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突地輕笑出聲。
沒有哭喊叫罵。
沒有歇斯底里。
她只是姿態乖巧地坐在床上,歪著頭,睜著那雙無神卻依舊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瞳,「望」著所有人。
殷紅的唇彎起了個好看的弧度,暈開的笑意瞬間點亮了憔悴的容顏。
恍惚間,此間眾人還以為重新見到了那個記憶中那個曾經美好的少女。
室內驀地靜了。
方才對其進行了一輪殘酷斥責的一群人不約而同地恍了神。
本要進門拉人的幾個黑衣保鏢也不由自主地頓住了,一時手足無措。
唯有房中一始終沉默著的、站在剛下令的那男人身旁的嬌美女子突地攥緊了手,微微一顫。
前者倏然回了神,伸手握緊她,下意識地拋開了心底陡然的那點異樣,向正愣住的幾個手下冷厲道。
「怎麼,都聾了?」
幾個大漢神色微變,連聲認錯,再不敢耽擱地湧入了房內……
也就在這剎,所有人都沒想到——
上一秒還安靜地坐在床上的少女竟毫無預兆地躍起了身,如能視物地伸手撈起了床前小桌上的一把水果刀。
又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閃到了那嬌美女子的身邊,反手一拽。
難以想象一個眼瞎的瘸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但總之,在連一眾專業保鏢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場劫持就已真切地發生了。
失控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慢了半拍的幾個保鏢正想衝上來救人……
卻見少女纖指間寒芒一閃。
尖利的小刀就架到了被挾住的女子身前。
刀尖輕嵌入了皮肉。
喊叫戛然而止。
驚怒的喝聲接替而來。
「放開柔音!」「別動她!」
「混賬東西!你想幹什麼?」
……
這就是原身的親友啊。
才穿過來的顏嫵不由一頓。
這可真是……
不錯呢。
眾叛親離,就不用費心應對一系列複雜的人際關係了。
多省心吶。
就是失明這事有些麻煩……
「宋、初、微。」
冷如寒冰的男聲響起,瞬間蓋過了其餘人的聲音。
「你敢動她試試!你若傷她一根頭髮,我要你的命!」
「我為什麼不敢呢?」
少女主神輕輕挑眉,猜出是原身曾經的未婚夫霍北成,按住顫抖的人質,倏然將刀扎深了幾分。
直至割到頸動脈之前,才精準地停了下來。
「你!」霍北成咬著牙,看著心愛女子受苦的模樣,眼中已是殺意四溢。
「你再敢傷害柔音一根頭髮,就拿命來賠!」
顏嫵又笑了起來,刀鋒猛然一轉——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扯住女子那頭濃密的秀髮,狠狠一割。
「啊!!!」
恍惚間以為自己是人頭落地的後者凄厲地掙扎著,突地爆發出了極大的力氣。
然後……
就被輕易地按了回去。
「你看,我現在動了她不止一根頭髮了。可是——」
挾持著瞬間脫了23發量的人質,少女綁匪彎唇道,拉長的語調優雅而惡劣。
「我瘋了啊。按照刑法第十八條,精神病患就算殺了人,也不用償命……對吧?」
聞言,不久前才斷定「她瘋了」的眾人神色頓時都難看到了極點。
霍北成更是上前一步,正欲發作……
卻被身旁的中年美婦拉住了。
「媽……」
「先穩住她再說。」
後者無聲地對向兒子道,又對身後的保鏢們使了個眼色,才轉身看向了顏嫵,和藹道。
「初微,姜姨知道,你其實沒瘋。又何必把場面鬧得這麼難看?要怎樣你才會放了柔音,直說就是。」
少女的眸微微垂下,似在沉思。
接到示意的幾個保鏢立刻踮起腳,悄聲繞到了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