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安之中

  「最後，在阿斯塔特的努力下阿里巴巴、阿凡提以及阿凡達和阿布索留特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

  拉司忒合上了手裡事實上每頁紙都是空白的書籍，在四十四雙期待的小眼睛中，準備結束今天的歡樂時光。

  滿口胡謅的給門徒們講故事，虧他們還能聽得興致勃勃。

  「再講一個吧！」

  有些貪戀這種溫暖的門徒撒嬌。

  「好吧，那我給你們說說關於魔豆的故事……」

  十分鐘後，故事結束，墊在高背椅上的書籍一本本消失，門徒們回到了成年人的狀態。

  心智重新變成大人模樣，有個別門徒對自己先前的撒嬌感到羞恥。

  尤其是總督朵安，她撒嬌可不止一次。

  不過那種感覺，讓她總覺得回味無窮。

  幾個門徒留下，收拾了教堂里的混亂，拉司忒起身離開教堂，歐塞里斯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我有點不安。」

  光欲憂心忡忡。

  「您指的是？」

  「努斯格林贏得太容易了，從出發到結束安卡林世界的叛亂，花費在上面的時間甚至沒有我們的晚宴用的多。」

  拉司忒對於這場勝利，看得更深。

  「您知道不對勁，卻因為害怕打擊到他，所以，您沒有對他說明？」

  歐塞里斯能理解拉司忒的言外之意。

  「是的，他帶領著那些人獲得了勝利，他正確辨認出了色孽，他更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出傳教行為後，不適合再跟著那些火龍之子繼續戰鬥。

  他是如此優秀，頭腦清醒，擁有我賜予的各種意義上的完美。」

  拉司忒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

  歐塞里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帝國上下現在知道混沌與亞空間真相的人並不多，哪怕是阿斯塔特面對惡魔，也只是以為是哪個異形文明的異端弄出來的生物兵器。

  帝皇想將四神對銀河的污染扼殺在萌芽狀態，推行了帝皇真理。

  這個狀況將持續到更久之後，在那之前，就連一部分基因原體，都對亞空間知之甚少，甚至不知道亞空間邪神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努斯格林在讚美光欲之後，必須離開火蜥蜴們的原因，他的言辭帝國會很在意。

  此外，很有可能會被亞空間的邪神利用，趁虛而入。

  努斯格林表現得太優秀了，智慧、完美和勇氣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他足以引起至少三個混沌主神的關注。

  努斯格林的完美處理讓拉司忒覺得自己也未必能做得這麼好，他找不到去打擊子嗣的理由。

  「您慷慨的賜予了他足夠的力量，他的輕易取勝不是沒有道理的……」

  歐塞里斯還是做出了安慰，接下來的重點是改造黎庭，且讓帝國對黎庭的變化，不是那麼敵對。

  帝國如果徹底針對黎庭，拉司忒的唯一選擇就是帶著整個行星進入亞空間，回到他的豆莢混沌領域中去。

  「我承認他的優秀，歐塞里斯，但是，我失敗了無數次，他卻一次就成功了，而且那麼短暫。

  我不是在嫉妒他，我無數次的戰鬥經歷告訴我，在我很久前拒絕了那四個老東西拋出的橄欖枝後，他們就在瘋狂針對我。

  他們不允許我成功，所以我的一次次嘗試都會被儘可能的針對，好在我的努力不是毫無建樹。

  他們對我的針對導致在其他地方的攻勢變弱，這讓人類得到了一些優勢，帝皇才承認了我試探的合理性，並且對物質提供者給予優待。

  我一直在當那個靶子，所以我很清楚，努斯格林走出去的時候，他會成為另一個靶子。

  我擔心他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我才不放心他離開。

  現在，令我最揪心的，是射向他的箭矢故意偏離他，想要養成他的自大，然後在某個關鍵時刻徹底擊倒他。

  我很清楚那四個老東西擅長的事，那些惡魔可以將戰爭拖延得很久不說，還很容易死灰復燃。

  努斯格林沒有被太針對，他甚至只面對了一個色孽大魔，一次偷襲。

  那些本可以將戰爭繼續拖延上一兩年的惡魔就這樣消失，這不合理。」

  光欲點明了色孽的打算。

  色孽在故意讓努斯格林變得完美，祂的冒充只是在試探努斯格林的忠誠程度，祂對自己能成功並不抱有太大信心。

  然後，祂讓努斯格林大獲成功，縱容他的完美，這就像是色孽在養一朵花。

  而奸奇對努斯格林的智慧也很感興趣，恐虐同樣對努斯格林敢揮拳砸色孽投影的勇氣目露異彩。

  三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看上自家的大魔，拉司忒當然會擔心。

  「他畢竟經歷過很多事，雖然在戰爭上是一個新手，可世事挫折方面，我不覺得他經歷不住這些。」

  歐塞里斯提起畫家二十六年前的經歷的那些，還有二十六年來他在各個下層城市遊走的煉心之旅。

  「希望如此吧，黎庭的變革，我去找能決定這件事變向的人談談。」

  拉司忒說的人，是一個拒絕成神的傢伙。

  「是，吾主。」

  歐塞里斯躬身，他安靜退下，開始處理一些事，順便提前預演一下黎庭應有的外交禮儀。

  拉司忒的目光開始向著星空深處蔓延開去。

  他的一道化身，也就是物質提供者，出現在了某顆星球上。

  這是一個沉淪在色孽懷抱里的異形文明，就在剛才，帝皇摧毀了它，此刻，人類軍隊正在銷毀各種污染。

  帝皇，那個據說能變成他面前之人最完美形象的人類領袖，此刻正孤零零的坐在異形文明最大的圖書館中。

  拉司忒降臨後，是出現在圖書館門外。

  守門的禁軍對這團突然出現的光芒已經有點習以為常，在物質提供者剛剛出現時，這道光就常常來拜訪。

  拉司忒站在門前，禁軍微微低頭，表示對帝皇的合作者的敬意。

  「請進。」

  帝皇對拉司忒的態度不好說，但他防備著這個年輕的神明。

  禁軍推開大門，拉司忒走了進去。

  為了表示自己和帝皇在某些方面起碼是站在一個陣線，他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色孽風氣猶如洪水猛獸，為害帝……皇？」

  拉司忒看到了圖書館盡頭的帝皇，頓時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因為帝皇正在那裡，翻閱著異形的色孽風氣。

  人類領袖的形象在拉司忒眼裡並不特殊，此刻坐在一堆不潔中，還看著無法恭維的異形本子，你讓光欲怎麼想。

  「……這裡面，是塔拉辛留的謎語，我不至於對異形有興趣。」

  帝皇將這本書合上，最後一點靈能，引燃了這些書籍。

  無盡者塔拉辛，一個熱衷於收藏銀河歷史的太空死靈。

  在人類成為銀河霸主之前，上一個統治銀河的，是靈族，靈族曾是古聖的附屬。

  古聖在與現實宇宙中的物質之神星神的戰爭中消亡，而太空死靈，在那時是星神的奴僕。

  太空死靈曾被星神中最強大的三個之一欺騙，將苦弱的血肉換成了機械之軀，這使得它們看上去相當骨感，因此它們也被稱為排骨。

  就像帝國也喜歡管高大但瘦長且扎著沖天辮的靈族叫豆芽一樣。

  帝皇選擇和這個排骨合作，是因為對方對於征服宇宙和對帝國出手都沒有興趣，塔拉辛不熱衷於參與戰爭，他只熱衷於收藏歷史大事件中的關鍵事物或者是人。

  「他說了什麼？」

  「我不能告訴你。」

  兩個四神之敵的閒談到此結束。

  光欲道出了自己這一次來的目的。

  「我需要讓一個世界獨立，帝國曾經摧毀了它，用滅絕令，我復活了那個世界，它理應歸我所有。」

  拉司忒的態度很強硬。

  帝皇沒有拒絕，在拉司忒的化身一次次在戰場前沿充當靶子吸引火力，讓他的大遠徵得以在更多地方披荊斬棘時，他是最大獲利者。

  將一個本已經毀滅的世界交給光欲，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帝皇還沒打算與一個能在物質宇宙中肆意遊走的邪神直接對立，拿走黎庭是拉司忒的底線。

  帝皇的出發點，永遠是人類的總體利益。

  「可以，馬卡多會很快聯繫上伱那個世界，你可以將它改變成你想要的模樣。」

  一個即將誕生的新的花園世界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陪我走走？」

  帝皇盛情邀請拉司忒同游。

  兩人在火光中走出倒塌的圖書館，在異形星球上，剛被解救的被圈養著的人類正在被審核。

  他們對帝皇的傾心臣服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無論是拉司忒還是帝皇，在遊走這片土地上時，都沒有暴露自己那些為眾人所知的特徵。

  最後他們來到幾個被解救的人類面前。

  「知道我為什麼無法完全信任你嗎？」

  帝皇看那幾個人類，對他們眼前的慘狀視若無睹，而是在擔憂整個人類會在四神的陰影下完全變成那個模樣。

  「因為你害怕我這樣的神，會因為偏執過度，對帝國的黑暗面和腐敗失望，對你的無情感到厭惡從而在未來的某個時刻發瘋，摧毀這個冰冷無情的宇宙，順帶摧毀你最愛的人類們。」

  光欲的回答很直白。

  接著他反問：「那麼，你知道我為什麼無法完全信任你嗎？」

  帝皇沒有回答，他已經表現出了拉司忒排斥他的原因。

  有兩個被解救的小孩子來到兩個非人存在身前，他們圍繞著這兩個沒有穿動力甲的人來回打量和繞圈，好奇不已。

  「你叫什麼名字？」

  拉司忒蹲下身來，將一把糖果掏出，詢問其中一個孩子。

  「我叫瑪卡巴卡。」

  「……」

  拆開好看的糖紙，珍重的收起來後，那個孩子將從未嘗試過的味道含在舌尖，小心翼翼。

  拉司忒被這個名字噎住了一下。

  瑪卡巴卡含糊不清的禮貌回問。

  「那你呢？你來自哪個軍團？你有資格見到偉大的帝皇嗎？」

  瑪卡巴卡已經從帝皇的天使那裡得到了一切關於人類領袖的描述，這令這個孩子對人類之光心神嚮往，更讓這個孩子也想要成為身穿動力甲的強大的天使。

  拉司忒沒有半分猶豫，他手指著帝皇的同時，開始胡謅。

  「我叫唔西迪西，他叫依古比古，我們來自花園寶寶軍團，他是第五寶寶，我是第六寶寶。」

  帝皇：「？！」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還有另外四個寶寶是什麼玩意兒？誰是第一？

  「那誰是第一寶寶？」

  瑪卡巴卡也問出了帝皇的問題。

  光欲的聲音甚至傳到了亞空間裡。

  「那得打過才知道啊！」

  這兒戲般的挑撥離間到此為止，再次給這些孩子分發了糖果後，第六邪神離開了這顆星球。

  帝皇抬頭，平視這裡慘澹的綠色夕陽。

  「我，永遠，不會，成為神……」

  帝國不需要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