳的入眠了。
這種無端之死的恐懼，令諾斯特拉莫的每個人恐懼著，並且默認了物質提供者教會的存在。
想像一下，你出生在一個食不果腹的世界，有個並不要求你做什麼的教會，願意給你免費送食物，伱對這個教會有沒有好感。
沒有？換個說法，現在有一份工作，每天上班一小時，加班費四倍工資，一個月放四天假，五險一金稅後五千。
物質提供者教會就這樣不斷擴大。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加入這個教會，大主教會將一種深色的多紋瓜湊到等待入會者的身前，如果多紋瓜沒變色，那麼對方可以加入教會，反之，會被打出駐地甚至被殺死。
諾斯特拉莫很多人的夢想就是加入物質提供者教會，獲得那些據說很美味還管飽的食物。
只可惜，入會要求苛刻，每年放出的名額更是不多。
大主教阿扎伊今天的工作，是為新加入教會的信徒，送去一些多紋瓜、穀物和臘腸以及蔬菜。
在成為現在這個受億萬人敬仰的存在之前，他是個幾近崩潰，準備自我了斷的食不果腹者。
他工作的地方，只為他一人提供食物，全然不顧他那幾歲的女兒，甚至，工廠禁止外帶食物。
在決定結束這一生的那一天，他遇到了自稱邪神的存在。
對方賦予了他物質提供者的能力，但禁止他們崇拜祂。
祂似乎對諾斯特拉莫這個世界充滿了憎惡。
阿扎伊花了一年建立起物質提供者教會，並且將所有得到邪神恩賜的物質提供者聯合起來。
他們秉承邪神的旨意，沒有道出祂的存在。
但在物質提供者之間，他們稱祂為物質之主，即一切事物的主宰者。
阿扎伊一直恪守本分，沒有迷失本心，他不止一次看到過有物質提供者因為各種原因，失去了自己的能力，他們的所作所為讓物質之主感到了不滿，因此他們被主拋棄了。
阿扎伊是個不折不扣的狂信徒，他不想失去創造物質的能力，因此他比誰都虔誠。
這使得他在面對來自上巢的接連追殺時，總能看到刺客自行暴斃的場面。
阿扎伊有意將自己的女兒培養為教會的聖女，藉助物質之主的威光，令自己的女兒好好的過完這一生。
但是讓他頗為苦惱的，是女兒相當叛逆，她不打算獻身於主，而且喜歡招惹各種小妞。
大主教的女兒沒有成為物質提供者，真是家門不幸。
阿扎伊正如此想著的時候，為他駕車的車夫停止了搖晃驅動齒輪。
驅動齒輪是一種用人力驅動馬車的手段。
通過轉動一種車夫位置上的齒輪把手，來完成車輛的非快速勻速行駛。
諾斯特拉莫什麼都貴，就人力不值錢，這種多重槓桿的產物正是因此應運而生。
阿扎伊掀起帘子，正要問發生了什麼時。
他看到了一道已經二十六年沒看過的身影。
車夫並不認識那帶著一個孩子的傢伙，他正要斥責馬車前的傢伙膽大包天竟敢攔截大主教馬車時，大主教跳了下去，跪在地上。
「讚美您！偉大的物質之主，照亮世界的光輝，我人生的指引者……」
車夫被阿扎伊的祈禱嚇得從馬車上爬了下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說不出半個字。
「你要去的那家人，沒有資格獲得這些食物。」
拉司忒制止了阿扎伊的行為。
物質提供者們終究還是凡人，有時候實在難以分辨出偽善者和偽君子。
「遵您的神諭。」
大主教阿扎伊沒臉提起那個被拯救了的女兒，他曾經想讓對方侍奉物質之主來著。
「調頭，去底巢的這裡，我在那裡有事。」
拉司忒帶著還未開始原體特徵發育的安格隆跳上了馬車。
車夫和阿扎伊對視一眼後……
車夫被阿扎伊趕走，他自己當起了車夫，搖動輪盤，為物質之主趕車。
安格隆乖巧的坐在拉司忒旁邊。
這輛馬車的標誌，在諾斯特拉莫的所有巢都都無比醒目。
常常有人跪在馬車周圍，想要見上大主教阿扎伊一面。
今天，他們得償所願，見到了大主教阿扎伊。
因為大主教阿扎伊用一種狂熱的欣喜，在駕車。
而馬車裡，隱隱約約有著兩道身影。
第一個跪下的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拉司忒和安格隆就這樣被不知多少人跪著，開始前往底巢的荒無人煙之地。
安格隆遠遠的看到了一個火山口，一個在底巢里已經進入休眠期的火山口。
拉司忒也在這時，開始去掉火山口外，那羊膜艙上的黯淡光芒庇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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