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被質疑的對象只是閉口不語，睜著那雙圓亮的黑眸，目光空茫地回望著她。

一小團靜靜坐著，一手舉著烤串，一手搭在膝上，像是完全靜止了。

莫名地，便流露出了因失言而不安的窘迫。

倒像現代世界某張表情包。

萌混過關.JPG

竟然會用裝乖的方式……

嘖。

「吃罷。」

一抹玩味在清眸中閃過，顏嫵笑意更甚，悄然卸了防備，給眼前偽裝的萌物又遞上了幾根烤串，順勢還揉了一把頭毛。

彷彿根本沒看出對方那點幾不可查的嫌棄。

……

香氣蔓延。

昏沉的石洞中，一大一小相對而坐，默默地進著食。

畫面靜謐而溫馨。

良久。

香味幾乎完全散了。

收拾的動靜細碎的響起，不過片刻，又徹底消失了。

一片死寂中。

洞外夜色愈深。

石洞內，兩人分居一側，氣息平穩，似乎都已陷入了沉眠。

不知過了多久。

一人無聲無息地起了身。

黑暗中，越斂寒又恢復了那種神色。

那種完全與年紀不符的，令人不寒而慄的神色。

他一步步走向洞口。

直至……碰上了靠在洞門不的石壁上休憩的顏嫵。

越斂寒停下了。

少女閉著眸，正以一種極優雅姿勢靠著石壁，全身上下卻是狼狽至極。

傷口已經結痂。

殘留的鮮血依舊浸潤了衣衫，甚至沾染了臉頰。

襯著那張恬靜而美好的睡顏，幾乎能令所有人心生憐惜。

然，這刻，他看著她，想起的卻是那場慘烈的戰鬥。

鮮血蜿蜒。

有她的。

更多的，卻是被她殘忍解決的野獸。

雖說其靈膳的確頗有價值……

妖詭的光在中眼底劃過，越斂寒眯起眸，目光如電地刺向了少女。

倏然翻湧起的猩紅幾乎要實質化地噴薄而出……

又瞬間湮沒在了那片幽黯的黑中。

他轉了身，徑直越過人，繼續走向洞口。

石門悄然打開。

越斂寒很快消失在了洞中。

就在那剎。

「沉睡」的少女微掀開了眼帘，正看到一道遠去的背影。

洞門隨著主人的離去緩緩下落。

一時還未關閉。

小小的「白菘妖」步履平穩地前行。

月光從洞外灑落，模糊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一個與其此時糰子體型完全不符的身影。

那是……成人的身影。

「砰——」

石門徹底合上了。

恢復了漆黑的洞內，少女主神輕勾起唇，無聲地笑了。

石洞外。

方才還彷彿對身後的窺視一無所覺的越斂寒倏然停了下來，黑眸中劃過了一抹幽詭之色。

圓月高懸，血色暗生。

須臾，他再次邁步。

白髮無風自動地揚起，額心的印記光華連動。

原本不時有野獸吼聲傳出的密林陡然變得死一般寂靜。

而每走一步，男孩的身形便拉長一分。

直至與倒影的高度幾乎相同的那剎，他也徹底沒入了谷間深處，再不見蹤跡。

*

時光匆匆而逝。

接下來的數月，顏嫵難得耐心地滯留在萬獸谷中，不知疲憊地展開了瘋狂的試煉。

不斷地進行對戰。

在一次次被獸群圍攻的反殺中，她直接吸收能量增強神魂，同時也錘鍊著寄體的修為。

而後，每每被完好切割成塊的獸肉經過清洗，又與從林中搜集的各色天然調料堆疊在一處……

全數成為了練習廚藝的食材。

最終，又變成了少女主神與某位「白菘小妖」的盤中餐。

在後者的幫助下，她還打造出了不少像模像樣的烹飪器具。

加上種種挑剔的「意見」……

不過短短出時日，其廚藝便如飛漲的修為，可謂是直線上升。

倏爾三月已過，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這一日，顏嫵終於提出了離開——

「斂寒，我打算明日出谷。」