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亂拳
五萬支多恩長矛渡過狹海的消息就像是風一般，迅速席捲了狹海兩岸，縱然世人已經見識過勞勃遠征時的龐大軍隊，但是還不免為如何龐大的軍勢浮現而震動。
不過，在多恩人大舉渡海的前提之下，倒是有一個本應該吸引世人注意力的事情沒有被注意，那便是狹海兩岸的人口流動。
維斯特洛的首都君臨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就陸陸續續遷移出了兩萬人，並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他們大部分被安置在被攸倫嚴重損害的泰洛西，少部分去了密爾與里斯。
這還只是鐵王座官方的人口流動，在人們所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人在渡過狹海，前往充滿無限機會的東方，一場不亞於安達爾人西渡與洛伊拿萬船遠征的人口大流動正在悄然進行之中。
而現在，人們都沒有把精力放在這些「不起眼」的事情上，他們關注的是多恩的遠征。
多恩親王作為最後一個加入到遠征的維斯特洛大貴族，他們要為曾經的錯誤選擇付出代價之後，才能進行自己的計劃，而慷慨的勞勃國王給出來的要求並不高，只是要他們為安達斯統領拿下被諾佛斯人所占據的灰谷沖，恢復安達斯的傳統邊境。
多恩人不敢違抗勞勃的命令，尤其是這個取得了擁有著足以震動東西方的勞勃，曾經多恩人認為他們的沙漠足以抵抗鐵王座的君主，但是在勞勃在東方取得一個接著一個奇蹟之後，再自信的多恩人也不自信了起來。
九大貿易城邦已經有四個落入了勞勃手中，這些曾經與維斯特洛相伴同行了四五百年的名字，就這樣變成了維斯特洛的一部分，這怎麼不讓多恩為之膽寒呢？
所以，他們必須執行勞勃的命令，只有在完成了勞勃的命令之後，才能進行他們的計劃。
就這樣，潘托斯與安達斯在送走了勞勃國王陛下之後，就迎來了五萬支多恩長矛。
現在，多恩人的隊伍已經比起出發時膨脹了不少，不過新加入者大多是自由貿易城邦的前奴隸，這些品嘗到了自由美味的奴隸們也開始為他們與子孫而未來而拼搏。
維斯特洛人渴望恢復戰功以獲取土地，這些釋奴又何嘗不是如此，在奴隸主權力崩塌時獲取權力之人終究是少數，大部分想要擁有地位，還是得去拼命。
至於為什麼多恩軍隊中的非多恩維斯特洛人那麼少，那是因為作為維斯特洛的高度異質存在，多恩一直都被維斯特洛其他地區所疏遠，不過多恩也疏遠其他地區就是了。
所以，維斯特洛人更願意等待勞勃國王那已經沒有幾個月的第二次遠征，也不願意加入多恩的軍隊，而且多恩人的目標是盜匪橫行，據說還散布著詛咒的洛恩河，更是讓很多人沒有興趣。
至於自由貿易城邦的釋奴，他們就沒有這個壓力，甚至這些奴隸中本就有著不少曾經居住在那裡的洛伊拿人，對他們來說，這本來也是順路返鄉。
就這樣，多恩這支充滿了異域風情的軍隊吹吹打打，在當地領主的歡送之下穿越了潘托斯，進入了安達斯。
在安達斯，胡戈本來想要迎接這些自多恩而來的貴客，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前來助陣的客軍，自己可要好好招待。
只不過，率領多恩大軍的紅毒蛇並沒有領他的情，紅毒蛇旗幟鮮明的表示了多恩人的態度：他們要用最快速度結束灰谷沖的戰事，接著好打入洛伊拿故地。
所以，多恩人就直接向著灰谷沖給開了過去，對此，胡戈自然也是無奈的，客軍作戰的情緒如此積極，他這個當主人的不同意反而顯得小氣了。
「前進！多恩人，告訴這些光頭，誰使用長矛的技藝更厲害！」
在亮銅頭盔上纏著漂亮絲帶，穿著鱗甲的多恩貴族大吼道，隨著他的喊聲，一群身著短衣的多恩長矛手毫不畏懼的迎上了諾佛斯人的方陣。
戰場的遠方有著一座正在燃燒的木製城堡，隨著城堡燃燒的還有一面面自由貿易城邦的旗幟。
多恩人的長矛並不是諾佛斯的超長槍，因此許多多恩壯士就接二連三的被刺倒，但是多恩人依然堅強的前進著，多恩刀斧手熟練的劈砍著矛杆，多恩長矛手不斷丟出手中長矛。
諾佛斯的士兵顯然不適應多恩人的猛烈攻勢，顯得非常不適應，但正是這種不適應讓他們走向了失敗，很快，諾佛斯人的方陣四分五裂，以此為突破點，崩潰向著其他諾佛斯戰線蔓延，隨著更多多恩長矛手進入戰線，還有那些手持長刀與長槍的多恩騎士，諾佛斯人終於全面瓦解了。
「又打輸了。」諾佛斯將軍米洛·盧德辛疲憊的說道，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這種事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撤退，撤退，都撤退吧。」
諾佛斯將軍調轉馬頭，帶著他的衛隊沒有任何留戀的離開了戰場。
曾經米洛不是這樣的，他以前是打算把灰谷沖化為安達爾人流血的創口，戰略也一度獲得成功，他原本因為諾佛斯方面的質疑而搖搖欲墜的地位也穩固了起來。
但是，當那些洛伊拿人到來，事情就變化了——自由貿易城邦對多恩人的稱呼延續了洛伊拿這個稱呼。
在他們看來，多恩人就是西方洛伊拿人，雖然這些西方洛伊拿人身上已經有了很多異質的東西，但是一些東西依然保留著往日洛伊拿的風格。
這些洛伊拿人完全是以一種不要命的姿態加入到這場混戰中，他們直接在短時間內多處投入大量兵力，接著用一往無前的氣勢撕碎了原來的絞肉戰線——這些傢伙甚至讓女人與老人都加入到戰鬥中了。
而他們的對手，北方自由貿易城邦聯軍普遍士氣低下，維斯特洛暴君在三女兒王國的成功征服，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衝擊，在還剩下的自由貿易城邦中，一種諸神選擇讓西方征服東方的言論已經迭起——可見在那麼多失敗之下，自由貿易城邦的動搖。
就這樣，米洛維持的灰谷沖防線直接在短時間崩盤，當地的諾佛斯駐軍損失慘重，至於從布拉佛斯與羅拉斯轄區而來的丘陵安達爾人，他們被洛伊拿人給重創，頭也不回的逃回了山溝。
布拉佛斯與羅拉斯的反應是很迅速的，在意識到灰谷沖的崩盤之後，他們立即組織了好幾萬傭兵南下，諾佛斯也派來了援軍，但是這些軍隊還沒來得及整合，那些洛伊拿人就來了。
他們用一種極其迅猛的姿態打垮了聯軍，接著一場又一場戰事都是按照這個模式發展，米洛回想起那些日子的經歷，就感覺一陣灰暗，以及不知道這些人為何如此拼命的不解。
雪上加霜的是，布拉佛斯與羅拉斯還不得不抽走大量兵力，因為伊班的神王也知道了自由貿易城邦的慘敗，所以伊班人開始攻擊厄索斯北岸的布拉佛斯與羅拉斯殖民地，布拉佛斯必須去保衛他們的殖民地，所以大量傭兵都被抽走了。
雖然布拉佛斯的傭兵很垃圾，但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合格是軍事人員，一下子少了那麼多，使得本來已經糟糕至極的戰局更加糟糕了。
現在在北方自由貿易城邦聯軍中，已經產生了大量對灰谷沖戰事的質疑，很多人都在抱怨，為了這樣一個地方都搭進去大量兵力值得嗎？
對於這些言論，米洛的回答就是值得，若是不把戰火燒在維斯特洛人的境內，難道讓他們把戰火燒在自己境內嗎？對於這類言論，米洛看來是無比短視的，但是這種短視言論就是喧囂塵上。
不過，米洛也的確沒有什麼理由與論據來解釋現在，因為他們的確是在不斷的失敗，失敗一場接著一場，北方自由貿易城邦聯軍正在節節敗退，不斷丟掉他們的土地。
米洛感到了一陣絕望，維斯特洛人源源不斷有著西方的同族前來參戰，現在這已經形成了滾雪球之勢，那位鐵王座上的暴君——這是勞勃現在在自由貿易城邦的稱呼——正在用西方壓倒東方。
帶著失敗的思緒，米洛跑過了灰谷沖的荒野，跑過了被燒成灰燼的聚落，來到了諾佛斯在灰谷沖的統治中心，灰谷沖大領主曾經的家堡，灰堡。
在路上，他整隊了逃跑的士兵，諾佛斯軍隊的鄉土性使得重組軍隊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重組起來的失敗們依然垂頭喪氣，毫無戰意。
再次看到這一幕，米洛那堅決要進行戰爭的想法也被動搖，軍隊現在已經變成了這樣，士氣已經低落得不能再低，這仗還有打下去的必要嗎？
米洛的思緒隨著灰堡的出現而再次轉移，這是一座溝深壁高的堡壘，有著極其悠久的歷史，上面也帶有濃厚的安達爾風格，諾佛斯人統治不到一年，因此沒能在上面留下什麼自己的痕跡。
米洛本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副緊急備戰的景象，但是當距離拉近之後，米洛看到的卻是無數大車滿載著物資從灰堡中走出，這使得他皺起了眉頭，接著給了戰馬一鞭子，跑向了灰堡。
米洛的那張臉自然使得他暢通無阻，很快，米洛得以看到了他的家將，也是侍從的林德，林德現在正站在了一位穿著灰色長袍，留著大鬍子的男人。
諾佛斯將軍立即下馬跪在了那人面前，他的隨從們也是如此，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諾佛斯大鬍子僧侶的眾僧之長，一位為對教團崇拜的密神表示謙卑，而放棄了名字的大人物。
眾僧之長的鬍子長而密，給眾僧之長增添了威勢，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神聖不可侵犯，即便沒有站在諾佛斯的莊嚴大殿，眾僧之長也依然是那麼威嚴
「米洛，教團已經決定，灰谷沖的戰事已無繼續必要，教團以及盟友的勢力將會全面退出此地，安達爾人既然想要這片焦土，那就給他們吧。」
眾僧之長用威嚴的語氣說道，米洛臉上則浮現出苦澀之意，此前看到那一幕時，他就想到了會是這種情況，但真正面對時，那種苦澀之感，還是那麼令人難受。
「那麼，我未來將會去什麼地方？」米洛繼續苦澀的問道，但是接下來，他獲得的卻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回覆。
「你將會成為大諾佛斯軍的總指揮官，米洛，你將會負責大諾佛斯軍的重建與整頓，以及率領他們作戰。」
「我？為什麼？我明明搞砸了事情……」
「是的，你搞砸了事情。」眾僧之長毫不猶豫的強調道，「但是現在厄索斯正處於前所未有的大變局之中，四個城邦已經落入了西方的暴君手中，這是從未出現過的事情，原本的東方秩序已經在根子上出現了動搖，接下來將會是一場不亞於自由堡壘崩潰的動盪，我需要率領軍隊的是一個有能力，有責任的人。」
「……是。」
米洛嘴連續張了好幾次，都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到最後，話語還是被老老實實給吞咽了下去，因為他明白，說什麼都不頂用，而且這對於他來說，可是大好事，他的權力沒有因為失敗而降低，反而獲得了一波飛躍。
就這樣，米洛隨著諾佛斯軍隊離開了這座堡壘，而在諾佛斯人走好不久，一支多恩巡邏隊就到來，他們占領了這座已經無人的堡壘，升起了馬泰爾家族的旗幟，並連忙向後方發出信息。
很快，一個安達斯領主帶著他的扈從急匆匆的趕來，這個人進入堡壘之後就開始痛哭流涕，而他痛哭流涕的原因很簡單，他便是這座堡壘曾經的主人凱拉爾，在祖先的城堡丟掉之後，他就一直處於心理的煎熬之中，現在，祖先的堡壘終於重歸，這代表他也可以放下心來，家族的統治也可以繼續延續，而不是毀在他的手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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