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成同樣是神色一沉。

看著姿態閑適地坐在沙發邊上的絕色少女，望著那張才揮別不久的熟悉笑靨，心下卻是一陣梗塞。

「布恩先生。」

下一秒，他移開視線，轉向一旁滿臉胡茬的斷臂中年白人，換了外語冷聲道。

「您不會忘了，接下來我們有要事商議吧？」

「當然沒有。」

那形象粗獷的中年白人，也就是查爾斯·布恩朗聲一笑，頓了頓，又道。

「只是，宋也是為此事而來……」

「什麼？」蘇柔音愈發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眸。

「可……」

「難道不是『標王』才能得到布恩先生的『幫助』？」

霍北成再次補充道，盯著這位已經斷了臂的油畫大師，目光冷冽至極。

查爾斯·布恩的作品為什麼能場場拍出高價？

的確，在斷臂之前，他已被油畫界譽為新銳大師，隱有成為下一代領頭人物的勢頭。

可畢竟還沒有真正封神。

而在斷臂后，他再也拿不起畫筆，只能專註於研究美術理論，將重心轉到了鑒賞點評和授課交流上。

無法更進一步。

但，就是在這種尷尬的狀況下，其作品的成交價竟是水漲船高，甚至幾次專場拍賣會的「標王」都售出了遠超估值的價位……

究其原因。

一是靠著「斷臂大師」絕版作的噱頭，炒出了虛高的價值。

二卻是得益於「標王」背後隱藏的秘密「交易」——

只要拿下「標王」，便有機會獲得這位著名油畫大師的「幫助」。

或是指點畫作；

或是推舉進入國際美術協會；

或是幫助聯繫世界四大美院進修的名額；

或是在著名的藝術刊物上發表推薦的軟文；

甚至是收為記名弟子……

簡而言之，就是為想要迅速成名的畫者「買」出一條捷徑。

這也是霍北成帶蘇柔音參加這場拍賣會的真正原因。

否則……「布恩先生不會以為，自己的畫作真值3.5億？」

霍北成又問，冷然的目光再度劃過一旁的少女。

「我倒想問問前幾位拿下『標王』的朋友，是不是也和競價失敗的人一個待遇……」

「當然不是！」

查爾斯·布恩又驚又怒，怕他擾亂自己在其餘「客戶」中的口碑，忙挽救道。

「她自然比不……」

一直沉默的顏嫵突地逸出了聲輕笑。

面貌粗狂的斷臂畫師頓時一僵，猛然想起了這位撂下的威脅。

天知道她是從哪得知了「標王」背後的辛密，又是怎麼神通廣大地搜集到了各種細微的證據……

總之，收到那封「誠意滿滿」的郵件時，他只能心驚肉跳將人下帖將人請來。

如果現在因為霍北成的脅迫得罪了這位……

「宋小姐自身價值已經足夠……得到我的『幫助』。」

於是，話到嘴邊，就生生轉了個向。

「你！」霍北成的臉色終於完全黑了。

只覺像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顏面全失。

蘇柔音更是如遭雷擊，看著正從容地端起了茶杯的少女，原本飛揚的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

憑什麼，他們花了3.5億才求得的「機會」，她卻能靠著「自身價值」輕鬆得到？

就像是從前。

她靠著先天的家世和光環，便能輕易地將從泥濘中掙出的自己踩在腳下。

「這、這不公平……」

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