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楓樺山莊之後,月兒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很充實,每天都在努力的鍛煉身體,打熬力氣,漸漸地,身體也開始變得結實了起來。
而且,楓樺山莊上的人都很樸實熱情,從來沒有人瞧不起他,也沒有人因為他不能修鍊武魂而覺得他很廢柴。
不管是山莊周圍的村民,還是鄉野間玩耍的小孩子,都對他非常的客氣,讓月兒覺得好像這裡才是他的家鄉,讓他覺得這裡遠比王宮要自在的多。
幾天的時間裡,月兒已經愛上了這個美麗的山莊,只是偶爾會想起父王,想起自己的哥哥,還有母妃。
只不過,他知道,他不可能再回去了,他不想再受人冷眼,不想再為父王抹黑,而且,他已經愛上了這個地方,即便是千金,他都不會去換。
他甚至在想,如果將來能死在這個美麗的山莊,找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埋葬自己的屍骨,那也不失為是一種幸福。
這天清晨,月兒如同往常一樣,朝山中跑去,跑到山腳下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老奶奶在提水。
水桶很沉重,老奶奶身體又單薄,步履蹣跚中,有種搖搖欲墜之感。
月兒不由分說,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奶奶,我幫您提。」月兒趕緊接過了那水桶,本以為那水桶不是很重,但是,當月兒親手接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水桶可比普通的水桶重了好多。
水桶的外層包著鐵皮,加上水的重量,足有六七十斤。
而月兒自己才六十六斤重,這桶水比他的身體還重了些。
月兒咬牙提著水桶,俏臉憋得通紅,但是,他並不後悔,這麼重的水桶,饒是他一個小孩子都覺得這麼重,更何況是這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呢?
「小娃,還是給我吧,你提不動的,你還小,還在長身體呢。」老奶奶心疼的說道。
「沒事,奶奶,我能提動。」月兒咬牙堅持著,小身體一搖一晃的朝前走著。
老奶奶笑著搖了搖頭,原本以為他堅持不了多久的,可是,沒曾想,月兒竟然一直堅持走了好遠。
「娃兒,快放下吧,已經走好遠了,你身體撐不住的。」老奶奶走上前來喊道。
「沒事的,我還能再堅持一會兒。」月兒跟老奶奶說道。
月兒跟老奶奶交替的提著水桶,一直走了好遠,才終於到了一個破舊的小院子里。
這裡只有老奶奶一個人住,周圍一個鄰居都沒有,就連最近的村莊離這裡都有幾十里的路程,而且,這個小院落遠離山道,又在密林之中,若不是經常往來,只怕是會迷路的。
月兒幫老奶奶將水倒進水缸里,看著凄凄慘慘的小院子,心中突然感到有些凄涼。
「老奶奶,這裡就您一個人住嗎?」月兒望著老奶奶問道。
老奶奶從茅草屋裡端出一碗紅薯粥,遞給了月兒,「是啊,這裡就我一個人住,也沒有什麼可以招待你的,娃兒莫見怪啊。」
「老奶奶,您太客氣了,其實,我在莊上還吃不到這麼香的紅薯粥呢。」月兒笑著接過紅薯粥,用小鼻子聞了聞,頓時一陣紅薯的清香撲鼻而來。
「看你長得這麼白凈水靈,怎地連紅薯粥都吃不到呢?」老奶奶奇怪的問道。
「不瞞老奶奶說,其實,我身體有病,也許活不過多久,就算山珍海味吃了也是白費,吃一些粗茶淡飯,反倒是覺得踏實一些。」月兒笑了笑說道。
老奶奶一怔,奇怪的看著月兒,「娃兒得了何種病?怎地這麼嚴重?」
「我也不知道,只是聽人說,這是天生的,能活多久就要看造化了。」月兒笑了笑說道,早已把生死看淡。
「哎…也是個苦命的娃。」老奶奶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
「奶奶,為什麼這裡只有您一個人住啊?爺爺呢?您沒有兒子女兒嗎?」月兒奇怪的問道。
「哎…」老奶奶又無奈的嘆了一聲,「我老伴早年當兵戰死了,我們只有一個兒子,七年前的九黎國之戰中,也戰死了,現在家裡只剩了我一個老太婆。」
老奶奶說著,眼中無限悲涼。
聽到老奶奶的遭遇,月兒的心中也壓抑的很,一個老人家沒有親人,這是何等凄涼的事情啊?
「那您為什麼不住在村子里呢?那樣好歹還會有叔叔嬸嬸幫幫您呀。」月兒奇怪的問道。
「我何嘗不想住在村子里呢?可是,村子里是要交稅的,我一個老太婆,交不起那麼重的賦稅,我又沒有兒子去當兵,只好躲到山裡來了。」老奶奶無奈的說道。
月兒聽到老奶奶的講述,腦海中瞬間浮現了曾經在風月城王宮裡讀過的聖賢書,其中就講到過「苛政猛於虎」的故事。
故事講的是,一個老太太為了躲避苛捐雜稅,就躲到山裡,結果,家人都被老虎吃了,她自己也時刻面臨著被老虎吃的風險,但是,她還是不願意搬下山來,就是為了躲避嚴苛的稅賦,由此聖人得出結論,苛政比兇猛的老虎還厲害。
當時,月兒只是覺得這是上古時期聖人們講的故事,沒想到,現實里居然也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老奶奶為了逃避賦稅,竟是一個人獨居在深山,實在是太可憐了。
同情過老奶奶之後,月兒卻又覺得奇怪,這楓樺山莊,方圓千里之地都是風伯的領地,按理說,這裡的一切都應該由風伯來管理啊?
為什麼風伯要收這麼高的賦稅呢?
難道就不能對老百姓好一點嗎?
月兒越想越生氣,原來風伯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表面上好像很節儉,原來私下裡對百姓一點都不仁慈。
月兒氣憤憤的辭別了老奶奶,帶著自己的疑問,回到了楓樺山莊。
此時,時值正午,無風正在後堂用餐。
餐桌上只擺了幾道素清的菜,菜裡面以蔬菜為主,不見一點葷腥。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無風看到月兒之後,奇怪的問道。
「哼,我道你是個仁慈長者呢,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月兒盯著風伯說道。
無風微微一愣,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目光不慍不怒的望向了月兒:「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