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尚走到國子監的廣場上時，震動感已經徹底消失。

有部分考生徘徊在外，神色有的放鬆期盼，有的悔恨失落。

無論如何，這場攸關命運的考試，都結束了。

至於提前交卷會不會有什麼影響，他們反倒不擔心。

畢竟自己提前交了，別人也提前交了，進士的名額是固定的，要好一起好，要差也是矮子里拔尖，不必擔憂。

黃尚悠然邁步，走出大門。

「公子！」

早早等候的慕容復等一行人迎了過來，噓寒問暖。

瞧那緊張的模樣，比黃尚還在意這科的成績。

這倒不是虛情假意，慕容復忍辱負重，本就是在投資。

如果黃尚這一科不中，就要再等三年，他實在沒有那個耐心。

「走吧！」

黃尚沒有多說什麼，往所住的院子走去。

省試中，他已經做到最好，輪迴者交戰引發的「地震」，也形成了助攻。

金榜題名，是十成的把握。

至於能否拿到第一名省元，倒是不好說，但機會也超過五成。

換成之前，黃尚也許會很激動，但現在他卻愈發地泰然了。

時近傍晚，夕陽西下，紅霞映照中，京城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可還未到租下的宅院，包不同等人就露出警惕之色，護在了黃尚左右。

江湖經驗相對豐富的他們，聞到了血腥味。

「公子小心，家中或有賊人！」

慕容復使了個眼神，讓四大家將開路。

四大家將看著這位小少爺，心有點冷，卻也毫不遲疑地抽出武器，從四面包抄過去。

「無憂洞內的一戰，看起來頗為慘烈啊！」

黃尚則有所猜測。

真正的敵人，不可能如此作為，十之八九是自己人。

果不其然，很快四大家將出來稟告：「是少爺的友人，受了重傷。」

黃尚面色一變，快步走入，見到一地傷員。

許峰躺在地上，雙目禁閉，許悅滿手血污，剛剛取出雷霆子彈的彈頭，無缺和夜鶯也灰頭土臉，毫無形象地靠在一邊休息。

慕容復和四大家將看得觸目驚心。

實在是許峰的傷勢太嚴重了，換成他們，全村早就來家吃飯了。

黃尚也同樣目光凝重，快步上前。

他方才可是引動國子監內的孔聖文氣出手相助，許悅無缺四人還如此悲慘，那西夏遼國的輪迴者，實力顯然更在他們之上。

就不知道現在，對面的情況如何了……

黃尚思索著，毫不遲疑地來到許峰身後，一掌按在他的后心。

之前，他為無缺提升明玉功的功力，這一次，該給許峰福利了。

許峰身軀一顫，只覺得一股精純至極的真氣湧入體內，流轉經脈，搬運氣血，治癒傷勢。

黃尚的真氣質量，其實比不過許峰修鍊的【陽神】武道之路，但他如今催動的是浩然正氣，其內還有文氣流轉，頓時間，一股隱藏在許峰體內的血氣被激發出來，張牙舞爪地侵蝕身體。

許悅臉色一變，認出這正是屠夫體內那股惡魔般的力量，沒想到它的侵蝕性如此強大。

所幸黃尚浩然正氣一放一收，順便將這股血氣鎮壓帶走。

它之前於屠夫體內囂張，是有盔甲和大劍支持，現在則是無根之萍，無源之水，哪裡能翻起風浪來？

「咦，這股力量，好像也是一種信仰之力啊！」

這時，許峰的氣息開始恢復，療傷自愈，已經擺脫了最危險的階段，而黃尚收走血氣，敏銳地感覺到它與文氣的些許相同之處，開始包裹煉化。

由於文氣是自悟，他本身就有好多疑問，如今接觸到這股力量，可以觸類旁通，這樣的大好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而血氣被包裹消磨，最終不甘地吸納，黃尚眉心一漲，眼前一花，突然看到一道向著城外不斷狂奔的巨大身影。

屠夫！

疊最後的甲，挨最毒的打，屠夫之前挑釁孔聖文氣，只為驅虎吞狼，結果文氣替代血氣，接管了他的盔甲，他依舊被禁錮在牢籠中，折騰半天，僅僅是換了一個主人。

屠夫的心一痛再痛，卻依舊沒有放棄希望，敏銳地察覺到京城是文氣最為濃郁的地方，立刻出城，向著遠方狂奔。

夕陽之下，他奔跑的身影，嚮往著自由，嚮往著希望。

黃尚看著，一股意念化作無形的手指，輕輕一拽。

嘭！

屠夫人往前跑，盔甲突然往後拽，下場自然只有一個平沙落雁式，摔了個狗吃屎。

三米高大的巨人，砸在地上，那是煙塵四起，場面震撼。

當屠夫搖頭晃腦地站起身，黃尚又操控著盔甲，往前一撲。

嘭！

……

當連續第三次摔倒，屠夫仰天長嘯，壯懷激烈：「我不會屈服的！」

「英語說得不錯！」

黃尚玩得不亦樂乎，突然一陣虛弱感直湧上來，心頭一凜，退出了這個狀態。

「目前的我，還無法掌握這個信徒。」

不錯，在黃尚看來，屠夫就像是信徒。

那血氣不是什麼器靈，而是類似於一個邪神的信仰烙印，信奉鮮血殺戮。

屠夫在晉陞為三星后，不願意再繼續受到邪神的控制，淪為只知殺戮的野獸，此千方百計地掙脫盔甲，為此不惜降低星階。

他確實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在這個天地元氣稀薄的低武世界，邪神的信仰烙印反倒發揮不出本來的威力，被文氣沖刷一空。

不過正因為盔甲和大劍是信仰之力的最好承載品，文氣順理成章地入駐，轉為儒家教化。

本質上沒有改變，只是從西方邪神，變為了東方孔聖。

作為這個世界唯一能引動文氣的人，黃尚就是「神」的代言者，成了屠夫的直接主人。

「這真是個全新的思路，如果輪迴者能被我以這種方式所用，比起一味的契約引誘，可要強得多了。」

「不，這是特例……」

「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資格運用所謂信仰之力，純粹是機緣巧合，不可重複！」

感受到屠夫的強大，黃尚呼吸微微急促，有種天上掉餡餅的狂喜。

但很快，他恢復理智。

別說其他輪迴者，屠夫他還沒有搞定呢！

神明之所以能擁有信徒，是因為牠們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擁有凡人難以企及的偉力。

他卻只是機緣巧合下的運氣，小弟遠比大哥強，後果絕對不會好。

所以別想多的，能把屠夫真的馴服成小弟，就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

確實，雖然被折騰得夠嗆，但屠夫爬起身後，繼續狂奔，咬著牙要衝出文氣最濃郁的京城地域。

黃尚「望」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第二輪科舉強化，除了自身的強大外，又有了新的目標。

看你能不能翻出我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