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英現在也不敢在譚柚面前隨意發火，因為她明白就算她再怎麼生氣，譚柚也不會像以前一樣，率先示好。

  因此她只能憋著氣：「我在大河那邊見到他們了，譚進還會游泳……」

  譚英說地眉飛色舞，譚柚只是興致缺缺地哦了一聲，剩下時候就是裹粽子。

  「裡面還放肉的嗎？」看譚柚在包粽子的時候裡面不是放蜜棗，而是放了一片醃製好的五花肉，譚英驚訝。

  「包子都能做成別的餡兒，粽子怎麼就不行了？」譚柚隨口說了一句，修長的手指捏著粽葉三纏兩繞，一個小巧精緻的粽子就已經成型。

  左手往旁邊一伸，一截棉繩就送到了掌心，正是譚德明。

  譚英抱著膝蓋說不清是失落還是嫉妒：「你現在變得好能幹啊，什麼都會。」

  譚柚：「也算不上什麼都會，無非就是看別人做過。若是有心，自然能夠學會。」

  接下來譚柚也不再和譚英說話，很快一邊的小盆里粽子數量就在不斷增加。譚英驚訝：「天氣這麼熱，做這麼多吃不完吧？」

  譚柚：「吃不完放冰箱冷凍，想吃的時候蒸一下就好了。」

  譚英反應極大：「你家買冰箱了？」

  譚柚抬眼：「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家就活該這麼窮著？」

  「我不是那個意思……」譚英勉強笑了笑，但是終究是十六歲的女生，什麼心思譚柚和譚德明都看得出來。

  譚柚也不揪著這點不放：「我記得你回來好幾天了，開學還有一個月，你不去J市了？」

  「去的，後天去。」譚英迅速回了一句：「我在那兒遇到了一個女孩兒……說好了這次過去給她帶我很喜歡的那串風鈴的……」

  「哦，挺好的。」如果以前譚柚還會為譚英的這句話有情緒起伏的話，那麼如今她已經非常平靜，那是譚英的人生，與她無關。

  一拳頭打到了空氣里，譚英內心很是氣悶，可是這股子悶氣又不知道應該向誰訴說，事實上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覺得心情不爽。

  聽說譚英後天去J市，譚柚就覺得心情極好。看旁邊的五花肉還剩下少許，譚柚就琢磨著做點什麼好？這點肉紅燒吧有點少……

  正當譚柚沉思的時候，她奶拎著兩個籃子回來了。一個籃子裡是幾隻河蚌，另一個籃子裡就是螺螄。老太太不急著去井邊清洗這些，而是先到小河邊將螺絲再度淘洗了一遍。

  她拎著籃子上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譚柚做的那盆粽子，王虎女的臉上立刻帶上了笑意。譚柚微微挑眉，她奶就是個眼皮子淺的，做點好吃的就能讓她很開心。

  但是她這人的性格吧，其實很極品。

  「你摸了這麼多螺螄？」撇去那些思緒，譚柚看了眼還在滴水的籃子。

  「嗯，到時候挑出來放冰箱，想吃的時候燒湯炒菜都行。」王虎女在譚柚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端過茶杯就是一陣咕嘟。

  譚柚給她又倒了一杯：「慢點喝。」

  「太曬了，還好你沒去，頭都曬得疼。」王虎女又喝了小半杯，這才放下杯子：「好不容易養白了，可千萬別出去曬黑了，姑娘家還是白的好。」

  譚柚眼角看了譚英一眼，對方臉都扭曲了，偏偏還不敢說什麼。誰讓她奶凶名遠揚？是的，她奶王虎女是村裡有名的潑婦，不僅在家撒潑，在外也是混不吝的。

  譚柚借著低頭掩去唇角的笑意，她隨手撥弄了下那些螺螄：「還有田螺？」

  「嗯，有二十幾個。」王虎女看了眼：「田螺不咋好吃。」

  「那是你不會做。」譚柚看看田螺，再看看旁邊剩下的五花肉：「我給你做個田螺盞，你絕對沒吃過……」

  「我先回去了！」譚柚話還沒說完，譚英忽然硬邦邦地說了一句起身就走，很快就不見了她的身影。

  譚柚疑惑：「她這是怎麼了？前兩天不都待到天擦黑才回去的嗎？」

  譚德明總算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爺爺老余群有個田螺眼的外號。」

  「啊？」譚柚睜大眼，顯然不清楚這事。

  譚德明：「她爺爺過世得早，你當然不知道了。以前她爺在的時候，誰提到田螺他和誰急眼，因為他眼睛大，眼球有些外凸，所以得了這麼個外號。」

  「難怪，」譚柚也笑了，她也沒放在心上：「走就走了吧，我希望她不要再來，真的很煩人。」

  王虎女：「那什麼田螺你看著做吧，我再去河邊一趟，看看能不能弄點別的。」

  譚柚：「行，粽子我現在去煮上，晚上回來你就能吃了。」

  王虎女揮手：「你看著辦吧，反正我不做飯。」

  說來她雖然凶名在外，但是譚柚能夠看到她的辛苦。農村老太太，沒上過學，字都不認識幾個，家裡家外全都靠她，為了不被人欺負，她只能夠兇悍起來。

  可譚柚還真做不到對她親近，因為老太太對她確實不好。如今譚柚這樣做各種美食，一個是為了打發時間，另一個也是她終究有些不忍。

  因為老太太真的太瘦了，譚柚估計她都不到七十斤。這麼瘦的身軀，有些時候譚柚都擔心會不會一陣風就將她吹跑了？

  王虎女一離開，很快樹蔭下再度剩下譚德明和譚柚兩人。

  譚德明將那本故事書塞到躺椅夾層里：「我給你找點柴火，那什麼……田螺盞怎麼做？」

  「就是把田螺肉挑出來，把田螺外殼清洗乾淨，田螺肉和豬肉一起剁碎，再加上各種調料，然後再塞到田螺殼裡，一會兒煮粽子的時候上鍋蒸熟就好了。」

  譚柚簡單說了幾句，譚德明皺眉：「還挺麻煩的。」

  「想吃就不要怕麻煩，」譚柚聳肩，「正好我剛剛題目沒想出來，我就一邊想題目一邊做這個，也算找點事情做。」

  「譚英要是不來我能夠省好多事，這幾天為了應付她，冰箱的冷凍格都要塞滿了。」譚柚心情不太好，她昨天蒸了半下午的包子，冰箱的三層冷凍格如今只剩下半層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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